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賽之後,tea戰隊也正式放假。


    澤川,ware,茂義,ever都回老家了,虞文知沒回。


    澤川走之前還忍不住問:“隊長你不回家啊?”


    虞文知父母每年都會給戰隊郵一些家鄉產的蝦幹魚餅,食堂大叔給做到菜裏,全俱樂部的人都能吃到,所以大家對虞文知父母的印象都很好,偶爾虞文知給家裏打電話,如果有隊員路過,還會專門停住問聲叔叔阿姨好。


    “機票沒買到。”


    虞文知正剝一塊鳳梨酥吃,手指夾著包裝紙,把裏麵的糕點擠出來,咬一口,濃鬱的鳳梨香溢滿口腔,說話便也含含糊糊,輕輕飄飄。


    他自己買的那袋已經吃完了,現在這個,是盛緒買的。


    確實是國外進口的牌子,比他原來吃的那盒酸一點,但似乎味道更正,好吃很多。


    澤川也沒多想,還憐憫地看了虞文知一眼:“太慘了隊長。”


    等拎著箱子出了俱樂部,坐上去往機場的出租車,再冷不丁想到,才覺得奇怪。


    雖然虞文知家鄉是海島度假勝地,但現在也該過旺季了啊。


    澤川順勢拿出手機在軟件上搜了一下。


    果然......大概隻有戰鬥機票才買不到吧。


    盛緒是s市本地人,本來也沒有回家一說,房子留下後,他大可以一天輾轉好幾個來回。


    但他根本不想回自己家。


    虞文知去訓練室時拍了盛緒肩膀一下,笑吟吟問:“雙排?”


    盛緒眼皮一抬,似乎有點不敢相信虞文知主動邀請他雙排,但很快他眼睛亮了一下,立馬放下手機跟虞文知走。


    到了訓練室,盛緒說:“我直播吧?”


    隻是雙排上分的話,直播不耽誤的。


    “嗯?”


    “早點把錢還你。”盛緒低著嗓子道。


    “這麽想把借條拿回去?”虞文知笑笑,也不是很介意,“播吧。”


    盛緒想說不是,但轉念一想,欠了錢不想拿回借條不是更有病嗎。


    於是他也不說了。


    遊戲剛一打開,倆人還沒進一個房間,鄒凱就像個街溜子一樣晃進來了。


    他存著那點愧疚,一直想著主動跟盛緒修複關係,但大老粗低頭也是硬邦邦的,不懂變通。


    他一進來,先是背著手,盯著虞文知的屏幕看,仿佛根本沒把盛緒放在眼裏。


    然後冷不丁的,他敲了一下盛緒的後背,敲得盛緒背肌都繃了起來,立馬煩躁地看向他。


    鄒凱扔過來一盒好煙,砸在盛緒電腦桌上,然後他一挑下巴,輕描淡寫道:“老板送的,拿去嚐嚐。”


    看著確實是好煙,煙盒都是金色的,上麵燙著字,英文花體,婉轉的跟幅畫樣,與實木相碰也是沉甸甸的聲音。


    盛緒還沒說話,就聽虞文知說:“不抽。”


    鄒凱還以為虞文知在說自己,於是強調:“我給盛緒,他抽煙。”


    虞文知創建房間,眼睛都沒移開電腦屏幕,卻似有似無的笑笑:“就是他不抽,年紀輕輕抽那麽多煙,肺不要了?”


    盛緒:“。”


    他還真就沒碰那盒煙。


    有些話還得分人說。


    這些年提醒過他少抽煙的人大概八隻手都數不過來,但他沒有一次聽進心裏,反而覺得多管閑事,隻這一次,他腦海中第一個反應是——他為我好。


    鄒凱盯著虞文知,“嘶”了一聲:“文知你發沒發現,有時候你挺強勢的?”


    以前做隊員時還好,虞文知是後輩,為人春風和氣,像不起波瀾的湖泊,或是靜謐柔和的皎月。


    但自從做了隊長,他骨子裏某些特性仿佛被激發出來了一樣,雖然大部分時候都很隨和,但說話卻越來越有壓製感。


    “有嗎?”虞文知明知故問。


    “沒覺得。”盛緒擰了下眉,把那盒煙又扔回來,不肯承認是因為虞文知討厭煙味才不抽,非要說,“我本來也抽不慣這種。”


    鄒凱:“......”


    盛緒戴好耳機,順勢把直播間也登上了,不再糾結煙的事。


    虞文知:“我開房間了。”


    盛緒:“哦。”


    “進來。”


    “馬上。”


    直播間的粉絲剛湧進來,聽到的就是這兩句對話。


    虞文知的聲音是磁性偏清亮的類型,按現在市場劃分,應該是0.6,壓是可以壓下來的,但平時說話就有些溫潤。


    【喔喔喔喔開播了少年!】


    【本寶寶還在上數學課大哥就直播了,哭!】


    【我靠,一進來就被信息量暴擊,進來~我的天呐。】


    【是個男人?吾王性向也走在時代前列。】


    【老爺夫人快看呐,少爺他長大了!】


    【真不怪我多想,說進來的聲音實在太好聽了,我半邊身子都酥了。】


    盛緒本來也沒有多想,但看到彈幕上的淫詞浪調,他的耳朵難免染上一層不規則的紅。


    和虞文知開房間?酒店?進哪裏去?


