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清晝承認,她急了。


    “送出去的東西哪有收回的道理?你送我了,就是我的,這紅包我收了。”


    紀清晝迅速翻到那個紅包,右手點了下去,左手掐訣,指尖冒出一團青焰,確保紅包裏那堆不可描述之物掉出來的第一秒,就把它燒成渣渣,以免汙染環境。


    “唰。”


    紀清晝感知到有什麽東西憑空出現,往她手中掉落。


    她敏捷閃開,彈出指尖青焰,精準打中那東西。


    “骨碌碌……”


    然而,從紅包裏掉出的東西,並未像紀清晝料想那般,被燒成一團黑渣後粉碎,而是徑直掉落在地,滾到了她的腳邊。


    那是一枚漆黑如墨的珠子,比夜色更為深沉,像是要將一切光源都吸入其中,吞沒殆盡的濃黑,正散發著對所有修士來說,帶著致命誘惑的精純靈力。


    “這是……”


    饒是作為大宗門弟子,早已見過各種奇珍異寶的紀清晝,此刻也不由得心髒狂跳,“天品靈珠?!”


    ……


    魔界,諸神群墓。


    那是人妖魔三界公認的絕對禁地,數千年前三界大戰,無數高等修士隕落,龐大的能量撕裂空間,形成一方獨立洞天,即便渡劫期修士也無法突破空間屏障,踏入其中。


    三界認為,那裏既是危機重重的禁地,也是處處機遇的寶地。


    多年來,不僅魔界沒有放棄在諸神群墓外探查,就連人界與妖界,也時不時派出探子,試圖尋找進入諸神群墓的辦法。


    所有人都想知道,埋葬著人妖魔三界諸多強者的禁地,到底藏有怎樣的大機遇、大造化,哪怕隻能奪得萬一,或許都能造就一名渡劫期,甚至化神期強者!


    自從三界大戰後,別說化神期強者,修仙界甚至都沒出過一名渡劫期修士。


    靈力漸微的末法時代,渡劫飛升已成遙不可及的傳說。


    修士們最後的飛升希望,都寄托在了諸神群墓中。


    此時,無人踏足的諸神群墓中,那裏無日無月無星,唯一能散發光亮的,是修士聞之色變的域外天魔,也是引起修士心魔的詭異存在。


    它們沒有具體形態,有的好似披著寬大袍子,沒有五官的人,也有的形似妖魔,同樣沒有五官,卻散發猙獰氣息,如遊魂一般四處飄蕩,身上散發瑩瑩白光,詭譎陰森。


    除此之外,此地便隻剩遍地墳塋,有的巍峨如山,有的微末如指甲蓋大小,若不是旁邊插著同樣迷你的石碑,根本猜不出來這居然是一座墳。


    “蠢貨!”


    寂靜的墳塋群中,突然響起一聲嗬斥,那聲音清脆悅耳,雌雄莫辨,仿佛神鳥啼鳴。


    “她都忽略了你發的紅包,你為何還要提醒她?”


    一座小山高的墳塋中,漆黑墓室裏,孱弱單薄的身影倚在石壁角落,發出的聲音卻中氣十足,帶著恨鐵不成鋼的惱意:“即便你有九顆本命靈珠,那隻是你孕育出最差的一顆,對於凡人來說,也是至高無上的珍寶!能輕易勾起他們的貪欲!”


    他對麵,站著個瘦高人影,大約一米七出頭,身側石壁鑲嵌著一顆嬰兒拳頭大小的夜明珠。


    借著微光,勉強可以看清這是名瘦成了皮包骨,滿臉塵土看不清臉,仿佛在街上乞討多年,因乞討技術不過關,沒吃上兩口飯的可憐小乞丐。


    被對方劈頭蓋臉一頓罵,“小乞丐”縮縮脖子,又忍不住反駁:“裴狗……哦不,小紅才不是你說的那種人!”


    “小乞丐”正是叛逆小黑蟲,他對麵藏在黑暗中的人,便是他與紀清晝提起的“禿毛小雞”。


    禿毛小雞冷笑:“凡人都是貪婪無恥的家夥!”


    叛逆小黑蟲哼道:“那小紅就不是人!”


    禿毛小雞:“……”一時間竟不知道你是在幫她說話,還是在罵她。


    見叛逆小黑蟲執迷不悟,禿毛小雞隻覺自己好心喂了狗,憤憤道:“你就等著被那無恥人類騙光全身家當吧!”


