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梁皇宮之中。莫智淵緩步在長廊中,外麵細雨朦朧,有幾分涼意,他的衣服卻穿得很是隨意。四十多歲莫智淵唇紅齒白,黑須飄逸,一雙眼眸微笑下更是迷人,行走間周圍的見著他的宮女都閃身在一旁,低下了頭,一陣臉紅心跳。


    這也難怪,皇宮之中男子極少,莫智淵又是天下少有的美男子,在這種情況下,宮女們哪個不想攀龍而上。


    莫智淵行在前麵,晨公公手裏拿了一件大氅,碎步追在後麵,連聲道:“皇上,當心著涼……”


    莫智淵有些不耐煩,道:“行了,朕用不著。朕隻是隨意走走,別來煩朕。”


    晨公公無奈,將大氅收起,夾在臂彎中,跟在了莫智淵的身後。莫智淵雙手放在背後,看著雨水,輕聲歎道:“一場春雨隔冬秋,一夢醒來半生休……又下雨了……”


    “皇上為何有此感歎?”莫智淵本不是一個喜歡感歎之人,更不似那些酸儒們沒事便感歎人生長短,今日這話說的有些反常,讓晨公公這個跟隨他多年的人,也有些意外,因而有此一問。


    莫智淵搖了搖頭,道:“沒什麽。朕隻是想起了一些少年往事而已。對了,讓你做的事,都安排好了嗎?”


    “回皇上,老奴都已經安排妥當,明日吏部便該下公函了。禁軍十營選將之事的榜文都已經書寫好了,就等皇上下旨了。”晨公公恭聲說道。


    “嗯!”莫智淵點了點頭,道:“柳承啟最近有什麽動靜?”


    “很安靜。”晨公公道。


    “看來他已經察覺到了什麽,不然,那徐常樹在禁軍這麽多年,朕都沒有理會,他怎麽會突然如此反常。”莫智淵麵露思索之色。


    晨公公想了想,搖頭,道:“皇上不必擔心,奴才想,那柳承啟便是有所察覺也是猜測,斷然不敢肯定的,不然他也不會出此下策了。奴才想,他應該隻是想試探皇上。”


    “試探是真,下策卻不見得。”莫智淵搖頭道:“那徐常樹本無什麽真才實學,放在禁軍朕也容得他,若換了一個人,朕可就得好好想想了。”


    “此事由皇上控製,那柳承啟怎麽能把自己人提拔上來?”晨公公不解道。


    “徐常樹再無才,安插幾個人進十營還是可以的。這麽多年過來,十營有沒有他的人,誰又能夠肯定。”莫智淵望著前方說道。


    “那皇上的意思是想?”晨公公下意識地接了一句。


    莫智淵哼了一聲沒有說話。


    晨公公麵色微變,道:“是奴才多嘴了。”


    “好了,朕想一個人走一走,你下去吧。”莫智淵淡淡地說了一句。


    晨公公躬身告退。


    夜色下,莫智淵邁步行出了長廊,仰麵淋著細雨,不禁回想起了年輕時與齊王一起在雨中飲酒的情景,當然,當時的身旁還有一個她……


    在長廊的盡頭,繞過花園,便是盈盈的住處。盈盈站在床前,望著外麵,她已經得知了十營要換將的事,隻是,對於莫小川的行蹤,她已經不能確定。想通知他沒有辦法,茹兒還等在一旁。盈盈想了想,搖頭,道:“你先回去吧。此事我已經知道,我會想辦法的。其實,莫小川不爭這個主將之位,未必是壞事。”


    茹兒愣了愣,道:“為何,若是錯過了這個機會,若等立功升遷,莫公子怕是還要等上幾年的。”


