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一路往東,旖旎前行。仲畫辭擔心木槿、仲宣等人,尤其子衿,小小年紀,剛有師父師娘疼愛,轉眼又與師父師娘分別,隻怕心中害怕猶勝。劉晗卿見她有心事,猜到她心中擔憂,輕輕拉住她的手道:“放心,覺明雖受傷,但他有大金剛神力護體,休息幾日便好,若遇尋常高手,斷然不是他的對手;至於小子衿,有木槿在,定能照顧好他。”


    仲畫辭心中稍稍寬慰。任憑他拉著自己往前走。如此行了一路,總算出了山巒,進入城鎮。仲畫辭甩開劉晗卿手,跳著往前走,邊走邊道:“快走快走,我又餓了。這一路走的,我都餓瘦了。”


    劉晗卿訝然失笑,心中暗忖:“她平日裏不苟言笑,常人都覺得她清高性子冷,不易接近。但她隻要和我在一起,便總開心得像個孩子,小女兒家性子顯露無疑,劉晗卿此生別無他求,但求能讓她一輩子這般,便已足矣。”看著她蹦蹦跳跳背影,忍不住道:“前麵就到細柳鎮了,據說那裏的牛肉麵十分可口,可想試試?”


    仲畫辭背著雙手,歪著頭道:“好呀好呀,還要再加個前些日吃過的燒餅。嗯,再要個水晶柿子......如果有鬆針小籠包就更好了......”


    她挨個說完,盯著劉晗卿。劉晗卿忍不住道:“這麽多,吃得完麽?”仲畫辭使勁點點頭,道:“吃得完的,吃得完的。”


    劉晗卿想起二人初次在秦淮河畔,自己帶她去市井吃美食,她尚且心有芥蒂,不敢嚐試,如今倒好,對各處美食,倒比自己還熟悉了些,笑道:“好好好,到了前麵,且看有什麽,都買給你嚐嚐。”


    仲畫辭欣喜若狂。二人這一路都不見段伶官蹤跡,知道段伶官隻怕已往別去尋去,心中沒來由感到一陣輕鬆。走得也輕快了些,不多時便已到了細柳鎮。


    劉晗卿一路警惕,果然也沒見有鬼市人跟蹤跡象,心頭放鬆,帶著仲畫辭大吃大喝一番,果然如她所料,但凡肉麵燒餅、果子蜜餞、包子肉條,來者不拒,隻把仲畫辭吃得不住點頭稱讚,直到小鎮集市逛完,猶不盡興。


    當晚夜宿小鎮,劉晗卿以出門在外,護衛仲畫辭安全為由,堅持隻要了一間上房。仲畫辭擰不過,隻得作罷。劉晗卿忍不住逗她,見她嬌羞不已,不由得哈哈大笑,拾了被子,自在旁邊打了地鋪,打坐運功療傷。


    仲畫辭被他逗得又羞又燥,恨得跺腳,心如小鹿,砰砰直跳。好不容易睡下,忍不住側身看去,隻見劉晗卿盤膝而坐,閉目療傷,忍不住看得癡了。


    正看得入迷,忽見房門緩緩打開,祖母豁然站在眼前,看著她似笑非笑道:“丫頭,這門親事,可還滿意?”仲畫辭歡喜道:“孫兒滿意得緊。卿郎他......他對我很好。”老太君點點頭道:“這樣便好,既然如此,以後出門,自然可光明正大說他是我仲家女婿,至於前麵兩條,也可作廢。”


    仲畫辭如蒙大赦,拉著祖母的手,雙膝跪地道:“孫兒多謝祖母成全。”回頭看劉晗卿,隻見劉晗卿並不在身邊,忍不住喊道:“夫君?”卻見祖母微微一笑,道:“莫要喊了,你聽!”仲畫辭聞言凝神,隻聽得外麵鍾聲敲響,仿佛寒山寺的大鍾,磬音入耳,經久不絕。心中疑惑,就聽得祖母道:“他今日已然出家為僧,你莫要再執迷不悟了。”


    仲畫辭大驚失色,忍不住道:“我既已尋回了他,她如何還要出家?”祖母笑道:“自然是我讓他出家的,隻有這樣,仲家才能保住聲望,不至於讓人笑話你嫁了個還俗的和尚。”


    仲畫辭搖頭道:“不是的,不是這樣,夫君他答應過我不會出家,他昨日還說要照顧我,如何又反悔了?”老太君道:“真是個傻孩子,男人的話你也信?他和你一起的時候,自然是什麽好便說什麽。”


    仲畫辭搖頭不信,起身道:“不行,我要去找夫君,我要去當麵問清楚。”起身便走,忽覺下半身半點力氣也無,低頭看時,隻見不知何時,全是早被繩索綁得結結實實,動彈不得。仲畫辭驚疑看著老太君,道:“祖母,這是何意?”老太君道:“你隻需答應我,再不去尋那劉晗卿,我便放了你。”


    仲畫辭哪裏肯依,掙紮著起身。但是她越掙紮,身上繩索綁得越緊,忍不住大喊道:“夫君,夫君,卿郎......”


    正喊得緊,忽見一雙大手將自己扶起,耳畔聽得劉晗卿呼喊。頓時“啊呀”一聲驚呼,瞬間轉醒,原來隻是南柯一夢。急忙看時,隻見劉晗卿坐在床前,雙手摟著自己肩膀,柔聲道:“是不是做噩夢了?”


    仲畫辭猶自心有戚戚,嚇得一把摟住劉晗卿脖子,將頭埋進他懷裏道:“我夢見你又出家了,我夢見你不見了。”


    劉晗卿輕言細語道:“莫怕,我這不是在麽!”伸手撫摸她背後青絲,在她耳畔悄聲道:“適才我發現外麵情形不對,出去沒多久便聽見你喊聲。我擔心鬼市的人已經尋到此處了。”


    仲畫辭雙眼猶自掛著淚珠。劉晗卿滿目柔情看著她,又是欣喜,又是心疼。輕輕替她擦拭眼淚,聽得仲畫辭細聲道:“可是跟蹤我們到了這裏?”劉晗卿搖頭道:“不像,那人武功一般,似乎有好幾個人,搜尋了一圈,又去了。我隻當他走遠,未料他又去而複返,想來是對我們的行蹤有所察覺。我估計,隻怕是無相師放的探子。”


    仲畫辭道:“如此,我們連夜離開可好?”劉晗卿道:“此時已是醜時,貿然出門,隻怕更加危險。況且,那人未必已經發現咱們,還是等天亮再說。”仲畫辭也覺有理,便道:“那你來休息,我把風。”


    劉晗卿道:“不用,那人就算發現我們,也隻會去通風報信,今晚不會動手。不如好好休息,看明日情況如何。”


    二人商量一番,心知若是行蹤已然暴露,隻怕不管是現在走還是明日再走,並無區別。如此一想,反而不再擔心。各自歇息,不在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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