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城,禮部驛館。心兒便住在這裏,這一次,他們前來,與之前有所不同。上一次,心兒是王府的客人,理應住在王府,而此次,她已經成為了,和親的對象。在這種情況下,自然需要按照兩國邦交的禮儀來做。


    心兒來到上京城已經有些時日,一直都在此處等著。時間,已經過去近一月,卻一直都沒有等到莫小川。她現在的心中是五味陳雜,很是擔心。


    她不知莫小川是真的在忙,脫不開身,還是不願意娶她,故而不回來。


    以前,心兒是十分自信的。在吐蕃之中,她無疑是眾星捧月,便如明珠一般,在吐蕃無人能夠比得上她。對於自己的美貌,也從未懷疑過。吐蕃的那些女子,又豈能逼得過她。


    可是,現在她卻有些害怕了。因為,來到西梁之後,尤其是到了上京城,這裏的繁榮,遠不是吐蕃所能比擬的,雖說,他的父親有的時候,會對她講,以前的吐蕃是多麽的強盛,可以與整個中原匹敵。


    後來,卻因為中原出了一位傳奇女皇,將吐蕃都城攻破,盡而導致整個吐蕃分裂,到現在,已經幾百年過去了。吐蕃一直都未能再重新建立起來。以前,心兒也向往過,如若她還生活在當初強大的吐蕃王朝,那該多好。隻是,隨著年齡的增大,心兒的心中,卻對父親的言辭,開始有些半信半疑起來。因為,關於那位女皇的記載,實在是太少了,幾乎都沒有什麽官方的記錄,更多的是流傳在口頭的傳說。


    這不免讓心兒懷疑,是不是自己的部落之中編出來的。畢竟,吐蕃之中在諸部,好似都對自己的正統有著傳說。盡管,現在心兒的父親,在吐蕃,可以算的上是最為強盛部落的首領。現在明麵上,其他諸部的人,都稱呼他為皇上,可是,心兒明白,實際上,自己父親的這個皇位,是有名無實的。


    不然,上一次,自己也不會被人抓走,當做禮物送給蠻夷國的海日古。


    對於此事,心兒的心中,一直都有一絲說不出的苦澀來。


    她這公主的身份,在西梁,顯然沒有被人那般的看重。還有以前對於自己容貌的自信,現在也變得蕩然無存了。便不說整個中原了,但是王府之中的人,無論是龍英還是司徒玉兒,亦或者柳卿柔她們,心兒自認自己都不會比人家強。


    這種多重因素,便使得她的心中越來越沒有了自信。


    驛館之中,有多處院子,心兒的院子座落在驛館東麵,這裏的環境很是優雅。心兒住在院子裏的正屋之中,她的隨從和侍衛,便在廂房入住。


    前來出使的使臣,在另外一個院子之中。


    這會兒,一個上了年紀的侍衛,看模樣,是一個侍衛隊長,他來到心兒的門前,也不敲門,便邁步走了進去。守在門前的丫鬟,也不敢多言什麽,低著頭,好似十分的敬畏。


    這人生的高大魁梧,虎背熊腰,滿臉的胡渣子,也不去打理,胡亂地爬在臉上,卻有一種別樣的威嚴。此人,行入屋中,徑直來到了主位坐下,手臂放在一旁的桌麵上,順手拿起了桌上的茶水便飲了起來,絲毫沒有將自己當外人。


    一個丫鬟怯生生地跑到了內屋之中,通知了心兒。


    心兒此刻,正站在窗邊思索著,聽到丫鬟的通報,收回了思緒,閉上了雙眼,靜靜地站了一會兒,便跟著丫鬟朝著外麵行來。


    來到外麵的廳堂之中,心兒輕輕邁步行至那人身旁,微微施禮,輕聲喚了一句:“父親。”


    那人微微點頭。


    這人原來正是現在吐蕃名義上的皇帝,成讚皇帝。


    看著心兒,成讚皇帝輕輕地指了指一旁的椅子,示意她坐下,麵上雖然均是嚴肅之色,可是,眼眸之中,卻有明顯的慈愛之色。此次,他能夠冒充侍衛,陪著心兒前來,便可見其對女兒的疼愛。


    “父親,您是不是有什麽事?”心兒見自己的父親不說話,輕聲問了一句。


    成讚皇帝抬起眼皮,看了看自己的女兒,微微搖頭,道:“沒什麽,隻是想來與你說說話。”他說罷,又沉默了下來。


    心兒在一旁靜靜地等著。


    可是等了一會兒,卻不見自己的父親說話。丫鬟本來在旁邊伺候著兩人,感覺到突然靜了下來,疑惑地抬起頭,卻見稱讚皇帝正朝著她望了過來,便急忙低下頭去,輕聲說了句:“奴婢告退。”說罷,慌忙退了出去。


