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國皇宮。葉辛從屋中走出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時分,她的心裏很亂,不知該去像誰述說,對自己的父親說嗎?那顯然是不可能的,葉展雲這些日子,看她的眼神,總是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而葉辛也已經感覺到了,就是因為葉門心法泄露之事,這件事,她又不好解釋。隻能是選擇逃避了,一個人無意識地走著,周圍很靜,隻是偶爾能聽到幾聲腳步之聲,她也並未理會。


    不知不覺之中,便又來到了那小廟門前,看著小廟的廟門,葉辛猶豫了一下,輕輕地推開了。


    靜心姑姑還是像往常一樣,靜靜地坐在佛堂之中,身前擺著一個木魚,過一會兒,輕輕地敲響一聲,口中卻並為念叨什麽,顯然,她沒有誦經的習慣。


    看到葉辛進來,靜心露出了笑容,脖子上的傷痕,在笑容之下,牽扯的她那張美麗的臉龐有些輕微的變形,她輕聲說道:“辛兒來了?”


    葉辛微微點頭,麵上露出了些許苦澀。


    她的心裏十分的憋悶,覺得唯一能說話的,便是靜心姑姑了。她來到靜心的身旁,盤腿坐了下來,看著靜心的麵容,輕聲喚了一句:“靜心姑姑……”


    靜心點了點頭,伸出手來,給她攏了攏有些亂了的頭發,道:“怎麽了?有心事?”


    葉辛點了點頭,從懷中摸出了一個瓷器兔子,放在了身前。


    靜心看著這瓷器兔子,做工比較普通,色彩也是一般,這種東西,在皇宮之中,是不會被人喜愛的,而葉辛卻將它一直揣在懷中,可見她對此有多珍惜了,再看葉辛的耳墜和發簪,靜心便明白了過來。


    既然東西不貴重,那麽,送東西的人,便一定在葉辛的心中十分貴重了。


    她看著那瓷器兔子,道:“這是你的嗎?”


    雖然這是一句廢話,卻也是一句很好用的開場話。


    葉辛點了點頭,道:“它叫流氓兔八哥……”


    “流氓兔八哥?”靜心念叨了一遍,道:“這麽說來,你還有七個沒有帶來?”


    葉辛被靜心如此一說,反倒是有些忍不住想笑,隨即道:“姑姑想到哪裏去了,這隻不過是它的名字而已……”


    “哦!”靜心煞有興趣地道:“這麽說來,它還是一個有故事的兔子了?”


    葉辛微微點頭,隨即想了想,道:“靜心姑姑,辛兒有些話一直憋在心中,想說,又不知該怎般說。”


    “你想怎麽說,便怎麽說。即便是語無倫次,姑姑也聽得,因為,既然辛兒想講,必定是一個好故事。”靜心說道。


    葉辛咽了一口唾沫,猶豫了片刻,這才道:“這兔子,其實並沒有名字的,隻是因為他買的時候,說出了一個流氓兔,一個兔八哥。我便想這樣給它取名字了。”


    靜心作為一個忠實的聽眾,並沒有打斷葉辛的話,依舊靜靜地聽著。


    接著,葉辛將他和莫小川如何相識,如何一步步走到現在,緩緩地說了一遍。


    靜心聽罷,輕輕點頭,道:“果然是一個好故事。”


    “姑姑,你說辛兒該怎麽辦?”葉辛很是苦惱,道:“現在,心法外傳的事,已經被很多人知曉了,若是被父親發現,辛兒在倒是無所謂的,任憑父親責罰。可是,莫小川他便也會受到牽連。姑姑應該知道,偷學葉門最高心法之人,我父親是不會放過的。”


    靜心笑著道:“師兄不是還沒有問你嗎?”


    葉辛頹然的神色顯照在了自己的臉上,道:“爹爹雖然什麽都沒有說,不過,卻別說了什麽,還讓我難受。”


    靜心搖了搖頭,道:“既然如此,那你打算怎麽辦?”


    “姑姑不怪我將葉門的心法外傳?”葉辛這才想起,靜心也是葉門中的一員,而且還是老牌的一員。


    “這種事,換了我,我也會這麽做的。辛兒不必自責。”靜心寬慰的說道。


    葉辛麵色依舊有些不好看,輕聲地說道:“不過,我覺得我沒有姑姑的這等胸懷,這兩日,這件事快折磨死我了。”


    靜心搖頭,道:“傻丫頭,你覺得那莫小川是一個會在外麵麵前使用葉門心法的人嗎?”


    葉辛想都沒想,便果斷搖頭,道:“當初我提出來的時候,他並不讚同的,斷然不會如此。再說,要論威力,他的清門九式隻會比我們葉辛的心法強,而不會比我們葉門的心法弱,他沒有必要這樣做。”


    靜心點頭,道:“這邊是了,那麽,便隻剩下另外一種可能了,他是故意使出來,好陷害你。”


    “不會的。”葉辛急忙,道:“他不是那種人,即便他……他對我沒有什麽情意,也不會做這等小人行徑。我了解他的……再說,他被柳敬亭擄去,到現在都沒有消息,他也沒有這樣的機會。”


    靜心又道:“那這麽說來,你覺得有沒有另外一種可能?”


