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以為我在騙你?用這種事情騙你?”蘇傾月滿臉都是不可置信的哀傷。


    慕瑾辰冷冷地看了過去,隻覺得眼前這個女人無比的可笑:“不然呢?要不,娘娘來解釋一下,當時為何你兩個宮女都不在側殿守著你?”


    “給你塗了魅香的沒守著倒也罷了,那個本就趁機想要你的命的丫鬟,為何夜深人靜,宮人退散,那麽好的機會,她也離開了呢?”


    “是這個丫鬟真的這麽蠢,還是太後娘娘氣運加身,死裏逃生,更或者是,本來就是,你和你父親知道窮途末路,機關算盡想出來的計策呢?”


    慕瑾辰一步一步走到床榻一側,伸手挑起了蘇傾月的下巴:“美人計?苦肉計?”


    馬車上,看到眼前的女人如此悲慟,那個瞬間,他竟然起了惻隱之心,竟然想著,她是不是真的無辜。


    一個從未享受過寧國公府榮耀和富貴的女人,卻要在最前麵直麵他對寧國公府的怒火。


    他無比的憤怒:差一點兒,差一點兒就被仇人的女兒給騙了。


    眼前的這個女人,永遠都是一副楚楚可憐,比誰都無辜的樣子,可是和蘇柏青也一樣陰險狡詐!


    蘇傾月眼底淚花一閃,抬眸看著他,語氣輕顫:“不是淑太妃安排的麽……”


    慕瑾辰嗤笑了一聲:“你是裝不知道嗎?更何況,淑太妃和你母親、你妹妹,不是盟友嗎?淑太妃的安排,和你們家的指使,有什麽區別?”


    “不是啊,”蘇傾月掙紮著解釋,“父親和母親並不在意我,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我就是他們的傀儡……”


    “好啊,我相信你,”慕瑾辰低聲說道。


    蘇傾月的眼神頓時就亮了。


    可是卻聽到慕瑾辰冷笑:“隻要你解釋一下,為什麽那麽巧,嘴比骨頭都硬的尋枝,看到你,就招供了,說要殺你,是你父親的安排呢?你已經是太後了,和他榮辱一體,為何,要殺你呢?”


    “有你這個太後在後宮,他有國丈的身份,行事豈不是更方便?”


    “那丫鬟看似要殺你,卻並未行動。反而對你坦白,看來,還是對你忠誠啊!”


    “來,太後娘娘,夜還很長,微臣有很多的時間,聽你細細訴說。”


    蘇傾月隻感覺有苦難言,尤其是看著慕瑾辰那嘲弄,又不信任的眼神,隻感覺心裏發苦。


    “來,看著我的眼睛,娘娘,告訴我,你一無所知,你十分無辜,一切都是陰差陽錯……”慕瑾辰的手變托為捏,掐著她的下巴,“告訴我,這世間就是有這麽多的巧合。”


    “這世間的巧合本就多,不知道是人攢了幾輩子的運氣,都用自在了那裏,將軍。”蘇傾月抬眸看著慕瑾辰,“我說都是巧合您不信,可是我確實都不知道,也許,將軍可以去問問我父親……”


    慕瑾辰看著眼前的女子,膽子大了啊。


    也是,權利和地位,不僅是男人的劍,也是女人的膽兒啊。


    看來,白芷的投誠,讓這女人有點兒底氣。


    慕瑾辰的手慢慢收緊,看著蘇傾月痛苦的微微皺眉,“娘娘,無論你有多少人支持,擁護,微臣保證,你都逃不出我手掌心呢。你我之間,不死,不休。”


    “哪怕我失敗了,死前,也一定會帶你走,放心,就是到了陰曹地府,微臣也一定會對您負責的……負責到底,生死相隨,永遠糾纏。”


    明明他們動作曖昧,說的也是動人的情話,可是一個語氣森然,一個全身顫抖,讓周圍的氣溫都低了幾度。


    “生死相隨?”蘇傾月扯了扯嘴角,想笑,可是下巴被捏著,又笑不出來,而眼淚卻大顆大顆地掉了下來。


    那淚水,如同珍珠般晶瑩剔透,又無比灼熱,慕瑾辰仿佛被燙了一下,收回了手,若無其事地用袖子遮住。


    再看蘇傾月,她雙手向後,撐在了床榻上,身軀為了躲避他而後仰,露出了光潔的脖頸和玲瓏的曲線。


    這個女人,真的是天生就帶著致命的誘惑。


    慕瑾辰隻感覺全身一陣燥熱,欺身上去,直接將蘇傾月壓在了身下,滾燙的身軀,所觸皆柔軟,無處不馨香。


    蘇傾月慌張看過去,半遮半掩,半推半就……


    可是慕瑾辰看到她這無辜又可憐的樣子,卻忽然停了下來,那股一定要粗暴待她,看著她哭求自己的衝動,頓時熄滅。


    “娘娘生為貴女,行為還真的是……下~賤~”他起身,毫不留戀地轉身整理衣服,“難不成,是娘娘行為不端,所以你父母家人才寧願捧著那個假的,也不願意對你好的?”


    蘇傾月臉色一白,無比的難堪,下意識開始扣自己的手指。


    “也不對,”慕瑾辰回身看她,“如同一般人家,器重長子,但是溺愛幺兒,他們器重你,但是更愛你妹妹。”


    慕瑾辰的話,如同一把又一把的小刀子,直戳蘇傾月的心髒。


    殺人不過頭點地!


    她抬頭看過去,那哀傷和痛苦幾乎能噴薄而出:“將軍,要殺要剮不過您一句話,卻如此誅心……”


    “可是娘娘不想您不想死啊……微臣不過是,如您所願。”


    慕瑾辰說話,著重拉長了尾音,再微微上翹,不急不緩,卻顯得無比的嘲弄。


    蘇傾月垂下了眸子,徹底明白了自己掙紮的無力。


    她甚至可以看到以後,無論她地位多麽尊貴,無論她身邊聚集多少人,在慕瑾辰的麵前,她永遠卑微的,是那個她被算計之後的解藥!


    “走吧娘娘,夜深人靜,容易聽到真話,咱們去寧國公府轉一圈。”他看著蘇傾月,眼神無比挑剔,“還是說,娘娘打算,如此裝扮,去見你的親生父親?”


    蘇傾月睫毛的顫抖,讓慕瑾辰知道,她遠不像表現出來的這樣平靜。


    蘇傾月腦海裏都是剛歸家的時候,母親,妹妹,對她的那種防備。


    防備她靠近父親,防備她,靠近兄長。


    她的存在都如此礙眼。


    她甚至親耳聽過,母親嫌棄地和貼身嬤嬤抱怨,她長得實在妖嬈,不夠宜家宜室。


    宜家宜室……


    不是品行麽,何時是形容長相了?


    蘇傾月沉默不言的整理自己的衣服,偷偷掃了慕瑾辰一眼,那氣息幾乎將房屋裏的一切都凍結,想到他們之間的糾纏,她扭頭悄悄擦幹了眼角的淚。


    原來,她確實不夠宜家宜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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