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玉兒來到後院,來到陸婆婆的房間門前,因為心中焦急,又見門是虛掩著,便未敲門,就邁步推門走了進去。


    一進門,突然一陣轟響,碎裂的桌子到處亂飛,緊接著,一個人影很是迅速的一摟司徒玉兒的腰,便躍出了門外。司徒玉兒猛地被人摟在了腰上,張口便要大叫,卻聽陸婆婆的聲音傳入耳中:“你這死丫頭,怎麽不敲門便闖進來了,差點害得老娘和你一起死掉。”


    司徒玉兒這才發現,摟著她的,正是陸婆婆。


    被陸婆婆放下來後,司徒玉兒這才看清陸婆婆的臉,隻見陸婆婆整個人身上都蒙著一層灰黑色,臉上更是髒的不像模樣。眼見陸婆婆如此,司徒玉兒忍不住驚訝,打:“婆婆,你怎麽?到底出了什麽事?”


    陸婆婆估計自己的臉上也不怎麽好看,隨意用袖子擦了一下,道:“還不是那混小子,和我說什麽火藥可以改進,改進後威力極大,絕對不是現在這種炮仗可以比擬的。還說了一些殘缺的配料,老婆子便想研究一下,卻沒想到,殘缺的這配料竟是如此難以琢磨,今日眼看有些眉目了,卻被你這丫頭一攪合,又沒有希望了。”


    司徒玉兒看著屋內已經狼藉不堪,對於火藥可以改進,增加威力之言,已經是深信不疑,不過,看著陸婆婆如此模樣,她忍不住,道:“婆婆,既然此物如此危險,您為何還要嚐試?”


    “你不知道,雖然劍宗之中,用這丹爐隻是為了煉藥,但是,我卻對這些奇怪的東西總是喜歡,所以,聽那小子一說,便有些忍不住想試一試。”陸婆婆說著,搖了搖頭,道:“不過,也不知道他從哪裏弄來的這配方,先不說還殘缺了些,便是現有的,想要按照他要求的那樣打磨成一般大小的粉末,再按照固定比例調配,還不要引燃,便很是費力,當真是讓人難以捉摸啊。”


    司徒玉兒搖頭,道:“婆婆,這炮仗本來便容易引火,每年過節的時候,禁軍對要參與火勢的撲救,這東西本來便已經危害不小,何故還要增加其威力?”


    “我想,莫小子可能是要用於軍中吧!”陸婆婆想了想說道。


    “用於軍中?”司徒玉兒搖了搖頭,她自幼在洛城長大,而洛城正是燕國北方的防禦重鎮,北疆大營距離洛城也是極近的。她年幼之時,母親還活著,所以,司徒青也並不限製她出門,因此,常被母親和姐姐帶出府外玩耍,經常會見到落成外的那些村莊之中的百姓因為戰火而妻離子散家破人亡,跑到洛城避難。那個時候的司徒夫人也會多有救濟,不過,司徒玉兒那時卻還年幼,對這些並不是十分懂。隻是記著一張張痛苦的臉,到後來,母親病逝,父親不讓她出門,讓她的性格變得十分叛逆,卻是不再關心這些了。直到遇到莫小川之後,她才又接觸到了這些,尤其是來到西梁後,做了莫小川的女人,更是能夠體會到持家不易的道理,以莫小川的身份,她至少不用去愁衣食這些,可見普通百姓過的什麽日子。因此,現在的她對於百姓是很同情的,聽陸婆婆這般說,便忍不住,道:“婆婆,本來中原四國之戰,便苦了百姓,我們便是阻止不了戰爭,也已屬無奈。何故又要為戰火添柴呢。再說,此物如此危險,婆婆萬一有個閃失,小川回來,讓我怎麽和他交代。”


    “這點小東西,怎麽可能要了老婆子的命。”猶豫了一下,道:“不過,你說的也有道理,這戰爭都是為了他們皇家的野心,卻是苦了百姓。這東西倒是不研究也是好的,若是真如莫小子所說,威力有那麽大的話,必然會被用於軍中,而且,這東西一旦在軍中普遍使用,必然也沒有什麽秘密,用不了多少年,其他四國也必然會有,到時候,便是一場浩劫,老婆子豈不是成了罪人,罷了,不去管他了。打仗是他們男人的事,讓他們自己解決去吧。”


    司徒玉兒微微點了點頭,道:“婆婆所言甚是。”


    陸婆婆看著司徒玉兒,這才想起,她方才是突然闖進來的,便不由得問道:“對了,你這丫頭方才匆匆忙忙,到底找我有什麽事?”


