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峰沒命地朝著幽州城趕去,路上都不怎麽休息,因為,他怕若是自己回的晚了,莫小川的便會到了南唐,那麽,到時候,他的情報的價值也就沒有了。


    因此,此刻的方峰,絲毫不比綠帽子當初往景州趕的時候慢,而且,因為他獨騎獨行,而且武功也高,所以,更是便捷一些。


    隻是,方峰因為如此著急,也忽略了一個問題,那便是,在他身後早已經有人盯上了他。這些人,正是獵鷹堂的人,雖說景州這一代,齊心堂獨大,可獵鷹堂和媚堂倒也不是全無人手。


    方峰這邊急躁的趕路,必然也會被人盯上,而且,他的武功在燕國也是能夠排得上號的,名字也早已經在獵鷹堂內有了記錄,自然不會逃過他人的眼睛。


    方峰在路上狂奔著,並不知道,在前方,早已經有人等著他了。


    這天清早,趕了一天的路,隻小憩片刻,方峰便又上路了。隻是,剛行出沒多遠,便見一個黑衣人在道路中央,擺了一張桌子飲者茶,見到他過來,也並沒有讓開的意思。


    方峰不敢大意,停下了馬來,望向了那人,隻見那人胡須有些花白,樣貌倒是並不十分老,整個人站在那裏,便入生根多年的老樹,一動不動,單看這氣勢,方峰便知道遇到了高手,而且,對方既然擋在這裏,相比也是衝著自己而來,他不禁提高了警惕,抱拳道:“閣下可否讓一讓。”


    那人微微抬起頭,露出了一對極為有神的眸子,盯在方峰的身上,讓方峰感覺到自己好似無處遁形,身形都難以移動一般,不禁麵色大變,那人卻依舊麵無表情,很是淡然地道:“回答老夫幾個問題,便讓你過去。”


    “閣下請問。”方峰心中已經替自己捏了一把汗,自己這幾日也不知是怎麽了,怎地遇到的人,都是這般的高手,以前一直覺得自己的武功還行,便是放眼天下,也是能夠排的上號的人物,這這兩天,這宗高手好似不要錢似的,隨處可見。先是梁圖,後又跑出一個莫小川將梁圖殺了,現在這個人,光是氣勢便讓自己被壓製至此,想必武功更在梁圖之上,至於與莫小川相比如何,方峰的境界差了些,卻是無法判斷了。


    那人緩聲,道:“聽說,你這幾日去追莫小川了,為何又著急著往回趕?可是出了什麽事?”


    方峰蹙了蹙眉,這人也是為了莫小川而來,武功如此之高,也就不難理解了,不過,現在的莫小川太過吸引眼球,想殺他的人固然厲害,可是想要保護他的人,也不簡單。


    西梁一直都沒有什麽舉動,想必也該有人出麵了吧。


    麵對這個人,他倒是一時判斷不出對方到底是來幫助莫小川的,還是來抓莫小川的了。


    猶豫了片刻,他勉強一笑,道:“實在難以啟齒,不過,閣下既然問起,我也隻好直言相告了。莫小川的武功勝過在下頗多,在下自認無能與他為敵,隻好知難而退了。”


    那人蹙了蹙眉,好似有些詫異,輕聲道:“莫小川的確是武學奇才,你不能勝他,倒是也有可能,不過,為何卻說他勝過你頗多呢?據老夫所知,他的武功,也隻是初窺聖道,你的話,實在讓人難以相信。”


    方峰苦笑,道:“閣下不知和莫小川是什麽關係,對他的武功竟是知道的如此清楚。不過,在下的武功雖然不入閣下的眼,在江湖上,也算是有些有些臉麵的人,倒也不至於不要臉到用一個後生晚輩來貶低自己,在下所言均是事實,梁圖都在他的手下走不過五十招,何況是在下……”


    “哦?”那人不禁抬了抬眉毛,道:“此言當真?”


    “梁圖的屍首現在可能已經被齊心堂的人清理了,閣下若是不行,大可去親自查一查,突然死了那麽多高手,這麽短的時間內,想必齊心堂也不能完全掩蓋過去。並不難查到的。”方峰說道。


    那人微微點頭,道:“老夫信你便是了。莫小川練的是清門的不傳心法,倒也是有些可能的。”


    “清門的心法?”方峰不由得的吃驚地看著對方,道:“竟是清門的心法嗎?原來,那個傳言是真的……”說罷,方峰有些無力的道:“如此說來,倒也不奇怪了……”


    “莫小川此刻人在哪裏?”那人又問。


    “應該在景州吧。”方峰說罷,又搖了搖頭,道:“不過,在下也不敢確定。”


