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也不能這麽說嘛。 樂—文”蔣尹妮呷了口酒，安慰似的說，“雖然你沒能如願以償地進管理科，但畢竟進了業務部這個重要部門，應該是件值得高興的事。再說了，這材料科雖比不上管理科，但也是比較好的科室，可以幫你積累工作經驗哪。說實話，你不缺學識和才華，現在你最缺的就是經驗，所以你需要這個機會。”“你說話的口氣跟徐經理幾乎一模一樣，聽上去好像挺有道理的。”柳翔宇臉上浮出絲意味頗為複雜的笑，說道，“可我……”“你的心思，我當然明白，就是想馬上進管理科，把自已的所學好好發揮出來，幹出番成績來，好得到高管們乃至董事長的認可和重用。”蔣尹妮鄭重地說，“當然，你這個想法沒有錯，擱在誰都會這麽想，但問題是做任何事都得一步一步來，哪有一步登天呢？再說先在底層打下紮實的基礎，對今後發展相當有利。”“照你這麽說，我進材料科算是找對了地方。”柳翔宇笑道。“可以這麽說，關鍵是看你怎麽看待問題了。”蔣尹妮點頭答道，“如果你想紮紮實實往前走，那就應該滿意這個安排。反相你要急於求成，自然就不高興了。不過，我希望你是前者。”“看來你挺了解我的，沒錯，我的確不是個急於求成的人。”柳翔宇呷了口酒說，“我想不斷積累經驗，腳踏實地幹好工作。”“你能這麽想，那不就結了嗎，還有什麽好不高興的。”蔣尹妮笑道，“柳翔宇，我就知道，你是個腳踏實地幹大事的人。”“盡管理智告訴我，進材料科並不是件壞事，甚至可以說是好事，可我心裏就是有些不痛快，有些悶悶不樂。”柳翔宇說道。“這可以理解，因為現實跟理想出現了落差，自然就會有情緒上的波動啦。”蔣尹妮說，“不過，等想通後，你就不會這樣了。”“嗯，還是你了解我。”柳翔宇含笑著說，“現在心情好多了。”“你我是老朋友了，我哪能不了解你呢！”蔣尹妮很有意味地說道，“我想問一下，在我和韓曉婉，還有章秋月三人當中，你認為誰最了解你呢。我警告你，柳翔宇，你得跟我說實話。”“你突然問這個問題，這是為什麽呢？”柳翔宇不解地問句。“不為什麽，就是一時間心血來潮，想問你這個問題。”蔣尹妮掩飾地笑道，“也許這個問題比較難回答，但我還是希望你能給我一個確切的答案，因為我真的很想知道這一點。”盡管蔣尹妮把話說得雲淡風輕，柳翔宇卻從中察覺到了不平常的東西，隱隱感覺到麵前這位女孩對自已的態度發生了變化，不由得吃了一驚，同時心底又泛出股莫名其妙的歡喜之情。也是，有美女喜歡，再怎麽說也是件令人高興的事。不過對他來說，這種喜悅隻是短暫的情緒波動，很快就消失得無影無蹤，隨之而來的是煩惱，因為他不想接受蔣尹妮的感情，甚至可以說是沒有這個資格。沒錯，以他同韓曉婉的關係，的確沒資格與別的女孩子談戀愛，否則就太厚顏無恥了，而他絕不想做這種人。蔣尹妮一邊緩緩地轉動著手中的酒杯，一邊凝視著柳翔宇的臉，靜靜地等待著他的回答。她渴望他能給自已一個滿意的回答，好讓她的感情得到某種程度的滿足，但同時又意識到很有可能結果會讓她失望讓她難過。過了好一會兒，她見他還不開口，就問：“怎麽了柳翔宇，你怎麽不說話呢，難道真的很難回答嗎？”“我……”柳翔宇擠出絲笑，遲疑著說，“說真的，我覺得沒必要回答你這個問題，因為這本身沒什麽意義。”“你可以這麽認為，可我不這麽想。”蔣尹妮倏地斂去笑，露出絲不悅之色，“柳翔宇，你的回答對我十分重要，知道嗎？”