    方才的話題,讓司徒玉兒差點忘記了自己此次前來的目的,經陸婆婆提醒,急忙道:“婆婆,是小川的事,事情是這樣的……”隨即,司徒玉兒將司徒雄回來和章立上門的前因後果仔細的說了一遍。


    陸婆婆聽罷,眉頭緊鎖了起來,道:“看來,此事的確有蹊蹺,不過,卻也不能斷言是莫小子出了事。”


    “玉兒也明白,隻是,一聽這消息,玉兒便是坐臥不安,心中沒有了個主意,這才想請婆婆幫玉兒出了主意,到底該如何是好。”司徒玉兒有些心急道。


    陸婆婆輕歎了一聲,道:“我也沒有什麽主意,幽州城距離這裏頗遠,而且,西梁和燕國本就是麵和心不合,我們即便是派人前去,也未必能探查到什麽。不過,你放心,此次章立前去,應該會有消息帶回來。你也無需太過著急,順便告訴你一件事,此次青玄離開,我想八成也是為了莫小子的事。即便章立沒有什麽消息,他也應該能帶回消息來。等著便是了……”


    司徒玉兒微微點頭,道:“青玄道長若是去的話,應該是沒有什麽問題的。以道長的本事,縱使遇到什麽難解之事,也應該可以輕鬆解決吧。”


    “他有個屁的本事,不過,帶著莫小子逃跑,倒是沒什麽問題的。至少,他逃命的本事,在這天下,排不到第一,也能排到第二。”陸婆婆輕哼了一聲道。


    司徒玉兒早已經見慣了陸婆婆對老道士的態度,見她如此說,倒也並不見怪,心中稍稍安定了些。隨即,看著陸婆婆的臉,道:“婆婆,玉兒伺候你洗個澡吧。有些時候沒有伺候婆婆了。”


    陸婆婆輕輕瞅了司徒玉兒一眼,道:“你這丫頭,嫌我老婆子髒,便明說,還拐彎抹角。”


    司徒玉兒笑了笑,道:“婆婆這便冤枉了玉兒了。小川看您如祖母一般,玉兒哪裏敢有半分不尊敬,若是惹惱了婆婆,她回來還不扒了我的皮。”


    “他哪裏舍得。”陸婆婆道:“不過,他不回來,老婆子卻是舍得的。”


    “婆婆又說笑了,平日間,婆婆最疼玉兒了,怎會舍得。”司徒玉兒笑道。


    “好了,你這丫頭什麽時候學得這般會哄人開心了。好了,那便洗一洗吧。”陸婆婆說著看了看自己的房間,道:“看來得收拾一下了。”


    “婆婆先到我的房間吧,這裏我會安排人收拾好的。”司徒玉兒說罷,扶著陸婆婆朝著自己的房間行了過去。


    兩人說話之間,卻是沒有注意到,一個小腦袋從牆角探了出來,眨著眼睛,看著遠去的司徒玉兒和陸婆婆,自語道:“哥哥有危險?莞兒要去幫哥哥……”說罷,挺了挺剛剛發育的胸脯,隨即,悄悄溜走了。


    ……


    ……


    章立與司徒雄趕回了禁軍十營,將一切事物交給了黃平等人,便帶了幾個親兵,乘馬直奔城門而去,朝著蔚州的方向,找林風去了。


    他們心中焦急,其實,林風的心裏,也是亂的厲害。莫小川這麽長時間都沒有消息,龍英離開後,也一直沒有回來,他之所以停留在這裏,便是因為,覺得自己回去沒法交代。


    而且,身邊還有一個小瑤。這位也是等著要見自己的父親,原本,林風以為小瑤會讓他很是頭疼,可奇怪的是,小瑤並未來催促他盡快回上京,或者是主動要走。


    這一切均是柳惠兒幫了忙,小瑤和柳惠兒本身便很是投緣,而且,柳惠兒也是一個知曉內情的人,她知道林風難辦,更重要的是,她也想在這裏等莫小川的消息。因此,便幫著林風將小瑤穩了下來。


    不過,小瑤也是一個聰明的女子,雖說對於大勢之事沒有什麽才能,但是,小事上,卻不乏聰明才智,這些日子,她已經察覺出不對來了。可心中卻又不想承認,因而,林風和柳惠兒瞞著她,她也在安慰自己,盡可能的讓自己相信林風和柳惠兒說的都是事實。


    就這般,三個人各懷心思,心中卻無比煎熬地在此地等著。隻是林風不知道,他這種暫時的安穩,已經隨著章立的快馬趕來而變得不再安穩了。而且,王府之中,那個小丫頭也已經悄然地跑了出來,會給他本就煩躁的心情,增添無比的慌堵。


    ……


    ……


    方峰等人順著那對老夫婦所指的方向一路追去,追了一整日,卻也沒有發現莫小川的蹤跡,倒是快到滄州了。


    媚門中人和葉逸的手下看著方峰,均是一臉的疑惑,其中一人上前,道:“方大俠,你說,這莫小川是不是早已經到了滄州城?”


