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紙人放到屋簷下晾幹,我轉身走到贏章麵前,“現在,我需要你的血。”


    贏章抿唇,“真的要一半?”


    我挑眉,“害怕了?”


    “害怕?我會害怕?開什麽玩笑!”


    “那就閉嘴!”


    我懶得理他,從偏房裏拎出來一個木桶,順帶拿來一把刀。


    “你,這麽多?”


    我捏著他的手腕翻了個白眼,“肯定用不了,隻是以防浪費了。”


    話音剛落,我手起刀落,割破了他的手腕。


    “啊啊啊!”


    往他嘴裏塞了團布條,我看著那血一點點的落在木頭裏。


    而後在兜裏摸了摸,摸出一個小瓷瓶,瓷瓶的蓋子上還貼著一張符紙,但符紙上的符文卻是紫色的。


    “唔唔唔!”


    贏章很想掙紮,我攥緊他的手腕,讓他無法動彈。


    “放心,這個跟你沒太大關係,不會把它弄到你身上。”


    說著,我把瓶子放在了地上,解開了上麵的符紙。


    方才還沒什麽動作的瓷瓶突然動了起來,下一秒,瓶口處爬出了幾隻麻線粗細的蟲子。


    蟲子通體呈暗紅色,背上卻閃著點點幽綠色的熒光。


    那些蟲子快速的攀爬到木桶上,渾身扭曲似的朝著木桶內部爬。


    密密麻麻的蟲子從瓶子裏爬出來,一隻接著一隻,很快,半邊木桶上都暗紅色的蟲子。


    它們攀爬在桶壁上,頭部時不時揚起,尋找著血液的方向。


    最先爬出來的蟲子首先達到了桶的底部,接觸到血液的瞬間,那些蟲子像饑渴的魚碰到了水,瘋狂的掙紮起來。


    鮮紅的血液裏泡著十來隻暗紅色的蟲子,而血液下去的速度完全比不過那些蟲子吸血的速度。


    外麵還有不斷攀爬的蟲,速度比之前快了許多。


    勢必要在桶裏的血液被吸幹之前到達。


    不一會兒,贏章的傷口已經不流血了,而木桶裏的蟲子也長到了小指頭大小。


    我把他的手臂放回沙發上,贏章整個人早已暈了過去。


    取下他口中的布條,我又咬破手指,將血滴在瓶子裏。


    方才還瘋狂湧入桶裏的蟲子突然掉頭,開始往瓶子裏鑽。


    而那些長大的蟲子挪動困難,速度也變慢了,壓根趕不上前麵的,最後被我隔斷在木桶裏。


    等剩下的所有蟲子都回到瓶子後,我又塞上了瓶蓋,擠破剛剛的傷口,用血畫符,將蟲子都封在了瓶子裏。


    “你,這是養蠱?”


    安靜了許久的皮包骨突然開口說道。


    我回頭看他,他連忙別過頭,“我什麽都沒看到!”


    “這是朱砂蟲,不是蠱。”


    “朱砂蟲?那不是礦石?”


    “啊,不是。你可以當做是,胭脂蟲的變種。”我笑著晃了晃瓶子,“這裏麵可不多啊,要不是為了贏章,我都舍不得用。”


    皮包骨卻是不說話了。


    我偏頭,他端跪在神龕前,心無旁騖。


    “嗤,看你什麽時候能起來吧。”


    把瓶子揣進兜裏,我拎著木桶進了偏房。


    要他的血,就是要畫符。


    一般替身符倒是也可以用,但我不確定那個呂先生的本事到底有多厲害。


    為了以防萬一,還是直接取他的血把蟲子養大後,在研磨為墨,直接蘸取畫符為最好。


    抿了抿手指,確定傷口不流血了,我才打開木桶,裏麵十來隻蟲子蠕動著,胖乎乎的,瞧著可愛得很。


    “嘖,真是舍不得用啊。”我撐著下巴,“師父留下的就這麽一點,用一隻少一隻啊!”


    “算了,那贏章用處挺大,以後說不定還能找到這位呂先生的老巢,用就用了!”


    咬咬牙,我直接上手,把那些蟲子都給夾了出來,放到了研缽裏。


    “十五隻,嘖,你們跑得是真的快!”


    癟癟嘴,蓋上研缽的蓋子,研磨棒往下一壓,隻聽得“啪”的一聲,便是一隻蟲子沒了。


    手不停,啪啪聲也沒停下,等到所有聲音都消失後,我才打開了蓋子。


    裏麵全是紅色的液體,但在蓋子揭開後,逐漸變為暗紅色的細沙。


    看著那半缽細沙,我思考了一瞬,又擠破好不容易止血的傷口,往裏滴了一滴血液。


    血液瞬間被細沙吸收,恍然間還能看到一道閃過的暗光,剛才還暗沉的細沙此時也閃爍著點點熒光。


    我用手攪動了一下,將那點熒光完全攪拌均勻,這才起身走到另一邊。


    接了一點山泉水,將水倒入細沙中,細沙瞬間融化,熒光卻並未消融。


    我拿起毛筆,端著那研缽走出偏房。


    沙發上的人依舊昏睡,臉色卻蒼白得不行。


    我瞥了他一眼,又走到屋簷下。


    烈日灼烤之下,紙人已經幹了不少。


    一手端著研缽,一手握著毛筆,從紙人的頭部開始,一點點的往下畫著符咒。


    一筆落下,都能看到一閃而過的熒光。


    那融化的細沙落在符紙上時,又瞬間變成了更為細膩的粉末,完全附著在複製上,熒光閃閃。


    整個符文一氣嗬成,方才還全是黃色的紙人身上出現了一個同等大小的替身符文。


    我撐著下巴,看了一會兒,又在背麵畫了同樣的符文,接著又換了小一點的毛筆,將整個紙人前後左右上上下下全都畫滿了符文。


    直到剩下最後一點墨汁時,我才畫了五官,但留出了眼睛的位置。


    通體黃色的紙人身上滿是暗紅色符文,瞧著要怎麽詭異就怎麽詭異。


    在畫完後,紙人也徹底幹了。


    我拎著紙人進屋,放在了皮包骨身邊。


    “我靠!你把他……這,這是什麽玩意兒?”皮包骨裝好自己的眼珠子,“你這是紙人?”


    “嗯哼。”我把研缽和毛筆都放在了神龕的另一邊,拜了拜,“老祖宗,小徒第一次幹這種活路,您行行好,讓我成功唄!”


    說完,我又從神龕下的抽屜裏拿出一支線香,一邊點燃,一邊說:“要是這次成了,我保證親手給您搓香要得不!”


    香成功點燃,我搖了搖,滅掉上麵的火,才插到了香爐前。


    “這一隻就當做孝敬您老人家的了!”


    我緊緊盯著那香煙,看著它一點點的往上,偏向老祖宗的方向,瞬間鬆了口氣。


    “好了!您答應了哈!我去做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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