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上車吧”,郭道長點頭嗯了一聲。


    範家主欠身一禮,回來讓王權與範青玲上車。


    王權看了一眼郭道長,發現此人站在原地未動,不解問了一句:“郭道長難道不一同前去”。


    此語讓範家主搖頭一歎,道:“本是應該如此,隻是聽聞,許久之前曾有一次”


    “郭道長前去後,城中遭了受驚象群的踐踏,以至於幾十戶房屋被毀,幾百口人家喪命,自此便不再跟隨車隊,改為坐守城中了”。


    王權釋然點頭,若不如此,以防走後家人遇難,怕是沒有青年才俊再參加入道進山了。


    他一把將範青玲抱上馬車,自己上去後,便聽到範家主不舍的告別。


    “公子,此一別也不知能否再見,玲兒就拜托你了,她如果撒潑耍性,不聽勸告,公子可代我打罰於她”。


    “範家主保重了”,王權抱拳道別,範青玲卻一下鑽了出來。


    她扶著車廂門框,繃著小臉不哭出來,但聲音還是有些發顫,道:“娘親你放心,玲兒一定聽兄長的話”。


    隨著分離的話語,車隊緩緩開動,向著城門外而去。


    出了門洞,王權舉目看去,城門外大概二三裏地之內沒有任何異狀。


    而這距離之外,便是影影倬倬的森然密林,和層巒疊嶂的群山,其中最雄偉,也最是高大的便是問靈山。


    雖然此時天色才蒙蒙亮,但在此地看,比在小鎮時看的卻清晰許多。


    半山腰之上依舊是雲山霧罩,好似直接天中雲層,乍一看,如一根撐天之柱。


    王權收回目光,見身旁兩側竟然隻有兩個家將,卻每人騎著一匹另還牽著一匹,這可與先前所見有所出入。


    他對著左側騎馬的家將一拱手,問道:“這位將軍,為何我這車廂隻有二位跟隨,其餘將軍去了何處?”。


    這家將因在末尾,也是見到王權和範家主一塊來的,且看他穿的華貴,長相不凡,以為是少爺一流,耐心解釋了起來。


    “公子應當知曉,因公子與範家小姐同乘一輛,中間那輛便空了下來,很多弟兄便商量輪流去休息了”。


    “你們怎麽能這樣,萬一出了意外,這怎麽來得及反應?”。


    王權還未怎樣,站在身後的範青玲卻不樂意了,直接質問了起來。


    本以為這家將會因此反斥或者理虧聽斥,但沒想到卻是哈哈一笑,道:“範小姐多慮了,如今我等所持兵器都是郭道長所賜,對付幾窩黑熊猛虎都綽綽有餘”。


    這話讓王凡來了興趣,想拿過兵器看看,便取出錢袋,拿了兩塊銀錠子出來,遞給家將道:“將軍,可否給我看看兵器,這一點心意不成敬意”。


    這家將沒想到王權出手如此闊綽,這倆銀錠子夠他護駕三四次了。


    覺得現在反正也沒危險,給他看看兵器就能拿錢,卻是沒理由拒絕。


    他左手牽著別人的馬和拎著大鉞,右手將腰間寶刀抽出,將刀柄遞給王凡。


    王權拿在手裏觀摩,果然不出他所料,刀身根部刻有道字,赫然便是‘昊樞閣製’。


    如果這些兵器都是如此,也難怪這家將敢如此放言,也沒多看,馬上又還了家將。


    轉身進了車廂,內部空間不小,坐下四五人都是夠夠的,正後方和左側的橫板車座上,都已經鋪上了柔軟的毛毯,右側放置了一張長桌,上麵放著不少酥糕甜餅。


    範青玲此時坐在左側,眼巴巴地看著王權。


    想著這麽早便出發了,範青玲昨晚有沒有休息都是問題,可能被範家主拉著,叮囑了一整夜都有可能。


    “玲兒,現在離進山還早,困的話就睡會兒吧”。


    範青玲卻是搖了搖頭,問道:“兄長,是不是有人要害我啊?”。


    王權一怔,覺得很可能是範家主告訴的她,要她提防方鵬,問道:“可是範家主告訴你的?”。


    “是玲兒自己猜的”,範青玲聲音有些小,道:“娘親先是讓我跟著兄長,然後又是認下兄長,我再笨也看出來娘親是要兄長保護我”。


    “玲兒可是不笨呐”,王權微微一笑,坐在她的身邊,忽然想到一個主意,解下包裹,打開翻找起來。


