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很是深沉。涼風徐徐而來,莫小川站立在皇宮門前,滿臉的失望。等不到盈盈的消息,他便想入宮見他,可是,守門的禁衛軍一聽說是他,便拒不讓進。


    望著宮門,莫小川悵然地搖了搖頭朝自己的住處走去。


    過了一會兒,一個男聲突然悄聲喊道:“莫將軍。”


    莫小川順聲望去,隻見石馗鬼鬼祟祟地躲在牆角衝他招著手。莫小川走上前去,疑惑地問道:“原來是石校尉,在下哪裏是什麽將軍。”


    “十營主將人選已經定下,任命之事,隻在早晚。莫將軍便不要太過自謙了。”說著,他從懷中摸出了一封信,遞到了莫小川的手中,道:“公主托我轉交的。那邊我走不開,我先回去了。”說罷,又鬼鬼祟祟地離開了。


    莫小川看著石馗的模樣,微微有些詫異,將目光移向了手中的信封,信封是淡黃色的,上麵用胭脂點了幾朵梅花,放在鼻前,嗅了嗅,清香好聞。


    莫小川迫不及待地就近找了一個酒館,攤開信放在了桌子上仔細地看了起來。


    信並不長,隻寥寥數語。


    “君待事,盈日思。見字如麵,勿念之!”


    莫小川盯著信紙看了良久,信紙疊的很是整齊,幾乎每一個角都緊緊重疊著,整潔周正,正是盈盈做事的方式,很是認真。信中的內容是告訴,你要好好的做自己的事,我每天在想你,看到了信,就如同見到了我,別想我。


    莫小川將信折好,放入懷中,手肘擱在桌案上,右手手掌揉著腦門,一臉的煩惱之色。他本不是一個權力欲很強的人,以前做這些是為了能讓莞兒過得更好一些,後來做這些是為了能夠配得上盈盈,再之後變得心狠,是因為這條路是一條不尋常的路,行在上麵,你不狠,別人便會對你狠。


    但是,他的本心也隻是為了自己能夠和心愛的人一起快樂的生活,並不是想要多麽大的權力來控製誰,雖說,隨著他的成長,這方麵的欲望也在加強,可至少現在還不是他最想要的。


    盈盈的這封信讓他琢磨不透,這裏麵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莫小川覺得有些發慌,想知道,卻又不知該從什麽地方入手,今日白天,他已經問過茹兒了,茹兒見他的傷勢已經無礙,便將自己知道的都說了出來。


    但茹兒所知也隻是皇上突然下令,不許盈盈出宮,也不許再來莫府與他相見。這一點似乎隻能用盈盈還是個未出閣的姑娘,不方便總和一個男子在一起,然而,這也隻是牽強的解釋,莫小川不相信以前盈盈所做的一切皇帝會不知道。為什麽以前可以現在卻不行了?


    他頭疼不已,若不是理智控製著他,他恨不得立刻闖進宮去問個明白。


    “掌櫃的,來一壺酒!”


    靜坐思考一會兒,實在沒有頭緒,莫小川打算讓自己放鬆一些。


    “男子漢便該擔起責任來,有什麽事,一力擔之,在這裏喝悶酒算什麽?”突然,一個聲音傳入了莫小川的耳中,伴著話音,一個中年儒生模樣的人,坐在了莫小川的對麵。


    莫小川蹙了蹙眉,此人正是當日所見的白先生。雖然齊心堂做事隱秘,但齊心堂本身的存在並不隱秘,當年齊王一手培植的情報機構屢見奇功,在西梁很有名氣,隻是伴著齊王的殞落,它的名字也漸漸地被普通百姓所遺忘了。但是,莫小川想打聽出來白先生是什麽人,還是不太難的。


    因為,雖說見過白易風的人少,但是知道白易風這個名字的人,卻並不少。


    不知怎地,莫小川對白易風一直沒有什麽好感,即便當日他出手相救,依舊是這種感覺,他抬眼看了看白易風,淡淡地說了句:“你沒資格教訓我。”


    白易風並未生氣,而是在他的對麵做了下來,輕聲一笑,道:“很好。氣勢是有了,這一點倒是有長進,可惜是因為一個女人……”


    莫小川酒興全無,站起身來,朝外行去。


    白易風看著他的背影,微微一笑,招呼著正要追去討要酒錢的掌櫃的,道:“這酒未動,我來結賬吧。”


    掌櫃的賠笑,道:“好好,現在的年輕人……唉……”說著搖了搖頭。


    白易風淡淡地笑著,道:“不要小看了他,很快,你就會記住他的名字的。”


    莫小川離開了酒館,隻覺得心裏異常憋悶,看了看天色,直奔莫府,將林風叫了出來。


    林風本來正與章立飲酒,見他如此著急,不禁有些緊張,道:“出了什麽事?”


    莫小川蹙眉,道:“聽說,你被抓入天牢是為了入宮調戲一個宮女?”


