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裏靜謐良久,沉悶壓抑的氛圍如鉛雲般沉甸甸地壓著每一寸空氣。


    小程隻覺胸口憋悶,尤其劉鬆風那如寒潭般深幽、透著絲絲寒意的眼神,盯得他如坐針氈,每一秒都煎熬無比,仿佛時間被無限拉長,真真是度日如年。


    “你知道這女人是誰嗎?”就在這讓人窒息的寂靜中,劉鬆風冷不丁開口,聲音打破了平靜,卻讓寒意更甚。


    小程身子微微一震,仿若從混沌中驚醒,剛剛還萎靡不振的他,此刻猛地坐直,瞥了眼自己纏著紗布的手,嘴角扯出一抹苦笑,滿是自嘲:“不知道,就算知道了,又與我何幹?”


    “她叫張靜雅,是我的女人。”劉鬆風語調平平,可在這安靜的辦公室裏,卻似一道驚雷轟然炸響。


    小程頓覺頭皮發麻,臉上的肌肉不受控製地抽搐,恐懼瞬間攥緊了他的心,他像隻受驚的兔子,本能地從沙發上一躍而起,喉嚨裏的求救聲幾欲脫口而出,卻又被死死卡在嗓子眼,噎得他滿臉漲紅。


    劉鬆風眼神驟冷,身形如鬼魅般欺近,抬手間,一記手刀裹挾著淩厲勁風,精準無誤地狠狠劈向小程的喉結。小程頓覺脖頸處一陣劇痛,仿若被重錘猛擊,氣息瞬間受阻,憋得整張臉漲得通紅,想要呼喊,可從嗓子眼擠出的卻唯有幾聲沙啞破碎的嘶吼。


    他瞪大雙眼,眸中驚恐四溢,慌亂地閃爍著,求生的欲望讓他的目光死死鎖住劉鬆風,求饒之意洶湧澎湃,仿佛要用眼神喊出千言萬語。然而,劉鬆風仿若未聞未見,麵容冷峻如霜,手下動作未有半分停歇。


    隻見他大手一伸,猛地揭開小程頭頂那塊滲血的紗布,紗布粘連著皮肉,撕扯間帶起一片血珠。


    與此同時,他另一隻手抄起桌上還冒著騰騰熱氣的茶水,滾燙的茶水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而後兜頭澆下。小程發出一聲淒厲慘叫,尚未緩過神來,劉鬆風的腳已帶著千鈞之力,如炮彈般踹向他的腹部。


    小程瘦弱的身軀像斷了線的風箏般飛了出去,後背重重撞在牆上,震得牆灰簌簌而落。他如一攤軟泥般癱倒在地,雙手抱緊腦袋,在冰冷的地麵上瘋狂翻滾,頭上被茶水燙傷的地方白煙嫋嫋升騰。


    他張大嘴巴,拚命喘息,可發出的卻隻是一陣又一陣斷斷續續、仿若破風箱般沙啞的聲響,每一下呼吸都似用盡了全身力氣。


    劉鬆風仿若這血腥場景的主宰,神色淡漠地將襯衣袖子慢慢挽起,露出肌肉緊繃的小臂,居高臨下地盯著地上那個痛苦呻吟、垂死掙紮的身影,冷峻的臉上看不到一絲憐憫。


    劉鬆風已經很久沒有這麽生氣了。


    一團烈火在他的胸腔內燃燒。若非係統機緣巧合刷出這條關鍵情報,此刻張靜雅恐怕早已被五花大綁,扔在那陰森恐怖的76號審訊室,淪為待宰羔羊。


    雖說他劉鬆風或許能憑借身份暫保自身無恙,可出事的是你的女人,你的女人是抗日分子,你完全清白嗎?懷疑的種子一旦再次種下,必然會再度落入那些奸詐狡猾、如惡狼般特務的緊盯之下,再也回不到從前了。


    或許是頭部遭受的重擊讓他徹底失了神智,小程的聲帶竟奇跡般地恢複了些許機能,突兀地發出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怪笑。那笑聲猶如夜梟啼鳴,在寂靜的空間裏來回震蕩,透著一股子歇斯底裏的癲狂勁兒。


