“他們說得對。”


    她笑著,淚光在眼眶裏閃爍,一件件把玩著,視若珍寶。


    看見姐姐的笑容,軒帝心中歡喜若狂,臉上綻放出純真無邪的笑容,那笑聲清澈爽朗,沒有絲毫帝王的威嚴與沉重。


    在蘇婉毓麵前,他隻是一個簡單快樂的少年。


    “就這樣決定了,過些日子,我再給你帶來更多。”


    他笑得如同春日暖陽,溫暖人心。


    正當蘇婉毓準備收拾包裹時,不經意間發現了一枚令牌,疑惑之餘:“這是……”


    察覺到姐姐發現了他的小心思,軒帝大方地拿出令牌:“這是可以自由出入宮廷的令牌,一共隻有兩枚,另一枚在我兄長那裏。”


    “拿著它,以後你可以隨意進出皇宮,沒有人敢阻攔你。”


    蘇婉毓接過那沉甸甸的令牌,手忍不住微微顫抖:“多謝……陛下……”


    軒帝眉頭輕皺,語氣誠懇而親切:“阿姐,我們雖生於皇家,但更是血脈相連的親人,無需拘泥於繁文縟節,就像普通人家的姐弟那樣相處即可。”


    “阿姐,我們之間,不是君臣,而是一家,這是永遠不會改變的事實。”


    蘇婉毓心中仿佛被重重敲擊,多年來在大齊國內,能夠對血脈親人抱有如此深情的帝王,恐怕也就他一人了。


    回溯過去,為了爭奪那冰冷的皇位,兄弟鬩牆、父子反目屢見不鮮,甚至姐妹也能成為權力交易的犧牲品。


    長公主就是這樣一個悲劇,被自己的父親作為禮物送給了趙家,讓一位高貴的公主與無數妾侍爭奪恩寵,最終成為了世人的笑柄。


    幸好,她的那位狠毒父親,對這位曾助他奪得皇位的姐姐尚存些許憐憫之心,除掉了趙家,為她建造了公主府,還封了她的兒子為異姓王。


    然而,這一切都無法改變最終親情被利益誘惑所擊敗的命運。


    她的雙眼微微泛紅,輕輕低垂著眼簾,不願讓身旁的弟弟看到那即將滑落的淚水,手中緊緊抓著的包裹,仿佛成為了她所有依靠與堅持的象征。


    未來,她發誓,無論如何都要守護好這個弟弟,讓他穩坐那象征至高無上的九五至尊之位。


    察覺到姐姐的恍惚,軒帝意識到自己的情感流露過於激烈,連忙收斂起方才的溫柔神色,目光轉向一旁的裴思娜,刻意轉換了話題:“阿姐,你和洛家表兄的感情一直很深厚吧?”


    蘇婉毓輕輕點了點頭:“一起長大,那份情誼自然不必多言。”


    她原本以為弟弟問的是兄妹之間的手足情深,未曾想到他接下來的話卻是:“阿姐放心,等你回宮的時候,我會讓洛家表兄隨你一同入住王府,並冊封為駙馬。”


    “我等均承繼皇族血脈,我身為帝王,自然能擁有後宮佳麗三千,而你,兼具才華與美貌,為何不能擁有諸多英傑俊彥環繞?”


    此語落下,一旁站立的裴思娜麵頰瞬間染上了晚霞般的緋紅,那嬌豔色彩在她清秀的麵容上綻開,猶如春日裏最動人的花朵。


    蘇婉毓輕輕按住額頭,微汗順著白皙的肌膚滑落。


    她心中暗自苦笑,不提裴思娜本為女子,即便是位頂天立地的男兒,也斷不可能真的將數名才子納入府邸而不招致非議。


    朝堂之上,那些老成持重的老臣們,隻需捕風捉影,便能喋喋不休,議論紛紛。


    對此,軒帝目光堅定,誓言鏗鏘:“你無需憂慮,我保證不會有半點風言風語。但凡有耳語傳至我耳邊,我便以一人之頭顱警醒世人,若有再犯,斬立決,直到無人再敢議論此事。”


    麵對這般強勢的承諾,裴思娜僅是淡然一笑,將其視為帝王的玩笑話。


    然而,蘇婉毓心知肚明,對於這位高高在上的帝王而言,每個字都是認真的。


    “此事關乎將來,暫且按下不表,我現仍為鄭府的二少夫人。”


    蘇婉毓以機敏的口吻轉換了話題,她心裏明白,眼下最重要的是如何體麵地與鄭成晏解除那樁婚約。


    軒帝話鋒一轉,直接觸及問題的核心:“鄭家對你可曾善待?”


    語氣中帶著一絲不容忽視的威嚴。


    “何謂善惡,不過是與鄭成晏之間的情誼早已煙消雲散。”


    蘇婉毓沒有詳述鄭家種種,生怕言辭太過激烈,這位帝王無法承受,從而破壞了她精心布置的每一步棋,更怕無端牽連無辜。


    對此,軒帝給出了決斷:“若感情已逝,便和離吧。一旦你入宮,那紙賜婚的聖旨,我自會讓它成為廢紙一張。”


    這時,裴思娜上前一步,出聲勸道:“陛下,和離似乎不太妥當。”


    聞言,軒帝側目,聲音中夾雜著絲絲寒意:“有何不妥之處?”


    裴思娜應聲道:“公主雖能借此擺脫鄭家,卻難逃世人的非議,恐被人扣上不貞的帽子,平添無妄之災。”


    “那你可有兩全其美之策?”


    軒帝緊追不舍。


    裴思娜不疾不徐:“何不公之於眾,揭露鄭家二公子的過錯,公主光明正大休夫,讓天下人都明白,今日之錯,在鄭家,在鄭成晏,而非公主。”


    “若還有人妄加議論,陛下親自出手懲治,他人也不敢多嘴,畢竟,玷汙公主名譽,也是重罪一件。”


    聽聞此言,軒帝眼中閃過讚許,他原本考慮的是直接鏟除鄭家,現在裴思娜的提議讓他覺得更有意思。


    被妻子公開休棄,對一個男子來說,或許比死還要難以忍受。


    他接著問:“但我國尚未有女子主動休夫的律例。”


    裴思娜胸有成竹:“律例自然可以修改,古時有‘七出’之規,男子也有‘三不去’。過去曾有‘送妻書’,何不創新‘送夫書’,為公主開辟休夫的新法理。”


    “此舉既能強化皇權,展現皇家威嚴,又能讓公主順利離開鄭家,豈不是一舉兩得?”


    “陛下以為如何?”


    關於送夫書的想法,早先由蘇婉毓與裴思娜私下討論過,她牢記於心,今天恰好在與帝王的交談中提出。


    軒帝眉宇一挑,嘴角勾起一抹冷冽而狡黠的笑容:“此計大妙,依孤之見,就照此辦理!”


    在這皇家權威之下,他皇姐想要休夫,又有何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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