    林風老臉一紅,道:“莫隊長,這都是什麽時候的事了,你提這個幹什麽。”


    “告訴我,上次你是怎麽進去的?”莫小川認真地問道。


    林風還以為他在故意開自己的玩笑,正要說話,又見他麵色不對,仔細一想,臉色微變,道:“莫隊長,你不是想要夜入皇宮吧?”


    莫小川點了點頭,道:“有些事,我必須找盈盈問清楚。”


    “可闖皇宮可不是鬧著玩的,即便你是禁軍中人,被抓到了,也是要殺頭的。”林風皺著眉頭道。


    “後果,我早已經想過了。但是,現在顧不了那麽多。”莫小川握了握拳,道:“而且,我又不是去刺殺皇上,想來那些侍衛,能留下我的,也沒有幾個。”


    林風想了想,微微點頭,道:“話雖如此,可此行還是太過危險了。你可想好了?”


    “早就想好了。你說便是。”莫小川看著他道。


    林風微微點頭,道:“好,我陪你去。”


    “不必!”莫小川搖頭,道:“兩個人去,目標會變大,目標越大,危險也就越大,還是我一個人進去,見到盈盈,和她說幾句話,我就出來,想來,也無大礙。”


    “好吧。那我在宮外接應你!”林風本就是個采花大盜,對於這種刺激的事,有一種天生的偏好,說這話的時候,竟然有幾分興奮。


    莫小川點了點頭,抬頭看了看漆黑的天空,今日乃是初五,天空又有些薄雲,本就不怎麽明亮的月光,更顯昏暗,他深吸了一口氣,暗暗握拳,心中對盈盈說了幾句抱歉的話。


    盈盈的信裏說的很明白,讓他以事業為重,可他便就是一個感性之人,遇到這種事,明知道這樣做不對,卻還是忍不住自己內心的衝動。


    與林風兩人來到皇宮外圍後。林風指著一處高牆,道:“當初我就是從這裏進去的,不過,當時的牆角有損傷,便於攀爬,自從那次後,便修複了。現在想要上去,隻有一個辦法了。”


    “有辦法便說。”莫小川心中些著急,等到這個時候,忍不住催促了起來。


    林風沒有說話,卻從懷中摸出了一個鐵爪來,腳下突然加速,朝著宮牆飛奔了過去,腳掌在牆麵上猛地一蹬,整個人倏然躍起,躍到宮牆的三分之二的位置,衝力減退,他猛地用勾爪,勾住了一處牆麵縫隙,對莫小川揮了揮手。


    莫小川明白過來,也學著林風的模樣朝上躍起。


    林風的手臂探下,接著莫小川上躍之力,將他向上甩去,硬是讓莫小川身子的衝力加強了一些,正好雙手可以勾著宮牆。雙手搭在宮牆後,莫小川悄然地朝上麵看了看,心裏陡然一驚。


    宮牆之內的護衛竟然是每隔十步便有一人,守衛很是森嚴,憑借自己的輕功,想要不動神色的進去,簡直是比登天還難。


    就在他猶豫不決,不知該怎麽吸引這些禁衛軍的注意力,讓自己好尋個機會進去之時,忽然,已經躍下地麵的林風,卻在距離他們方才所立之處百米的地方,用手中的鐵爪爬牆了,鐵爪搭在宮牆上的聲音在漆黑的而寂靜的夜中,很是刺耳,頓時吸引了禁衛軍的注意。


    “什麽人!”


    一聲大喝之下,禁衛軍齊齊地朝著林風跑了過去,莫小川趁機躍起,一翻而過,跳到了下麵的草叢之中,平躺了下來。


    他的身影幾乎瞞過了所有人,隻有一人看在了眼中,那就是今日負責巡視的石馗,他對莫小川並不陌生,而且,兩人前不久還見過麵,因而,雖然隻是一個人影,但他已經看出了那人正是莫小川。


    略微猶豫了一下,石馗最終沒有聲張,隻是對著禁衛軍怒吼,道:“都給我站好了,各自就位。平日裏怎麽告誡你們的,一有動靜,全部都跑了過去,難道不怕有人聲東擊西,故弄玄虛嗎?萬一被人趁機進去,你們有幾個腦袋夠砍的?”


    莫小川趁著石馗訓人的工夫悄然地從草叢之中跑了出去,朝盈盈的寢宮而去,上次他雖然隻是去過莫穎的地方,可對盈盈的住處也是多看了兩眼,因而,道路上,並不用詢問別人。


    宮牆外的林風抹了一把冷汗,腳下飛奔,快速地朝遠處跑了出去,口中低聲咒罵一句:“娘的,真是太刺激了……”說著,從屁股上拔出一隻弩箭來。方才若不是石馗及時喝罵,躲在宮牆下的他,怕是不知要中幾箭呢。


    那些禁衛營的人早已是訓練有素,發現危險的話,必然會從黑暗不宜差別的地方放上幾箭的,他便吃了這個暗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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