    他仿若已然看透了自己的悲慘結局,眼神中先前的驚惶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無所畏懼的決絕,整個人如同燃燒的瘋子,在絕望中肆意放縱。


    “原來……原來她是你的女人,哈哈……”小程笑得前仰後合,淚水不受控製地奪眶而出,順著臉頰肆意橫流,那模樣分不清是悲是喜。


    他順勢歪坐起來,像灘爛泥般癱坐在冰冷的地上,雙手下意識地撫上劇烈起伏的胸口,大口大口喘著粗氣,試圖平複那如洶湧海浪般翻湧的情緒。


    “她真人可比照片漂亮多了,那嗓音,就跟天籟似的。要是能把她請進我的照相間,給她拍上一張,嘖嘖,那絕對是世上最美的景致。”小程揚起臉,眼中挑釁之意毫不掩飾,其間還雜糅著幾縷憧憬與渴望的微光,獨獨不見了絲毫恐懼的陰霾。


    劉鬆風麵上已恢複了往日的沉穩,他緩緩半蹲下身,目光如炬,與之正麵交鋒,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無的微笑,輕聲問道:“你手頭應該早就有那些照片了,為何拖到今日才來舉報?”


    劉鬆風心裏門兒清,自從上次他示警張靜雅“死信箱”有埋伏後,她便再沒涉足過那裏。屈指一算,這事兒都過去小半個月了,小程能拍到照片,必然是在半月之前。他暗自思忖,這麽長時間小程都按兵不動,背後定有隱情,好奇心不禁悄然滋生。


    “我愛她。”小程語調平緩,神色平靜得如同一潭死水,波瀾不驚。


    這三個字卻像導火索,瞬間點燃了劉鬆風心底的怒火,他猛地揚起手,一巴掌狠狠扇在小程臉上,怒吼道:“愛她就去舉報她?”


    小程仿若木雕泥塑,對這記耳光全然無感,仿佛劉鬆風壓根沒用力氣。此刻的他,已然沉浸在自己臆想的世界裏無法自拔,對外界的一切都置若罔聞。


    “那天在路上撞見她,我喊她小姐,她卻讓我喊她太太,她不知道我心裏有多痛。”小程嘴角掛著若有若無的笑意,眼神迷離,仿若在回憶一場綺麗的美夢,聲音輕柔得仿若囈語。


    “為什麽結婚了,為什麽,她隻屬於我,不能屬於別人……”小程情緒再度失控,整個人癲狂起來,後麵的話語裹挾著嘴裏湧出的血水,噴湧而出,含混不清,讓人難以辨明。


    劉鬆風此時已然完全洞悉了事情的來龍去脈,怪不得“係統的吐槽”會冒出那句犀利的評語:“得不到就毀滅,騷年,你已經入魔了”。


    劉鬆風拿出勃朗寧塞進小程的嘴裏,後者眼中依然毫無畏懼。


    “告訴你一件事,你沒有喊錯,你就是應該叫她小姐。”劉鬆風語調低沉,卻字字如錘,狠狠砸在小程的心頭。


    刹那間,一聲震耳欲聾的槍響打破了平靜,硝煙瞬間彌漫開來,小程的雙眼原本混沌,此刻卻突現一抹清明。


    這一槍,可謂殺人誅心!


    劉鬆風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了下來,將雙腿抬起,重重地擱在辦公桌上,整個人向後一靠,散發出一種掌控一切的慵懶。


    他隨手拿起打火機,“哢嚓”一聲點燃,幽藍的火焰跳躍而起。將照片點燃後丟進煙灰缸裏,看著火焰舔舐著照片的邊緣,慢慢將其吞噬。緊接著,他不緊不慢地取出一支呂宋雪茄,就著照片燃燒未盡的火焰,將雪茄點燃。


    嫋嫋青煙緩緩升起,劉鬆風微微仰頭,深深地吸了一口,煙霧在他口腔內盤旋,又緩緩吐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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