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權沒有出聲,因為嘴都被嘬麻木了,現在想合都合不上,隻能眨了兩下眼以做回應。


    轉動了兩下雙眼,他驚奇的發現,現在竟然處於一處沙灘上。


    周圍礁石嶙峋,耳聽傳來海鷗的鳴叫聲,和海浪拍打礁石的嘩嘩聲。


    他深吸了一口氣,大張的手臂下意識的一收,卻碰到了一個沾著沙子,滑嫩嫩的東西。


    那觸感,讓他不由的一愣,艱難的抬頭一看。


    發現棠曼的魚尾不見了,化作了雙腿,正跪坐在他身邊,收回的手臂,碰到的正是她的大腿。


    這個發現,使得他瞪大了雙眼,奮力的開合嘴巴,吼道:“棠曼!你做了什麽?你這麽做值當嗎?!”


    麵對王權的咆哮,棠曼卻隻是看著王權笑,笑的很漂亮,陽光在她的背後,襯得她的笑容更加燦爛了。


    看到她這樣,王權更加懊惱,苦悶的用後腦錘著沙地。


    石秀才的記憶中,類似人魚人馬這類的類人族,很少有願意化為人形的。


    因為要轉為人身,則必需修行,後用靈氣的幫助。


    可一但修行之後再轉為人身,雖然往後可以自如轉換了,但一身修為都要隨著經脈改變、氣海崩塌而散盡。


    “不值得……”


    “太不值得了……”


    王權無神的望著天,嘴裏呢喃了兩句。


    棠曼卻一臉歡喜的看著她,笑道:“我覺得值得。”


    “嗬嗬嗬嗬……”


    王權麵無表情的發出嗬嗬的笑聲。


    棠曼有些不理解,歪頭問道:“這有什麽好笑的?”


    王權依舊是半死不活的不樣子,無力的抬了抬手臂和雙臂,道:“不值得,我不值得你這麽做。”


    不料此言一出,棠曼直接站了起來,沒有一件衣物,就這麽直挺挺的站了起來。


    “你吻了憤怒的我,你就是我的丈夫,隻要能救我的丈夫,我做什麽都是值得的”,棠曼絲毫沒覺得自己有什麽不妥,還一臉的堅定。


    王權被這一幅景象驚豔的雙眼一瞪,騰的也站了起來,非常利索的將身上的儒生袍脫了下來,將其罩在了棠曼的身上。


    一腦門汗的幫棠曼穿好,綁好束腰,這才鬆了口氣。


    穿著內衫短褲就坐了下來,又恢複了失神的神色,看著前方的海麵。


    棠曼全程沒有動彈,任由王權幫她穿好,此刻很是高興。


    她嘻嘻的歡笑著,前後左右的看了看儒生袍,也是發現左胸上繡著‘權曼’二字。


    她有些好奇,來到王權身邊坐下,很自然的靠在他身上,拱了拱他,問道:“誒,王秀才,這上麵的字是什麽意思啊?還有我名字的字誒。”


    王權抬眼瞥了一眼,歎了一口氣,歉然道:“棠曼,我很抱歉,我又騙了你。”


    “我知道啊,你嘴裏本來就沒有一句真話,王秀才……也是你瞎編的吧?”


    出乎王權的意料,棠曼很是淡然的說出這些話,讓他轉頭看了棠曼一眼。


    見棠曼沒有一絲異樣,這才回過頭來。


    棠曼嘿嘿一笑,抱住王權的胳膊,躺在他的懷裏,同樣看向前方潮起潮落的海麵,道:“你應該是叫,王什麽權對吧?”


    王權嗯了聲點了下頭,道:“就叫王權,這是人間的一個姓氏,也是我的名字。”


    棠曼在他懷裏點了點頭,潮濕的長發蹭來蹭去,有些糾纏一處了。


    王權伸手攏起,梳理了起來,棠曼這時又問道:“那這個曼又是誰啊?”


    王權剛想思索一下言辭,不料這一思索,棠曼卻直起了身子,回過頭來盯著他,瞪著美目,嗔怒道:“不許編,馬上說。”


    王權被她說了一愣,旋即搖頭一笑。


    “呀,你可算笑了,我還以為,以後要一直看著你那張死魚臉呢。”


    王權笑了笑,伸手摟住棠曼的肩膀,將她攬入懷中,緩緩解釋道:“她叫……赫連舒曼,是位手巧的小姑娘,也是一位員外家的千金大小姐”


    “我也不知道這件衣服到底是不是給我的,我拿到時,這小姑娘跟在我身後,被張家人誤以為是壞人給害了。”


    棠曼聽完沒有糾結故事中的少女,反而是問道:“你才多大,還叫別人小姑娘。”


    王權沒想到她的注意點在這,不由的哈哈一笑,故作深沉,歎道:“我確實太老了,我應該快一百多歲了吧。”


    不想棠曼聽到卻‘撲哧’笑了出來,嘲諷道:“你才這麽小啊,我都快一千五百歲了。”


    王權知道類人族的壽命和人類不同,換成人類,棠曼確是正值青春。


    棠曼的語氣忽然一低,捏了捏王權的胳膊,道:“但是,我也快要死了。”


    王權眉頭一挑不解的看了她一眼,問道:“這是什麽意思?”


