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白彥兩咬牙切齒地答應道,心中震恐無比,不明白這是什麽回事。


    他站起身來,臉色掙紮地看向白無,抬手就是一揮,氣刃兜割,白無的頭顱被摘,噴出老高的熱血。


    “很好,後麵的也交給你了”,王權用幽猿粗獷的聲音指派道。


    “是。”


    白彥兩駭然地應了一聲,就見幽猿龐大的身軀,正緩緩地沒入地下。


    白彥兩的身體緊繃著,仿佛一根繃緊的弦,他的眼神中充滿了絕望和痛苦。


    他不明白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但又無法違抗幽猿的命令,對於對方的話,竟是發自內心的答應。


    直到幽猿徹底沒入地下,沒了蹤影,白彥兩才感覺自身好像又沒什麽事。


    他兩步衝到門前,正好看到那三位結丹客卿,身後還跟著十幾位真光境的客卿和白家之人。


    就在見到眾人時,白彥兩的心突兀地開始顫抖,他的手也在顫抖,有些忍不住就要動手了。


    “走!都不要過來!”


    他大喊了一聲,緊接著就是一道又一道的氣刃被他揮出,如同死神的鐮刀,無情地席卷了過去。


    “家主,發生什麽事了?”


    當先的一位結丹客卿,疑惑地問出這一句,還沒搞清楚什麽情況。


    下一刻,他忽感狂風後麵,脖頸處傳來涼意,視野中的場景也天旋倒轉了起來。


    他驚駭地發現,他居然看到了自己的無頭身體,脖頸處正不要錢似的噴薄著熱血。


    伴隨著他眼前一黑,這處庭院的上空,呼嘯的風聲中,夾雜著一聲聲慘叫和皮肉被切割的聲音。


    這些結丹真光修為的煉氣士,在白彥兩這位罡嬰之士手中,完全沒有抵抗之力。


    天上下起了血雨,白彥兩的臉色越來越蒼白,他的眼神也越來越空洞,仿佛又老了回去。


    而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已經順利地通過護山屏障,怡然自得地在地底穿行。


    不出一炷香的時間,王權來到了住處的地下,已然變回了人形。


    他向上突出地麵,來到院中,看到的場景讓他也是微微一怔。


    隻見棠曼站在正房門前,與他離開時的動作絲毫未變,此刻見到他回來,這才眼睛一亮,驚喜道:“你回來了。”


    王權輕輕揚起嘴角,勾勒出一個溫柔的笑容,仿佛剛才的一切殺戮和血腥都與他無關。


    幽魂飄然落下,來到棠曼跟前,伸手轉為實質,捏了捏她的臉蛋:“一直就在這等著了嗎?”


    看著眼前通體暗紫的丈夫,棠曼沒有絲毫害怕,點了點頭,甜甜地笑道:“等你回來嘛。”


    “這樣有點傻”,王權溫柔地笑道。


    “那我也願意”,棠曼的語氣滿是甜蜜,並不認為這樣很傻。


    王權笑了笑,拉著棠曼進入屋內,轉進了臥房。


    剛要回身軀之內卻想起一事,他對著旁側空地一甩手,咣當一聲,阿骨細劍被甩了出來。


    “這個不是盧雲英煉出來的法寶嘛?”棠曼眼前一亮的說道,似乎對這柄劍充滿興趣。


    見她這表情,王權調笑著打趣道:“送你了,我的劍仙夫人,哈哈哈哈。”


    話落,他身形往一旁盤坐的身體一飄,倏忽間合為一體。


    旋即,王權睜開雙眼,見到棠曼手裏正拿著兩把劍,在那比比劃劃。


    他也是想到了什麽,微微笑道:“也是巧了,一把阿骨劍,一把阿古劍,倒是順口。”


    棠曼此時拿著兩把劍看向了他,眼睛裏有著一股期待:“王權,這兩把劍,能不能煉成一把呀?”