柳翔宇沒有立即作答，隻端起酒杯，低頭緩緩地飲了口酒。“到這會兒，你應該明白我的心思吧。”蔣尹妮眼神異樣地盯著對方，低聲說道，“所以，我希望你能坦率地回答我的問題。”柳翔宇當然能明白蔣尹妮的意思，隻是他感到有些突然，以平日的交往，她不應該有這種表現，難道她一直在壓抑自已，不敢輕易把真實的感情表露出來嗎？怎麽會呢？雖說她比較端莊嫻淑，但也不是個性格內向的女孩子，要是對他有感覺，理應流露出來。難道是一時心血來潮嗎？可看她那認真的樣子，又不像。“如果你一定要我這麽做，那我也隻能答應你了。”沉吟了半晌，柳翔宇才無奈地笑了笑，輕聲說道，“說實話吧，在你們三人當中，我認為韓曉婉最了解我，其實是你，至於章秋月……”“你的回答讓我意外。”蔣尹妮打斷道，“真的是這樣嗎？”“我說的是實話，絕無半點虛言。”柳翔宇口氣肯定地答句，沉吟片刻，又問道，“至於你說感到意外，指的又是什麽呢？”“原以為你會說章秋月對你最了解，理由是你們倆在一起的時間最多，交往也最密切，誰知你竟然把她排在了最後。”蔣尹妮臉上飾著絲笑說，“你說，麵對你這樣的回答，我能不吃驚嗎？”從對方的眼神中，柳翔宇察覺到她說的話不完全真實，像在借此掩飾什麽。不過，他並不感到疑惑不解，因為他心裏清楚她想要的答案是什麽。是的，她希望他能夠很肯定地對她說，最了解他的人是她蔣尹妮。然而，他知道自已無法給她這個答案。“其實，人與人之間的了解，有時候是不能用時間和交往程度來決定的。有些人天天在一起，也未必能夠相互了解，而有些人交往不多，彼此間卻有很深的了解，正所謂心有靈犀一點通。”柳翔宇若有所思地答道，“你是明白這道理的，所以不該吃驚。”“這麽說，你跟韓曉婉是心有靈犀嘍？”蔣尹妮開玩笑道。“這……”柳翔宇一時語塞，愣了下才答道，“說心有靈犀，有些誇張了，我隻能說我們之間相互比較了解，僅此而已。”“僅此而已嗎？”蔣尹妮一臉認真地說，“要是我沒猜錯的話，柳翔宇，你應該是愛上了韓曉婉吧。請老實問道我，別撒謊！”聽了說實話，柳翔宇眼裏不禁閃出絲異樣的光，好像有些茫然不知所措似的，但同時又流露出肯定的神色。的確，他已經明顯地意識到自已愛上了韓曉婉，而且這種愛是靈與肉的愛。盡管如此，他還是不想向外人公布，至於其中理由他自已也不是很清楚。不過麵對蔣尹妮時，他想告訴她，以此來打消她的念想。“你猜對了，我確實愛上了她。”默然一會兒，柳翔宇答道。盡管這句話聲音不高，但對蔣尹妮來說，不啻於一聲響徹天宇的雷鳴，把她整個人都驚呆了。她愣愣地盯著他看，好像突然間失去了知覺和意識一般。不過，很快她又恢複了正常，裝出副若無其事的樣子。她端起杯子抿了口酒，然後瞅著他，平靜地說：“你會愛上韓曉婉也很正常，畢竟她是個相當出色的女孩。”“你這麽高看她，我很高興。”柳翔宇禮節性的說句，“不過，我愛上她並非僅僅是她的出色，最重要的是我覺得她適合我。”“你這話說到了點子上，男女之間的相處最重要的，就是彼此適合對方，要不婚後生活就難以維持下去了。”蔣尹妮說道。“你這麽懂愛情，以後肯定能找到個最適合你的帥哥。”柳翔宇呷了口酒，眼含笑意地看著蔣尹妮說，“我預祝你愛情豐收。”“我也希望這樣。”蔣尹妮幽幽地說道，“隻怕事與願違。”柳翔宇覺察到了藏在蔣尹妮眸子裏的憂傷，就寬慰般地說：“怎麽會呢，你這麽漂亮能幹，到時一定能找到如意郎君。”