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風暴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彎的變化,紀清晝十分淡定,輕笑應道:“若前線沒有與我師尊重名的修士,你說的便是我師尊了。”


    不知是不是風暴的錯覺,她從紀清晝平淡的語氣中,聽出幾分自豪。


    “紀道友若師承白薇,想必也能從這些小夥子身上,瞧出幾分端倪了。”


    祭司開口,既捧了紀清晝,也沒有將非要治好人這一責任全推到她身上。


    即便紀清晝治不好,隻看出些線索,也能借著祭司的話下台階。


    這七彎八繞的說話方式,令紀清晝不由得多看了祭司兩眼——


    文化妖。


    和風暴這種清澈的妖修完全不同。


    “若是方便,我想先瞧瞧患者。”


    紀清晝也沒耽擱,直入主題,“是哪位風鷹最先中毒,又傳染給其他風鷹的?”


    “是他。”


    不等祭司回答,風暴先熱情地回答了紀清晝的話。


    她指著最裏麵那名,正偷偷抹眼淚的雄性風鷹說,“他叫風小草,當初就是他護送那名交了過路費的人修,待他回來後,當晚就毒發了。”


    風暴又一掃其他哼哼唧唧的雄性風鷹,補充道:“接著便是一些白日裏與他一起玩耍的小夥子,在清晨時毒發。”


    “這些小夥子都沒接觸路過的人修,我們才懷疑這毒能傳染。”


    自從知道紀清晝的師尊是白薇道人,風暴對紀清晝的態度就變得十分友善。


    紀清晝問道:“除此之外,就沒有別的妖修中毒了嗎?”


    風暴搖頭:“沒了,其餘接觸他們的,都是一些雌性風鷹,祭司猜測,或許是我們雌性身體健壯些,才不受毒性侵害。”


    祭司在旁邊補充:“這兒屬我們風鷹族最強,族長擔心更為孱弱的妖族染毒,便封鎖了白石部落,不許大家進出,路過的旅客也得繞行。”


    說到這裏,祭司歎息一聲,臉上深刻的褶皺,在此時似乎變得更為滄桑:“如今已經封鎖將近一月時間,部落內的存糧也快吃完,再不開放,許多弱小的妖族怕是活不下去了……”


    所以,當祭司聽說有人界的煉丹師經過,表示可以嚐試治療病患時,她毫不猶豫地讓風暴帶人來。


    再不做點什麽,白石部落將會麵臨饑荒與分裂,這可不是個好消息。


    紀清晝又問了風暴一些問題,便讓柳扶弱與謝子夜在門口等待,她則進入空曠的病房內,走到最裏側那張病床邊。


    風小草是這些雄性風鷹中,體型最為高大的一個,肌肉也較為明顯。


    為了方便治療,他隻穿著一條黑色五分布褲,露出大片凸顯黑紫色血管的肌膚。


    “這毒本是致命的。”


    風暴跟在紀清晝身邊,聲音低沉:“是祭司大人及時調配了藥劑喂他們服下,才吊住了一條命,可疼痛一直折磨著他們,祭司大人說,等藥劑喝完,他們隨時都會死。”


    一旁,祭司也沒有否認風暴的話,她蒼老的臉上露出慚愧的笑:“當年從人界來的煉丹師是一位好導師,悉心教導我們這些蒙昧的妖族。”


    她歎息:“可惜我天資愚鈍,未能習得真傳,隻是半瓶水晃蕩,治療一些小毛小病沒問題,遇上這種複雜的毒,就沒辦法了。”


    紀清晝聞言,有些意外地看了祭司一眼,並未多言。


    群視頻中的螣蛇卻打起精神,湊到聊天群界麵,盯著在畫麵邊角的祭司,原本懶散的蛇臉上,露出一個爛漫的笑:“哎呀呀……我就說學習很重要嘛。”


    看來當年與她約定的那群人修,一直有好好履行著雙方的約定呢。


    螣蛇喜悅地甩動著尾巴。


    被她的尾巴無意間抽中臉的玄龜抽了抽嘴角:“……”算了,親姐,親的,不能打死。


    群視頻另一端,紀清晝來到床邊後,對風小草說:“伸手。”


    風小草的手還在擦眼淚呢,聽到這話猶豫了一下。


    就是他這一猶豫,風暴有些不耐煩地扯過了他的手,遞到紀清晝跟前,不忘訓斥他:“瞧你這沒出息的樣子!醫師都到你眼前了,還分不清孰輕孰重麽?她讓你做什麽你就做什麽!”


    風小草委屈:“你竟為了一個人類向我發脾氣……”


    風暴翻了個白眼:“我是為你好!希望你能活!”


    風鷹一族地處惡劣,繁衍不易。


    這些部落小夥子,都是珍貴的妖口資源,也是她從小玩到大,感情深厚的夥伴。


    瞧他們中毒難受,風暴也十分焦慮,盼著他們能趕緊好起來。


    聽見風暴這話,風小草默默紅了臉:“我知道你是為我好,我聽話就是了。”


    紀清晝:“……”非禮勿聽。


    她無視了兩隻風鷹看似吵鬧,實則純愛的對話,將手指搭在了風小草的手腕上,說道:“我會注入一縷靈力到你的體內,檢查情況,你莫要抵抗。”


    得到風小草“嗯”一聲的回應後,紀清晝才分出一縷靈力,在風小草體內遊走。


    當她的靈力觸及到那些染毒的血液時,紀清晝眉梢微挑,眼底掠過一絲錯愕。


    她不動聲色地控製靈力在風小草體內轉了一圈,做了個完整檢查,才收回手,開始檢查風小草的皮膚。


    最終,她在風小草的肩膀上,找到兩點黑痕,還在他的左手掌心中,發現了一道淺淺的新傷。


    紀清晝沒有著急開口,而是走向其它病床,給剩下十幾個雄性風鷹,做了同樣的檢查。


    “兩位,借一步說話。”


    紀清晝將風暴與祭司帶到了洞口外的平台,用靈力隔絕凜冽山風,以及她們的對話聲後,她才開口:“具體情況,我已經了解了七八分。”


    風暴性子急,她連忙問:“能治好嗎?”


    紀清晝知道二妖最惦記的就是這個問題,她沒有賣關子,點頭:“能治好,我有現成的解藥。”


    風暴大喜:“那……”


    “在那之前,我得向二位說一說他們體內的毒。”


    紀清晝打斷了風暴的話,先一步開口:“你們先前說,這毒有傳染性,然而等我檢查後,可以確定的是——”


    “毒並不能傳染。”


    紀清晝望著表情驟變的二妖,淡淡道:“我想,在我為他們解毒前,最好先問一問這些雄鷹,是不是向諸位隱瞞了什麽關鍵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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