    “哦?”王權有些意外,棠曼居然提出意見了,他略略一想,覺得確實可以。


    不過這需要用些輔材來調和,好讓兩把劍相融得更加契合,但這樣一來,到時候煉出來的可能就是另一幅樣子了。


    但現在又有個問題。


    王權打算帶棠曼去獲得瀾霆劍派的道統傳承,這等劍派的傳承,要說其中沒好劍,他可是不信的。


    王權張口欲言,可見到棠曼一臉期待,這讓他心中一軟,同意地笑道:“行啊,交給我吧。”


    “太好了,就知道你最好了,嘿嘿”,棠曼歡喜道,將雙劍交給了王權。


    雙劍被王權收入荷包,同時,他又從中將載人綠葉取了出來。


    “我們現在就走嗎?”棠曼問道。


    見到王權取出綠葉,她知道是要走了,隻是有些懷戀不久前的溫存。


    王權輕笑一聲,哪裏看不出棠曼的心思,抬手點了點她的鼻頭,語氣有些警告的意味,道:“以後少琢磨這些事兒”


    “就不”,棠曼當即不答應,但還是抱住王權的手臂朝外麵走去。


    外間夜色朦朧,星光點點,微風拂過樹梢,帶來陣陣清涼。


    王權祭出飛行綠葉,催動至丈許方圓。


    抬腿一邁,便帶著棠曼站在了綠葉之上,綠葉搖曳生姿,緩緩升空,向著白彥兩所在的方向飛去。


    月光如練,鋪灑在白彥兩那呆若木雞的臉上,為他那恢複壯年的容顏,增添了幾分淒涼。


    他站在滿是血汙的庭院中,目光空洞地注視著前方,仿佛靈魂已經出竅,隻留下一具無神的軀殼。


    他的臉上,曾經的和藹與從容早已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癡呆和茫然。


    看著滿院的殘肢斷臂,他的雙眼變得渾濁而呆滯,仿佛兩顆被歲月侵蝕的琉璃球,失去了原有的光澤。


    他的嘴角,掛著一絲若有似無的笑意,卻更像是一種悲涼的自嘲,仿佛在嘲笑自己的無能為力。


    直到現在,他都不明白自己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幽猿的話,對他似有一種魔力,一種打心底裏無法抗拒的魔力,這讓他心裏升起了深深的無力感,恨不得拔劍自刎。


    但卻無論如何也對自己下不了手,幽猿離去時讓他在這裏等著,他無法違背。


    心中一旦升起自戕的念頭,便會被他自我安慰下去,讓他都難以置信這股念頭從哪裏來的。


    王權此時來到了這處庭院的上空。


    “這裏是怎麽了?”棠曼啞然道,看著下方如同人間煉獄的場景,心裏有些不舒服。


    王權聞言,心中輕歎一聲,如果棠曼始終認為這是殘忍不對的話,那以後說不定還得為此爭吵不休。


    他淡然的開口道:“都是我殺的。”


    說完,他轉頭看向這位已經進入心中的妻子,倘若棠曼在這個問題上與他爭論,那麽他隻能親自將棠曼送回棠桑海峽了。


    “你……”棠曼倒吸了一口氣,也是轉頭看來,卻一下子對上了王權那有些不舍的雙眸。


    她頓時猜到了什麽,想到之前王權隨手殺人和之後發生的事,心裏不禁猶疑了起來。


    “這些人……是不是要害我啊?”棠曼小聲的嘟囔道,如果是這樣的話,她肯定不會怪王權的。


    王權卻是搖了搖頭,即便這些人的目的,的確是為了棠曼的壽命,但他現在的目的不是這個。


    “並不是,隻是這些人我看著礙眼,隨手就給殺了。”


    “你真的……是這樣的?”棠曼的語氣有些不相信,眼前的丈夫真的是這樣的人嗎?


    不料王權非但沒有否認,還眸子堅定,又增添了一把火。


    他直視著棠曼的雙眼,一字一句道:“這就是我,今日,我殺了這些人,明日,我或許會殺老弱,也或許,會殺掉身懷六甲的女人。”


    王權的話,每一頓都讓棠曼的心跟著一跳,迎著棠曼逐漸委屈的眼神,王權再次緩聲說道:


    “我就是這樣的人,遇到你之前,不管是初生的生靈,還是仁心的善人,亦或是血脈同出的親人,我都能心安理得的抬起屠刀,現在,你還認為我是你的丈夫嗎?”


    棠曼的雙眼已經噙著了眼淚,淚珠在眼眶裏打轉,身子也微微抖了起來。


    她的心裏在掙紮,與王權對視的雙眼充斥著複雜之色,心裏也有些害怕。


    可漸漸的,在王權也有些好奇的目光下,棠曼的身子不再抖動,複雜的神色也鎮靜了下來。


    似乎在這一瞬間,棠曼重新擁有了罡嬰修為,讓王權覺得,眼前的妻子是一位很有主張,很有決斷之人。


    旋即,就聽棠曼開口問了一句話。


    “我是你的什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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