“難道你不明白，愛情跟漂亮能幹等外在因素無關嗎？”蔣尹妮猛地喝了一大口酒，笑中帶澀道，“它隻跟緣分有關係。”“對，你說的對。”柳翔宇附和道，“相愛，就是緣分。”“說真的，柳翔宇，我總覺得你跟韓曉婉之間沒這種緣分，可結果卻偏偏跟我想的不一樣，這實在令我很意外。”默然幾秒鍾，蔣尹妮突然說，“你說你愛上了韓曉婉，這真讓我難以置信。”別說蔣尹妮，其實柳翔宇自已也很難相信真的會愛上韓曉婉，甚至懷疑是為了應付蔣尹妮，才故意這麽說的。然而，事到如今，他隻能用堅定的態度來回答她。於是，他毫不猶豫地說：“你不用這麽懷疑，蔣尹妮，我真的是愛上了韓曉婉。”聽柳翔宇這麽一說，蔣尹妮眼裏流露出絕望的神情，痛苦使她倏地變了臉色。不過，她不想讓對方發覺自已藏在心中的秘密，就努力裝出副若無其事的樣子來。喝了口酒，她擠出笑容說道：“告訴你，這隻是我的感覺，並不是懷疑，明白嗎？”“好，你能這麽說，我就放心了。”柳翔宇別有意味地答道。“難道你對我有什麽不放心的嗎？”蔣尹妮佯裝開玩笑地說，“哎，柳翔宇，你是不是怕我會橫插一腳，破壞你的愛情呀？”柳翔宇看著蔣尹妮那副泰然的樣子，不由得吃了一驚，他壓根就沒想到，她會如此心平氣和地把這句話說出來，好像她根本就對他沒任何意思。這丫頭還這麽有內涵，這真是令他感到意外，甚至是吃驚不小啊。不過，說心裏話，他也真心希望她能這樣做，要是把實話說出來了，到時候會讓彼此尷尬難堪，甚至是破壞了他們之間的友情。他看著微微地笑了笑，用輕快的口吻答道：“像你這樣的大美女，怎麽會看上我呢，純粹開玩笑吧！”“誰說的，要是你不公開向我宣布，你愛上了韓曉婉，我還真想找你談戀愛呢。”蔣尹妮半真半假地笑道，“哎，你相信嗎？”“當然不會相信，因為我們隻有做朋友的緣分。”柳翔宇不假思索地答道，“蔣尹妮，我一直覺得我們最適合做朋友了。”蔣尹妮沒有搭話，隻執杯飲酒，過了會兒，她突然感歎句：“原以為公交車上的奇遇，將會書寫一段動人的愛情故事，誰知結果卻如此平淡無奇，這太令我失望了。你呢，不覺得嗎？”“在我看來，那隻是巧遇，根本就算不上奇遇，也就沒寄予什麽希望，自然就不存在失望了。”柳翔宇淡淡一笑道。“我想本來是有一段傳奇，隻是我們一不小心，就把它弄丟了。”蔣尹妮沉吟著說，“既然是弄丟了，那就有失而複得的可能。”柳翔宇聽蔣尹妮這麽一說，心頭不由得一怔，不過很快又暗笑自已太敏感了，她隻是拿這事開玩笑呢。於是，他嗬嗬一笑道：“蔣尹妮，我知道你喜歡幻想，其實這是女孩子的天性嘛。”“可以這麽說。”蔣尹妮道，“不過，幻想有變成現實的機會。”“是嗎，可我覺得這事沒任何機會。”柳翔宇斬釘截鐵般說。“世事難料，別把話說得這麽死嘛。”蔣尹妮漫不經心似的說句，抿了口酒，又格格一笑道，“算了，我們不說這事了。”說完，蔣尹妮又高高舉起酒杯，一臉誠懇地對柳翔宇說道：“來，柳翔宇，我再敬你，慶賀你調進業務管理部。幹！”蔣尹妮跟柳翔宇碰了碰杯，把半杯酒一口氣幹了。柳翔宇見蔣尹妮把酒全喝了，也就微微一仰脖子，咕咚聲把酒全吞進肚裏。把酒杯放到桌上，柳翔宇伸手抓過酒瓶，先給蔣尹妮倒上酒，再把所剩的酒全部倒進自已的杯子裏。接著，他倆一邊慢慢喝酒，一邊聊著，隻是不再繼續剛才的話題了，而是談工作方麵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