    棠曼收起笑顏,把頭一轉,埋在了王權的懷中,翁聲解釋道:“張仙人死了,黑蝠部會知道的”


    “我之前修的功法是族中秘術,隻有我學會了,黑蝠部說我最難對付了,現在我出來了,沒了修為,黑蝠部還不知道”


    “可黑蝠部又沒了張仙人,肯定怕我報複,可能已經對父親母親,還有族人們下手了”


    “我……我不能看著哥哥姐姐們去死,我要去陪他們。”


    說到最後,棠曼聲音逐漸哽咽,腦袋瓜深深埋進了王權的懷裏,泣不成聲。


    王權輕輕撫摸著,棠曼那微微顫抖的身體,失神的目光終是收斂幾分。


    他動作頓止,吐納之法一起,下一刻便進去到了太虛傳法之地。


    到了此地,他四處一看,竟然沒看到那始終懸停在眼前的暗紫木簡。


    正疑惑間,身子一動,卻愕然發現,哪裏還是人身,幽魂是一頭巨大的暗紫鯤鵬。


    渾身由幽火形成,雙鰭之大,有覆蓋環宇之勢。


    “老祖的魂魄竟如此之強?”


    王權真的沒想到,隻張莫仇一人之魂魄,便將他的百人幽魂,推到了這鯤鵬幽魂。


    雖不知鯤鵬為第幾階,但要知道,幽猿之魂,也不過是七八人高罷了,那有鯤鵬這等遮天蔽日的景象。


    這回他仔細的搜查一番,才從鯤鵬的身下,找到了米粒大小的暗紫木簡。


    後麵雖然又展開了兩卷,可即便魂魄到了這等層次,但沒有煉開相應的眼睛,還是無法認的其中的內容。


    不過這卻也夠了,用這等鯤鵬之身,瞬息便可用魂奴契約奴役數百上前人。


    他估計這也足夠化解人魚一族的危機了,便呼吸一變,退出了此地。


    睜開雙眼,發現棠曼依舊趴在懷裏低聲抽泣。


    王權心有不忍,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道:“棠曼,帶路吧,我這便去解了你族中的危難”


    棠曼緩緩抬起腦袋,楚楚可憐的看向王權,臉上一把鼻涕一把淚。


    王權眉頭一挑,差點笑出來,難怪感覺肚腹越來越熱,感情都蹭自己身上了。


    王權將她扶起來,在四下找了個背風的地方,就地坐下。


    他也不知肉身還能不能在水裏呼吸,畢竟那種難受的感覺,他卻是不想再體會了。


    棠曼此時也走了過來,顯然不適應雙腿走路,走的顫顫巍巍的。


    又隻穿了外袍,行走間春光隱隱。


    王權挑眉一思,這樣下水可不行,便起身朝陸地上跑去。


    “在原地等著我。”


    棠曼剛想跟上,就被他這一聲給叫停了,立時聽話的站在原地,但隻站了一會兒就閑不住了。


    邁動著雙腿,在沙灘上蹦蹦跳跳,很是享受這種腳踏實地的奇妙感覺。


    “哎呦。”


    蹦跳的正歡的時候,她腳下一痛,停了下來。


    蹲下身子一翻沙地,翻出是一枚花白色的海螺,裏麵已經沒了生靈,剩個空殼子。


    棠曼也是心靈手巧,拿起各種石頭稍稍打磨一番,就成了一個海螺號。


    她放到嘴邊,開始隻能發出‘呼呼’的出聲氣,但很快就能吹出號聲了。


    隨著海螺號的聲音越發悠揚,棠曼頓時覺得欣喜不已,不禁拿開了海螺號,放聲歌唱了起來。


    人魚的歌聲有著誘惑醉人的能力,可使人喪失鬥誌,沉迷在溫柔之鄉中。


    人魚的歌聲,會如激流般衝刷著心靈的每一寸角落,帶走所有疲倦和憂慮,留下的隻有純粹的醉意和迷人。


    她的嗓音又如同美酒,令人沉醉,使得海浪喧囂的海島,一時間沉寂安寧了下來。


    棠曼的背後不遠處,王權抱著一疊女式的衣物,毫無影響的朝棠曼走去。


    本來他還在想該如何跟那家人商量,這歌聲一起,那家人直接睡了過去,倒是省了他一番口舌。


    人魚的歌聲直擊魂魄,撫慰魂魄,不過王權乃鯤鵬大幽魂,卻不是區區歌聲能撼動的。


    棠曼似乎進入忘我的境地去了,王權都走到了身邊,她依舊在聲情並茂的歌唱著。


    但此時可是救難如救火,不是欣賞歌聲的時候,王權上前一拍棠曼的肩頭,道:“還救不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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