    看到丫鬟離開,成讚皇帝,這才又道:“心兒,為父知道你是怎麽想的,不過,這個晨郡王,為父卻要親眼見上一見,才能確定是否要將你嫁給他。”


    心兒一愣,忙道:“可是父親,您已經答應了西梁的皇帝……”


    “哼!”成讚皇帝輕哼了一聲:“答應了,又如何,我們在這裏等了他這麽久,已經給足了他西梁的麵子。可是,他西梁將我們當做了什麽。那莫小川居然避而不見,讓你在這上京城中,足足等了一月,這是何等……”


    “父親,他應該不是故意的。他現在身在邊關,怕是有戰事纏身,脫不開身。再說,西梁皇帝不是已經下旨了嗎?女兒相信,他一定會盡快地趕回來的。”心兒急忙解釋道。


    成讚皇帝眉頭微微一蹙,道:“戰事再緊又如何,西梁又不是隻有他一人會帶兵……他西梁如此慢待我們,我看,此次和親,沒有一點誠意。”


    “父親,難道您想?”


    “有何不可,我難道還怕了他莫智淵不成?”成讚皇帝的麵帶怒色道。


    心兒微微搖頭,沉默了一下,靜坐一會兒後,抬起了臉,望向自己的父親,低聲說道:“父親,我想,您應該隻是在說氣話吧。之前,我回去之後,已經將一切都對您說了。當時,您還有些不相信,但是,現在,您也親眼看到了上京城和我們一路前來,所過之處的景象。西梁的強大,遠遠超乎我們之前的想象。女兒想,我們切不可再如以前一般,如若能讓西梁作為助臂的話。父親想統一吐蕃的夢想,應該也不是不可能實現的。”


    “此事,日後再說吧。先見過這個莫小川之後,為父自然會有所定奪。”成讚皇帝說罷,起身朝著外麵行了出去。


    心兒看著他的背影,麵上露出了一絲茫然之色,隨即,又低下了頭,邁著步子,朝著自己的屋中行去了。


    此刻,上京城的皇宮之中,莫智淵身在禦書房之內,在他的麵前,坐著寇古。這位兵部尚書,最近好似異常的忙碌。燕國和南唐的舉動,無論是哪一件事,都讓他有些不能輕視。而且,這一次花旗衝回到前線大營之事,也是由他著手安排的。對此,他也是異常地小心,生怕花旗衝再與莫小川起了什麽衝突。


    這一次,知曉莫小川沒有回新軍大營的駐地,而是直接朝著上京城而來,他的心,也總算是放下了。今日,他便是來報告這件事的。


    莫智淵聽寇古說罷,臉上沒有什麽表情,也看不出息怒來,隻是緩聲說了一句:“居然敢連番抗旨,此次,若是輕饒了他,豈不是助漲這種風氣。這國家,還怎麽治理。”


    寇古聽莫智淵說罷,行禮道:“皇上,依臣之見,王爺應該不是故意想抗旨不遵的。他必然是因為戰事,而無法脫身。若不然,他現在也不會不歇不停,日夜兼程地趕回來。皇上不妨先聽聽王爺如何說,再做定奪。”


    莫智淵不置可否,坐在那裏,頓了一會兒,輕聲說道:“他還有幾日的路程?”


    “算一算時間,如果王爺按照現在的速度,應該三日左右便能趕回,距離皇上定下的二十八期限,還早了四日。”寇古回道。


    莫智淵微微點了點頭,道:“此事,待他回來再議吧。你們兵部最近事繁,你先回去吧。讓顧連清來見朕。”


    寇古輕輕點頭稱是,隨後行禮,退了出去。


    在寇古離去不久,顧連清走了進來。顧連清不像寇古這種皇帝近臣,經常被莫智淵召見。他在禦書房中見到莫智淵的機會很少,更何況,這一次,是他單獨一人被召見,因此,顯得有著戰戰兢兢,一句話也不敢多言,行過禮後,便靜靜地立在了那裏。


    莫智淵看到顧連清這副模樣,不禁有些好笑,麵上也略顯緩和,道:“顧愛卿,坐吧。”


    “是!多謝陛下!”顧連清挪到椅子旁邊,空出椅麵的大片位置,隻將屁股的一小半放在了椅麵的邊緣,坐在那裏,腰杆挺直,一副正襟危坐的模樣。


    莫智淵瞅了他一眼,也沒有多說什麽,隻是緩聲道:“成讚那個老東西也來了?”


    “是!”顧連清急忙起身,回道:“他是來了,不過,他並未以吐蕃吐蕃皇帝的身份前來,隻是扮作了一個侍衛。此事,臣也隻能是裝作不知了。”


    “嗯!”莫智淵微微地點頭,卻是沒有再說什麽。


    顧連清有些不明所以,又不敢多問,一時間,倒是十分緊張,顯得有些汗流浹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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