    裏麵有不少大小金元寶,還有另兩套衣袍,就是沒有紙墨筆硯。


    他看向範青玲那個包裹,問道:“玲兒包袱裏可帶了紙墨?”。


    “帶了”,範青玲點了點頭,將膝上包裹拆開,拿出毛筆和幾張信紙,還有一茶杯大小,裝有墨水的墨綠竹筒。


    王權將其放在木板之上,提筆便寫下八個大字。


    “符籙用的可是順心?”。


    又在右下寫上署名,寫了兩份,拿起來吹幹,正在想用什麽裝的時候,無意間瞥道範青玲腰間繡囊,問道:“玲兒,你這繡囊裏可有什麽貴重之物?”。


    “隻有娘親給的一些錢財,兄長要用嗎?”,範青玲邊說邊解下繡囊。


    “能否解決方鵬那廝,就看這一手的了”。


    王權將繡囊中的小金元寶盡皆倒出,將兩張寫有八個大字的信紙折疊幾下,其中一張放進繡囊,另一個拿在手中。


    將口繩綁好,從自己散開的包裹裏拿出兩塊大金元寶,每一個起碼五兩重,沉甸甸的,這才走出車廂。


    他背著手走了出來,朝車廂後看去,發現已經快看不見城門了。


    這個動作,直接將背在身後的大金元寶,露在了左右家將的眼中。


    聽得兩聲倒吸涼氣的聲音,王權心中一笑,轉過身來看了看左右家將,道:“二位將軍,左右也無危險,不如玩個遊戲如何?”。


    “好”。


    “什麽遊戲?”。


    兩人幾乎同時出聲,後者看來還是個穩重點的人物。


    王權左手兩塊大金元寶,右手繡囊和折疊的信紙,笑了笑,道:“不知二位可是認識周家小姐的丈夫孫年春?”。


    這回右邊的家將搶先回答,道:“怎麽不認識,在下便是高家家將,平日裏見這孫年春也是個彬彬君子,沒想到也是個攀榮富貴之人”。


    對他的言辭王權不置可否,舉了舉右手,接著道:“這個遊戲很簡單,孫兄乃我好友,我這有兩件東西,二位一人拿一個,誰先將之送到孫兄手裏,這兩塊金元寶便是誰的,如何?”。


    孫年春如今被周豔珍迷住,給他也就相當於送到此女手中了,等此女看了,定會擔心這事被自己泄露出去。


    到時候入不了道事小,讓她獨自回去才是大事。


    要想避免此事泄露,她隻有兩個辦法,要麽過來殺了自己這個知情人,要麽過來迷死自己。


    不管那個,隻要她來了,可就不是那麽好走脫的了。


    這倆家將一時都沉默了,應是在權衡利弊,因擔心他倆還有點職業操守,王權又添了一把火上去。


    “不瞞二位,我這還有不少金元銀元,這今後入了道山怕是也用不上了,路途之上咱們耍耍趣事,品品茗,我高興,你們也有的賺不是?”。


    這下他倆可忍耐不住了,若是兩塊還好說,可現在也說明了,還有大把金銀呢。


    要能多來幾塊,後半生都不愁了,那還護送什麽車駕。


    高家家將一抱拳,語氣略帶興奮,道:“沒想到公子還是個雅人,既如此,高某今日便陪公子盡興了”。


    他這一搶先,可把左邊的整急了,也是趕緊表態,生怕遲了撈不著金子,道:“我也應了”。


    此人性格不愧是穩重點的那個,應了後,第一時間將手中大鉞放在王權腳下的車廂上,另一匹馬的韁繩也是被他拴在鎖鏈上。


    高家家將一看,也是有樣學樣,待二人做完這一切,王權哈哈一笑,將繡囊給了右側高家家將,折紙給了左側家將。


    金元寶若是一人一塊的話,二人或許還有心思想著看一眼裏麵的內容,但現在是兩塊,對麵甚至有個競爭對手,這哪裏還有心思看。


    拿到手便緊緊抓在手裏,等王權一聲令下就會策馬奔騰出去。


    看他倆都是麵色潮紅了起來,知道已經是繃緊了身子,他笑道:“二位將軍可準備妥當了?”。


    “妥了”。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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