    “靜心姑姑指的是?”葉辛不解的問道。


    “你這孩子便是將人想的太過簡單,以為別人也像你這麽簡單,既然你隻傳給了莫小川,而且,可以肯定莫小川不會將此事傳出來,這件事,天下間隻有你們兩人知道,那麽,又是為何傳到幽州城裏來的呢?而且,據我所知,這件事是先從幽州傳出的,而莫小川這段時間又不可能出現在幽州的……”靜心說到此處,便沒有再說下去,而去淡淡地看著葉辛,看著她的反應。


    葉辛想了想,恍然明白了過來,道:“姑姑,你的意思是?”


    “你好好想想,這件事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傳出來的,這個時間,能和什麽人聯係起來。”靜心說道。


    葉辛想了想,頓時睜大了雙眼,道:“姑姑的意思是太子?”


    靜心輕輕地點了點頭,道:“辛兒,葉家的男人為了奪權,什麽事做不出來。你也不必奇怪,亦不用參與進去,門主不是一個糊塗人,他既然沒有問你,便說明,他的心中已經有了懷疑,或者有了定論,隻是,沒有證據的時候,他也不方便多說什麽。所以,你的心中亦不必為了此事而有壓力。”


    葉辛怔怔地看著靜心,不由得,道:“姑姑,你一直一個人在這裏,怎麽會知道這麽多的?”


    靜心笑了笑,道:“誰說我不出門,便不能知道外麵的事了。難不成你認為姑姑每日都是吃香灰度日的?”


    葉辛恍然大悟,心中也釋然不少,露出了一個笑容,道:“是辛兒太笨了。”


    “你其實不笨,你的資質在葉門之中一直都是出類拔萃的。隻是,你還是太年輕了。將世人想的太簡單了……”靜心說罷,似乎又勾起了往事,輕歎了一聲,沒有再說下去。


    葉辛伸出了手,握住了靜心的手,道:“靜心姑姑,謝謝你。”


    靜心笑著摸了摸她的頭發,道:“有什麽好謝的,不過,聽你說完。姑姑倒是對這個叫莫小川的孩子頗有興趣,以後有機會,帶來給姑姑瞧瞧……”


    葉辛麵色一紅,有些嬌羞,隨即又是神色微暗,輕輕搖頭,道:“怕是很難有機會了,先不說,他現在身在何處,我們不能知曉,便是他成功脫困之後,恐怕也會直接回西梁,不會再來我們燕國了吧。”


    “這個,卻是說不準的。”靜心搖了搖頭,道:“你該對自己有些信心的。”


    葉辛想了想,深吸了一口氣,用力地點了點頭,道:“靜心姑姑,辛兒明白了。”


    靜心看著她,輕聲道:“其實,當初你娘給你取這個名字的時候,便是想讓你名字裏帶了辛苦之意,你此生便不再辛苦了。所以,你該讓自己開心一些,也好對得起她給你的這個名字。”


    “辛兒會的。”葉辛說道。


    “嗯!”靜心看著她,眼神之中閃過一絲慈愛之色,道:“姑姑相信你。”


    葉辛看著靜心姑姑,突然覺得很是親切,不由得靠在了她的懷中,輕聲說道:“靜心姑姑,我以後能每天都來嗎?”葉辛之所以問出這句話,是因為在她小的時候,葉展雲便告訴她,不可多去打擾靜心,但是,她現在卻覺得整個燕國,也唯有靜心姑姑這麽一個可以說心裏話的人了,因此,便想每天都來。


    靜心聽罷,也未猶豫,便道:“這自然好的。反正我也是一個人,你能來陪我說說話,那是最好不過了。”


    葉辛麵上露出了一個笑容,道:“姑姑,謝謝你。”


    “怎地又說這話了?”靜心說道。


    葉辛微笑著搖頭,道:“我是說真的,很謝謝你,靜心姑姑。你教會了辛兒很多。”


    “其實,這些便是我不教你,你也遲早會懂得,隻是,懂得晚了的話,很可能會讓你失去很多。”靜心似乎是在對葉辛說話,又好似在對自己說話。


    葉辛輕輕地了點頭,道:“靜心姑姑,若是莫小川見到你的話,也一定會喜歡你的。”


    靜心笑了笑道:“這倒是未必,聽你的描述,那孩子做事的心機頗深,怕是未必會喜歡我。”


    “不會的。”葉辛急忙解釋,道:“他雖然有些小手段,可是,他這個人卻也並不複雜。靜心姑姑這般的好,他一定會喜歡靜心姑姑的。”


    靜心搖頭笑著,道:“那便拭目以待吧。但願如此,不過,這孩子看來,倒是對你很是用心,如若不然,以她的心計,知道你的身份後,恐怕能做出許多的文章的。到時候,為難的便該是我們葉門了。”


    其實,葉辛對莫小川的心思,一直都不敢肯定,盡管她的心中全都是莫小川,卻不知道莫小川是不是這樣。她想著他,亦不知道他是不是也會想她。


    但是,現在聽靜心這樣說,心中好似有了一絲底氣,憋悶的心情,也好像突然之間好了許多。是啊,他應該也是想她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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