    “叮咚。”


    禿毛小雞話音剛落,叛逆小黑蟲腦海中響起提示音。


    他心念一動,一個奇特的方框在他眼前浮現。


    見叛逆小黑蟲不理自己,還盯著空無一物的前方,禿毛小雞皺眉:“你在看那個什麽對話框?紅月光給你發消息了?她說了什麽?不會是問你還有沒有靈珠吧?哼,我就知道,貪婪的人類……”


    叛逆小黑蟲沒理他,隻是朝前方一伸手。


    “啪嗒。”


    一枚漆黑如墨的珠子憑空出現,掉進了叛逆小黑蟲的手中。


    看到那顆珠子,禿毛小雞微愣。


    “她把靈珠還給我了。”


    叛逆小黑蟲盯著對話框,慢吞吞道:“她還讓我把東西藏好,說這個對我的修行有大用,是無數修士夢寐以求的大造化。”


    對話框中,紀清晝遠不止說了這兩句話,而是發來長長一大段,如說明書般的消息。


    一是告訴叛逆小黑蟲,這顆靈珠的珍貴,二是教他如何使用靈珠修煉,有哪些注意事項。


    內容細致到都可以拿去給大宗門弟子上課了。


    聽完叛逆小黑蟲複述紀清晝的消息,禿毛小雞沉默了。


    過了一會,他輕哼一聲,仍嘴硬道:“或許她已經發現你來頭不小,想放長線釣大魚,才舍了那顆靈珠呢?別忘了,她之前試探過你,問你手裏還有沒有我的心頭血!”


    沒錯,治愈紀清晝傷勢的“藥”,那並非是藥,而是叛逆小黑蟲趁著禿毛小雞沉睡,偷溜進他的墓裏,從他身上抽的心頭血!


    等禿毛小雞發現,叛逆小黑蟲已經把裝著心頭血的藥瓶扔進了對話框。


    無法看到對話框的禿毛小雞,自然沒辦法拿回他的心頭血,隻能氣得打了這吃裏扒外的豬隊友一頓。


    全身被魔氣侵染的他,僅剩那一點心頭血還能保持純淨,卻被叛逆小黑蟲偷偷抽了,送給才剛認識不到半個時辰的人類!


    得知紀清晝居然問他還有沒有,他就恨不得把那貪婪的人類從對話框中抓出來,生吞活剝吃了,補回自己的心頭血!


    你當心頭血是什麽菜市場大白菜嗎?


    越是強大的修士,心頭血就越少,濃縮即為精華,一旦損失,少則數月,多則數年,才能補回。


    可在這惡劣的環境,他怕是永遠補不回他的心頭血了!


    禿毛小雞氣悶,看著滿臉懵懂的叛逆小黑蟲,越發堵得慌,衝他擺手喝道:“滾吧!我要睡了。”


    叛逆小黑蟲:“你不是才剛醒嗎?又要睡啊?”


    說著,他抓住一個憑空出現的饅頭,開始“吧唧吧唧”吃起來。


    “托你的福,我這次睡著,大概會像那些家夥一樣,不會再醒了!”


    禿毛小雞冷笑一聲,純淨的心頭血是他保持清醒的最後依仗,如今沒了,他隻會像過去的戰友們一樣,陷入沉睡。


    他本該對叛逆小黑蟲大發雷霆,可有沒有心頭血,他早晚也……


    “唔唔唔!”


    愁鬱的思緒,被突然塞進嘴裏的一大塊鬆軟物體打斷。


    禿毛小雞睜大雙眼,瞪著正往他嘴裏塞大饅頭的叛逆小黑蟲。


    叛逆小黑蟲的語氣難得有些低落:“我錯了,不該趁你睡著偷你的心頭血,可小紅快死了,我不想她死嘛……你別生氣了,別一睡不醒啊,這裏隻有你陪我說話了,給你我最喜歡的饅頭,香香。”


    “唔唔唔唔唔唔(誰他大爺的想吃這破饅頭)——”


    禿毛小雞掙紮著想要把饅頭吐出來,可叛逆小黑蟲使勁把饅頭往他嘴裏懟,他被噎得翻白眼。


    吐不出來,根本吐不出來。


    他隻得氣急敗壞地把饅頭咬碎了,不情不願吞了下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幾千年沒吃過東西了,記憶中索然無味的白饅頭,竟然帶著幾分香甜。


    可這並不能消解禿毛小雞心頭冒氣的鬼火,他語氣陰森:“你這條黑蟲……嗯?”


    話沒說完,他忽地頓住。


    “怦。”


    他聽到了心跳聲。


    很輕微。


    ——卻是來源於他失去心頭血後,一直死寂的心髒。


    靈識內視,隻見他原本幹癟仿佛枯萎老樹的心髒深處,一絲淡淡的紅,如雨後冒出的嫩芽,帶著蓬勃生機,在他體內悄然滋生。


    禿毛小雞意識到了什麽,死死盯著叛逆小黑蟲手中剩餘的半個白饅頭,不敢置信:“這怎麽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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