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淮水,長達二十公裏,除了有名的煙花之地外,還有很多地段是著名的踏春郊遊之所。


    冠笄橋一段位於金陵東郊,繁華而潔淨,有東方的水上威尼斯之稱。


    每天到了傍晚,這裏就如同廟會一樣熱鬧,男男女女絡繹不絕,或放花燈或劃花船,冰糖葫蘆叫賣聲遠遠勾著孩童。


    而冠笄橋上,眾多情侶會麵朝淮水許願立誓,然後牽著手按在橋邊的三生石上麵,表示永結同心。


    葉凡在傍晚時候就被宇文壽拉來了冠笄橋,他在冠笄橋上吹著風,看著不遠處的情侶跟三生石合影。


    三生石很大很高,立於橋頭,已經有數百年的曆史了,本來隻是一塊難以搬走的巨石,後來莫名其妙變成了三生石。


    “凡哥,三生石很靈驗的,傳說幾百年下來,已經通靈了,你以後找到老婆,也可以來按一按三生石。”


    宇文壽興奮道,目光卻是看著遠處河岸邊的少女。


    已經有一些少女結伴來了,她們跟沐沐差不多年紀,穿著古裝,盤著發髻,在水邊嬉戲,無憂無慮的。


    而她們身後,有武者暗中保護,人群裏也有頂尖高手在巡視。


    葉凡掃視整個冠笄橋一段,發現了數百個高手,他們跟百姓一樣的打扮,一般人還真看不出區別來。


    這些人就是加笄少女們家族裏的保鏢了。


    葉凡並沒有在意,不過沒一會兒,他突然變成了焦點。


    來往人太多了,除了平民百姓,還有一些金陵大世家的公子小姐,這些人認出了葉凡,遠遠觀望,神色怪怪的。


    “是葉凡,上次跟杜瑤鬧矛盾呢,真是膽大。”


    “何止跟杜瑤鬧矛盾啊,我叔叔的爸爸的三舅告訴我,最近江北出了不少大事,都跟這葉凡有關。武道界的事,牽一發而動全身,葉凡不知道幹了什麽呢。”


    “聽說杜瀾昏迷不醒很久了,也跟葉凡有關?”


    嚼舌根的人太多了,而且越來越多的公子小姐往冠笄橋聚來,都要看看葉凡是何許人。


    葉凡皺眉,他是來感受金陵古都的曆史文化的,可不是來被人指指點點的。


    “回去吧,沒啥好看的。”葉凡開口,示意正在偷看少女們洗腳的宇文壽走了。


    宇文壽當即苦了臉,哪裏願意走。但不敢違背葉凡,聳拉著腦袋走人。


    結果未下橋,四周人群猛地一靜,所有目光都匯聚到了三生石旁。


    那裏,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青年,青年穿著漢服,安安靜靜地注視著葉凡。


    是杜子卿,他被地氣烤爛的手臂已經恢複了。


    “杜子卿!他也來參加加冠禮嗎?他不是前幾年就參加了嗎?”


    “人家來玩不行嗎?哇,他穿著漢服太帥了,古風大帥比!”


    人群驚叫,尤其是女孩們,恨不得掏出手機來偷拍。


    橋上的宇文壽嚇了一跳,都不敢動了。


    葉凡卻繼續下橋,絲毫不被杜子卿影響。


    杜子卿見他下來了,拱手開口:“葉公子,又見麵了。”


    杜子卿竟主動問好。


    人群驚愕,葉凡也有幾分意外,這家夥數次被自己“打臉”,還能有這麽好的心境,不愧江北第一。


    “有何指教?”葉凡問道,沒有伸手打笑臉人。


    “我想問問你,地火可是被你收了?”杜子卿直奔主題。


    葉凡嗯了一聲,並不掩飾。


    杜子卿嘴唇抿了一下,他知道地火八成被葉凡收了,但聽葉凡親口承認,他心裏還是有些不舒服,因為葉凡太強悍了,竟能孤身收地火。


    “可否借地火予我一用?”杜子卿繼續道,將不舒服壓在心底。


    葉凡搖頭:“你想用地火精元救治杜瀾?沒用的,杜瀾的精元丟失是本源的丟失,相當於三魂七魄都丟了,外物彌補不了。”


    “葉公子隻需要借我地火即可,我自有打算。”杜子卿並不會聽葉凡的,他決定的事必定會去嚐試。


    葉凡還是搖頭:“借不了,地火我已經煉化了,沒別的事就此告辭。”


    葉凡不想多廢話,他越過杜子卿,然後被攔住了。


    並非杜子卿攔他,而是又來了一撥人,足足十餘人,大部分是老者,氣勢如虹。


    還有三人是年輕天驕,杜瑤竟然也在其中。


    人群又驚愕了,因為大家都認識杜瑤。雖然其餘人很麵生,但眾人不是傻子,一番計較就想到了什麽。


    “那些人是杜瑤家族的人嗎?能跟杜瑤一起出現的難道……江北頂尖家族的人!”