    方峰皺著眉,道:“有這個可能,若是讓他進了城的話,再想找到他,便難了。”


    又有一人上前,道:“方大俠,要不我們表明自己的身份,讓那滄州知州幫著捉拿莫小川,應該勝算會很大。”


    其他幾個逸王府中之人聽了這話,並不答言,靜靜地看著方峰,等著他說話,而媚門的兩個女子更是表現的一臉無所謂的樣子,因為,她們媚門是江湖中的門派,雖然也幫著各國做事,卻隻是拿人錢財與人消災,這齊心堂的手段差不多,因此,去表明身份,也輪不著他們,自然是方峰和葉逸的人之間之事,與她們關係不大。倒也愣得冷眼旁觀。


    方峰卻是微微一笑,道:“如此甚好,各位乃三王爺麾下的得力助手,而且,本身還有官職在身,若是去找那滄州知州的話,他便是不看在幾位的麵子,也必然會給三王爺麵子的。到時候,事情確實好辦了許多。”


    先前說話那人,卻是一臉笑意,道:“方大俠所言卻又幾分道理,但是,我們三王爺並無權調派知州幫著抓人,若是我們去找那知州幫忙,便顯得三王爺用親王的身份胡亂幹涉地方官員,這若是皇上怪罪下來,我們幾個被砍了頭無所謂,若是連累了三王爺,豈不是不忠……”


    “既然如此,那麽我也沒有什麽辦法。我們還是自己找吧。”方峰說道。


    “方大俠此言便不對了。您是相爺府中的紅人,這個誰人不知,相爺對您的器重,甚至高過幾位相府的公子,隻要方大俠出麵找那知州,而且,相爺也有權對一個知州的地方政事過問,他必然不會推諉,這般,若是抓到了莫小川,方大俠便是替相爺在皇上麵前力了一大功,若是抓不著,也顯得相爺關心地方百姓,這豈不是一舉兩得?”那人說著,微微一笑,道:“所以,此事還需勞煩方大俠出麵。”


    方峰輕笑一聲,都說葉逸奸詐,現在看來,著實不假,他派出來的人,倒也一個個頗有心計,這是想讓自己去做出頭鳥。先不說這事自己不能隨便這麽幹,便是能幹,也不能給他們當槍使。


    本來此次出來追尋莫小川,方信便讓他秘密行事,絕對不可張揚,萬一此事讓葉展雲知道,先不說知情不報,得罪了葉展雲,當然,若是事情不鬧大,還可以用消息來源不確定,隻是派人查探是否屬實來推諉,若是連知州都驚動了,卻沒有上報,這不是給自己往腦袋上扣帽子嗎?


    方峰不是傻子,自然不會聽他們的,因此聽到這話,隻是輕笑,輕笑過後,便道:“諸位都知道,方某雖然是相爺府中之人,可方某並未掛過什麽官職,也不想做朝廷中人,所以,方某現在隻是一個江湖人,一個江湖人,又怎麽能使得動知州大人,諸位太過高看方某了。”


    方峰說罷,輕輕一催馬,道:“我們還是趕路吧。若是在此地耽擱的久了,將莫小川跟丟,便不妙了。”


    “方大俠既然如此說了,我等自然不敢勉強。一切聽方大俠的安排。”先前那人又道。


    方峰知道這人說的話好聽,但是,真的有了事,第一個賣他的,怕就是這些人,不過,現在大家混在了一起,表麵上的和諧,還是要維持的。因此,方峰微微抱拳,道:“好說,好說。大家都是為了皇上辦事,同心協力是應該的,方峰雖然無能,卻也是肝腦塗地,在所不辭。至於安排,方某倒是不敢說,隻是有一個建議。”


    “方大俠請講。”


    “我們入城之後,以尋莫小川為第一要務,切不可惹出其他事端了,而且,要盡量的掩人耳目。想必各位也是知道的,燕國的南邊,齊心堂的勢力卻是不小,遠遠不比上京。而莫小川和齊心堂的淵源,諸位也應該有所耳聞。這一次,遇到了齊心堂的人,便不是銀子能夠解決的問題了。”方峰說著,抬眼看了看前麵的路,道:“方某也隻是一人薄建,有辱各位之耳,不過,心中所想,一吐為快,若是諸位認為方某說的還有幾分道理,便聽聽,若覺得無力,也莫要見怪。”


    “方大俠哪裏話,方大俠所言甚是。我們自然不會給自己招惹麻煩。”那人輕聲說道。


    方峰點了點頭,也沒有再說什麽,催馬向前行去。


    其他幾人相互對視一眼,也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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