    那人輕輕點頭,道:“你走吧。回去告訴方信,方家到現在這般不容易,讓他還是好好的守著家業,莫要動歪心思,小心得不償失。”


    方峰本來對麵前的這位,已經完全地放棄了抵抗,隻打算老老實實地混過去趕路,卻沒想到,對方居然這麽不客氣地說自己的主子,不禁麵色微變,道:“方相爺該怎麽做,好似還用不著閣下來教,不過,既然閣下能說出如此大話,想必也不是無名之輩,可否透露姓名,讓在下回去也好告訴相爺是誰讓在下帶的話。”


    那人的麵色依舊淡然,道:“告訴你也無妨,不過,想知道老夫的名字,卻不能讓你這般完好無損的走了。”


    方峰麵色不變,道:“閣下既是高人,能得知閣下的名諱,也算方峰的福氣,縱使不能全身而退,也值得。”


    “嗯!”那人點頭,道:“果然有些膽色,方信的手下還是有些可用之人的。如此也算是給他一些教訓吧。”說罷,那人身影一閃,邁步朝著方峰走了過來,一隻手緩緩地伸出,朝著方峰的左臂抓去。


    方峰看著那人的手抓來,好似速度並沒有多快,隻是普通的一抓,這樣的速度,對於他來說,想躲過去,簡直是太容易了,他心中還有些詫異,這人的氣勢難道是裝出來的?武功竟是平平?可他這個念頭還沒有完全成形,還恐慌地發現,那人緩慢的一抓,自己竟然完全不能躲避,身體好似被周圍的空氣死死的擠住了一般,根本都挪動不了。


    方峰就這般眼睜睜地看著那人抓著自己的左臂,硬生生地將自己的一條左臂拽了下去,卻是絲毫沒有反抗的能力,一聲慘叫過去,方峰的左邊被那人隨意地丟在了地上,他的身體也恢複了自由,疼的他捂著血流如注的斷臂處跌落到了馬下,豆大的汗珠,從額頭上滾落了下來。


    麵上已經慘白沒有了人色,這一半是疼的,另一半是驚的。


    那人隨即緩緩地背起了手,頭也不回地朝著方峰來時的路行了過去,方峰的麵色難堪的厲害,卻緊咬著牙關扭過頭,望著對方的背影,從牙縫裏擠出了幾個字:“閣下還沒有留下姓名。”


    “老夫叫柳敬亭……”那人說罷,邁著緩慢的步伐,卻是速度極快地遠去了。


    “柳敬亭?”方峰倒吸了一口涼氣,獵鷹堂主,這位傳說中的人物,怎麽會出現在這裏,他的心中驚訝的厲害,卻是不敢再多做停留了,連忙出手封了自己穴道,在傷口上灑了一些金瘡藥,提起斷臂,躍上馬背,快速的遠去了。


    雖說柳敬亭這般身份,既然說過不殺他,必然便不會再出手了,可他的心中依舊害怕的厲害,一刻也不敢停留了。


    柳敬亭之所以會出現在這裏,自然也是為了莫小川而來,那日他和葉展雲交手之後,卻是兩敗俱傷,葉展雲的武功雖然略勝他一籌,但是當日的天氣卻更立於他,而且,葉展雲沒有了雪神劍,而且之前還和莫小川大戰了一場,總體上已經不是最佳狀態了,這才讓他得了幾分便宜。


    不過,葉展雲重傷,他也好不到那裏去,隻是他能賣的下麵子,當時便接著吐血,化解了部分傷勢,之後又服食丹藥,調息了一段日子,已經沒有什麽大礙了。


    可葉展雲不想在他麵前丟臉,硬是憋著傷勢也不想丟失半點風度,這才使得葉展雲回去之後,更是傷上加傷,如此,才閉關療傷,因而,卻是沒有柳敬亭恢複的快了。


    柳敬亭一恢複過來,便又朝著莫小川趕來,同時也讓齊心堂的人全力搜索消息,這才得知方峰今日會從這裏路過,故而,在這裏等著他。


    果然,方峰沒有令他失望,從他的口中得到了莫小川的消息,本來,柳敬亭也是說話算數的,打算放他離去,但是,方峰偏偏不識好歹,為了方信竟然沒有按捺住,這讓本來因為和葉展雲一戰便憋了些怒火的柳敬亭忍不住拿他來出氣了,結果,方峰丟下一條胳膊,灰溜溜的跑了。


    柳敬亭算一算時間,自己出來的時日已經不短了,若是還不能將莫小川擒住,這張老臉都沒有地方放了,因此,這一次,他是勢在必得,全速朝著景州而去。


    此刻,身在景州的莫小川,卻依舊處在昏迷之中,渾然不知,剛剛驅狼,猛虎又攆著屁股上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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