    盈盈閉目沉思片刻,有些事無法和茹兒說,皇帝和柳承啟之間的暗鬥已經許多年了,相權過重,必然會被皇帝忌憚,可柳承啟又豈是那種甘心交出權力的人,如此,兩人處在一個微妙的點上,皇帝不敢將他逼得太急,怕逼反了柳承啟,而柳承啟表麵上恭敬,處理國事也盡心盡力,但私心已經愈來愈重。這次的禁軍十營換將,盈盈雖然不知道是因為什麽引起的,可很明顯是柳承啟和皇帝兩個人在爭鬥,這個主將之位無論落在誰的都上,都會被擠在夾縫之中,左右為難。


    莫小川倘若真的做了這主將之位,到時候恐怕就沒得一刻清閑了。尤其是他現在羽翼未豐,手下的一些得力人手還是盈盈給他的。可話又說了回來,富貴險中求,既然莫小川已經承諾要憑借自己能力做出一番作為來,這顯然是個機會,盈盈又不想讓他後悔,可謂是左右為難。


    過了一會兒,她抬起眼皮,道:“我會盡快派人尋他,到時候該怎樣做,便看他自己了。”


    “是!”茹兒點了點頭,正要離開。盈盈又將她叫了回來,隻見盈盈在一旁尋了紙筆,短短地寫了幾行字,遞到茹兒手中,道:“你將這個交給林風。”


    茹兒點頭答應,退了出去。


    待茹兒回到莫府時,林風依舊等在門前,看到茹兒將信交來,他攤開掃了一眼,有些詫異地點了點頭,道:“多謝茹兒姑娘,我這就去找章立。”


    茹兒也不知紙上的內容是什麽,輕聲說道:“林大人客氣了。”


    “我哪裏是什麽大人。”林風哈哈一樂,扭頭走出了府門,朝著章立的府上行去。


    章府,章立正跪在祠堂內,一臉苦悶,今日偷偷跑出去後,本來以為自己做的天衣無縫,但回來時,卻發現他口中的老頭已經在府門前等他了。接著,便被一頓臭罵,罰他在祠堂裏跪著了。現在已經跪了一過多時辰,實在煩悶的厲害,外麵一個小丫鬟被派來監視他,這小丫鬟是個死性子,他幾次想蒙騙過去,都未能成功。百無聊賴之際,又對外麵喊道:“蘭兒,給我送一壺酒進來行嗎?”


    “少爺,老爺吩咐過,今日你不能飲酒。”外麵脆生生的聲音傳了進來。


    “我要餓死啦。”章立怒吼。


    “老爺說了,一頓不吃,死不了人的。”外麵的小丫鬟又道。


    “……”章立無奈地吼道:“來個人給我將這丫頭捏死吧。”


    他的話音剛落,忽然,外麵的小丫頭輕哼了一聲,沒有聲音了。章立一愣,急忙推門出來,隻見小丫鬟歪倒在門框邊上,不知生死。同時,在他身後,好似有一人窺視著,章立大驚,急忙扭頭,卻發現林風滿臉幸災樂禍地表情看著他。


    “是你?”章立瞪大了雙眼,看了看小丫鬟,道:“你不是真給我弄死了吧?”


    “我是從不殺女人的。”林風邁步走進了祠堂,道:“放心她隻是暈了。”說著提出一壺酒在章立麵前晃了晃。


    章立麵色一喜,伸手去搶。林風在他手中打了一巴掌,道:“急什麽。”說罷,對著祠堂內的牌位拜了拜,這才將酒遞到他的手中,道:“盈盈姑娘有消息了。”


    “哦!”說到正事,章立麵色一正,道:“怎麽說?”


    “他讓我在莫府等消息,讓你先別管莫府這邊的事,全力去爭著個位置。”林風說道。


    “我?”章立滿臉詫異。


    “一切待莫隊長回來再說。你就先聽盈盈姑娘的安排吧。反正章大人也是這樣安排的,兩頭不耽誤,不是正合你意?”林風說著,邁步出門,道:“我該走了,免得讓你家裏人發現。”說罷,也不管章立的呼喊,推門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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