    “武道界老前輩,還有方術之士,天啊,發生了什麽事?他們都是來找葉凡的?”


    驚呼聲中,跟杜瑤一起的一個老者開口:“葉公子,又見麵了,可還記得老朽?”


    這老者是唐家唐啟之,前兩日還跟葉凡說過話呢。


    他旁邊的是墨清穀,墨清穀黑著臉,眼含煞氣地盯著葉凡。


    他是最恨葉凡的,因為他兒子被葉凡廢了。


    其餘人打量葉凡,很是疑惑,他們實在看不出葉凡有何不凡,他憑什麽能降服器靈,能收服地火,能一劍殺光風水咒師呢?


    葉凡朝唐啟之點了一下頭,不鹹不淡地開口:“有什麽事直說吧。”


    唐啟之尚未開口,杜瑤卻是開口了,這個驚豔無數人的女子開口便有了三分氣憤。


    “葉凡,請你把地火借給我們,我姐姐需要地火!”


    杜瑤神色頹廢,精氣流失了很多,她手腕上的佛珠更加暗淡了。


    “我剛才就說了,地火已經煉化,借不了。”葉凡不耐煩地回應。


    杜瑤一咬牙,氣惱道:“你前日才收服地火,今日就煉化了?我雖然隻是普通人,但別以為我不知道武道界的事,就算子卿哥哥出手煉化,也需要三個月,你一天就能煉化,騙小孩子嗎?”


    杜瑤質疑,其餘人也讚同,唐啟之勉強笑道:“葉公子,我們隻是借用地火,勞煩了。”


    “我說了,已經煉化了。”葉凡再次回應,然後拽著瑟瑟發抖的宇文壽離開,跟這些人說話真是浪費口水。


    他不給情麵,就此離去。


    眾人全都變了臉色,一幹大佬都眯了眼。而圍觀的人群則是驚愕不已,這葉凡太膽大妄為了吧?


    墨清穀終於忍不住嗬斥:“葉凡,我們以禮相待,你不要太過分,我江北一皇三侯十二將,幾乎都來了人。杜瀾小姐危在旦夕,你何故不肯借地火!”


    葉凡停了下來,他幾乎要怒極反笑了。


    “你要我說幾次?地火已經煉化,借不了就是借不了,一邊兒去聒噪!”


    葉凡一聲冷喝,震的墨清穀抖了抖,不自覺地閉了嘴。


    其餘人麵若寒霜,杜子卿忽地身形一動,擋在了葉凡麵前。


    他很輕柔地開口:“葉凡,請借地火。”


    他一開口,仿佛暴雨驟然而至,無形的氣場讓淮水都安靜了。


    一語之勢,竟有此威。


    杜子卿依然是杜子卿,縱然他被鬼瓶打翻在地,縱然他被地氣煮爛了一條手臂,縱然他被咒術嚇尿了褲子,可他依然是江北第一人。


    杜瑤等人不再說話,都盯著葉凡。


    宇文壽被杜子卿嚇得坐倒在地,不斷往後挪去。


    “我不借又如何?”葉凡如一葉浮萍,他衣衫獵獵,發絲飛舞,聲音中沒有一絲波動。


    杜子卿負手,目光仿佛穿透了無數空間一樣。


    “我必救瀾瀾,你說我不講理也罷,說我強權壓人亦可,我杜子卿,就是要借你的地火一用。”


    杜子卿銳氣如劍,仿佛帝皇。


    眾人無不被他折服,仿佛他所言所行便是正義。


    無聲的冠笄橋,仿佛有了萬千喝彩聲一般。


    葉凡一步踏前,氣勢如泰山壓頂,他仿佛一頭荒獸,帶著平地驚雷般的咆哮。


    “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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