    盛緒神經一跳,凶巴巴對彈幕道:“閉嘴。”


    虞文知掃了他一眼,不解問:“怎麽了?”


    盛緒下意識捂住屏幕:“沒什麽。”


    虞文知也不再問,幹脆進了盛緒的直播間,看了幾條沒羞沒臊的彈幕,他笑了:“還挺會聯想的。”


    倒也不會覺得難堪,電競圈本來就不是陽春白雪,況且都成年了,日常生活裏類似的玩笑隨處可見。


    “我沒聯想!”盛緒繃著臉,像被燎了尾巴的貓。


    虞文知看著盛緒的反應,覺得好笑,評價道:“哦,挺純潔。”


    【噢噢噢虞隊又來了!這已經是虞隊第二次來炸藥包的直播間了!】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恭喜盛少將虞隊奪到手,日後tea下路就是你的天下!】


    【我就說剛才的聲音那麽耳熟,原來是虞隊。】


    【雙排嘛,激動!】


    這回不等盛緒說話,虞文知主動替盛緒答了:“嗯,跟我們ad雙排。”


    我們ad。


    語言好像是有具象的,盛緒覺得唇角被人拽了上去。


    很快開了一局遊戲。


    對線沒多久,盛緒就要強行越塔,那舍我其誰的架勢,竟然真將對麵下路打懵了。


    虞文知跟上他,看盛緒吃了層塔皮。


    推進來的小兵隻剩下兩個。


    虞文知正打算走,卻發現盛緒的野心不止一層塔皮,而對麵的打野已經消失在野區。


    虞文知神色如常地陪盛緒在危險區試探,並不說話。


    對麵要換個職業戰隊,就盛緒的打法,估計早沒了。


    團戰的時候,盛緒也毫無懼色,敢直接往人家包圍圈裏飛,當然也確實被人一通技能拍死。


    中單耐不住了,在隊伍內打字——


    【[隊伍]香克斯:兄弟穩健點兒啊。】


    但他也不敢說話太狠,畢竟盛緒的擊殺數仍是當前最高的。


    盛緒眉頭蹙了一下,手指在鍵盤上快速敲了兩下。


    【[隊伍]sheng:閉嘴等我c。】


    因為是鑽石局,這把還是贏了。


    虞文知心道,怪不得dtg管不住盛緒,雖然沒有體係,但傷害最高,輸出最多,甚至還能贏,簡直找不到支點。


    【賊溜啊我滴盛王!】


    【看你打遊戲真的很爽,哢哢就是殺。】


    【靠一想起我昨天遇到的二逼隊友就難受,當時那局讓bking上,早殺完了。】


    【都閉嘴,等我大哥c!】


    盛緒對自己在虞文知麵前贏比賽也很滿意,幾乎是無知覺的,他把外套的拉鎖上上下下拉了四次。


    虞文知點了下頭:“再來。”


    很快第二局開始,與上局不同,這局裏麵有兩個王者,好像是dog二隊的隊員。


    這把盛緒用的霞。


    八分鍾,盛緒殺了對麵ad,就要去a對方的塔。


    虞文知卻留了個心眼,一邊a塔一邊掃了眼輔助牛頭和打野盲僧的位置。


    緊跟著,敵方卡莎也在泉水複活。


    盛緒自然也看到了,但他和虞文知此刻都是滿血,在他的認知裏,完全可以操作,說不定還能拿個三殺。


    虞文知卻知道不行,但他並沒直接命令盛緒撤退。


    果然,盲僧想要斷後路,卡莎虛空索敵已經打了出來。


    盛緒眉毛一抬,剛要漫天飛羽衝上去,就聽虞文知聲音在耳機裏響起:“盛緒,快來保護我。”


    稍顯急促的清澈嗓音毫無介質阻礙地敲在耳膜,盛緒心突的一跳,大腦還沒有發出指令,指尖已經飛快的落在技能上。


    他給虞文知加了層治療術,正好拉回虛空索敵的損耗。


    敵方的包抄果不其然失敗,兩人退開的時機剛剛好。


    果然有效。


    虞文知眼中閃過一絲狡黠。


    【???我眼花了,他沒衝。】


    【看到了嗎姐妹們,他是會撤退避戰的,男人不給你,就是給了別人。】


    【6,我還以為大哥要一挑三了。】


    【老爺夫人快看啊,少爺他能聽得懂指揮了!】


    【這是少爺第一次保護他的輔助,我就知道,這個男人是不一樣的!】


    【不愧是虞隊,居然能拉住炸藥包,我還以為他要說閉嘴跟我衝。】


    盛緒掌心幹的發燙,看到虞文知被他救起,胸腔裏好似揚著旌旗獵獵,洶湧而來,說不出的滿足感。


    他舌頭在臼齒上打轉三圈,才沉著嗓子:“你,什麽時候需要保護...就說。”


    說完,他還若無其事地摸了下頸前的骨鏈,順勢偷看虞文知一眼。


    虞文知靠著電競椅背,抬起左手抵了抵鼻尖,卻怎麽也按捺不住笑意,還是“撲哧”笑了出來。


    笑的醉人。


    一整天,盛緒加速跳動的心髒就沒慢下來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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