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暴一雙鷹眼都快噴出火了,恨不得再衝進山洞裏,把那幫拖後腿的蠢貨打一頓!


    祭司好心提醒:“再打就死了,先讓他們養一陣吧。”


    風暴這才罷休,見兩人單獨出現,也反應過來:“你們有話要說?那我先回避。”


    “不必。”


    紀清晝本沒打算向白石部落的妖隱瞞,“你可以進去把風小草帶出來嗎?順便叫扶弱和謝道友來。”


    “好。”


    風暴點頭,很快領著柳扶弱與謝子夜出來,風小草則被她夾在胳膊下,扔到紀清晝腳邊。


    “唉喲!”


    風小草慘叫一聲,卻知自己犯下大錯,十分理虧,也不敢埋怨,隻抽噎著問:“客人尋我何事?”


    紀清晝問道:“你還記不記得,一個月前你做向導送走的那位人修的模樣?”


    “記得,他很特別,不像人,剛見到時,我還以為是蛇族的妖呢。”


    風小草說到這兒,情不自禁地咽了咽口水。


    紀清晝:“……”啊這。


    柳扶弱:“……”不愧是妖界,民風淳樸,遵循本能!


    謝子夜:“……”所以吃了嗎?


    風暴不耐煩地一拍他後腦勺:“饞死你個大懶蛋!說正事!”


    風小草不敢怒也不敢言,繼續說:“那位旅客皮膚很白,一頭青發,穿著一條長裙,裙子也是各種青碧色,重重疊疊的,花紋特別好看。”


    “他上半身沒穿,全是蛇形的彩繪。”


    剛見到他時,風小草還在他身上聞到了蛇的味道,好香好香,害他沒少咽口水。


    也有不少風鷹誤會那人修,還納悶蛇族怎麽還敢跑她們地盤來,不怕被吃嗎?


    風小草道:“他說自己是人修,使用的靈力也沒有妖氣,我們才相信他不是妖。”


    這如此詳細又特別的描述一出口,紀清晝三人即便是傻子,也猜出了對方身份。


    ——姬囚雨。


    紀清晝問道:“你們有檢查他的通行證與安全牌嗎?”


    依照辦事處的工作人員所說,想要在妖界正常走動,得好好帶上這兩樣東西。


    但……


    “檢查那個做什麽?”


    風小草理所當然地反問。


    風暴也向紀清晝解釋:“隻有大城才會檢查那些,像我們荒野中的妖,從不在乎人類帶不帶通行證與安全牌,隻要不是魔修就行。”


    荒野不少環境惡劣,資源短缺之地。


    這裏的妖族隻在乎有沒有一口吃的,能不能活下來。


    至於那些亂七八糟的規矩,她們根本沒精力去遵循。


    即便這次被暗算,下次她們依舊不會去檢查,隻看對方能不能交出過路費,換取資源給部落居民多弄一口吃的。


    紀清晝了然,姬囚雨果然是偷渡來妖界。


    她看過從靈獸門去往滄海的地圖路線,最近幾條都需要途經妖族大城。


    姬囚雨這樣的偷渡客,是不可能從大城中通行,隻能選擇繞路,花費時間更多。


    即便他一月前就經過白石部落,想趕上他也不是一件難事。


    紀清晝心中稍定,又問風小草:“能將你給他做向導的過程,詳細說給我聽嗎?哪怕隻是一些你認為不重要的對話。”


    風小草還沒回答,風暴就瞪著他:“你不想說的東西也要說!”


    這次就是風小草他們隱瞞了關鍵信息,才害部落遭難。


    紀清晝對部落有恩,風暴不希望風小草說出一些似是而非的話,誤導了紀清晝,造成什麽糟糕的後果。


    風小草被她銳利的鷹眼盯著,不敢隱瞞,老老實實地說:“我與他其實也沒有什麽多餘的對話,隻是給他引路罷了。”


    他將自己做向導時的引路台詞,複述給紀清晝聽。


    接著,他又有些支支吾吾地開口:“除了這些,就、就是我找他要東西時,說過幾句話。”


    風暴早已知曉這些帶路的雄鷹,會找旅客另外索要好處,聞言後,隻是氣得笑了一聲,沒有罵風小草。


    風小草縮了縮脖子,見風暴沒別的反應,才敢繼續說:“我和那些玩得好的雄鷹,早早約定了那天要歃血為盟,可部落的酒,都是供應給在前線廝殺的雌鷹,我們拿不到,隻能用水代替。”


    “我聽聞人族很會釀酒,就問那位旅人,能不能給我一些酒。”


    “他問我,要酒做什麽?我告訴他,我今日要與雄鷹兄弟們,學人族歃血為盟的事。”


    “聽我這麽說,他便給了我一壇酒,又問我為何忽然想歃血為盟,我、我說……”


    風小草飛快地瞅了眼風暴,咬咬牙,還是老實說了:“我說,我想做一點像書裏那樣,有男子氣概的事!”


    “人族的話本子裏,男強女弱,男人是男子漢,喝酒吃肉,廝殺拚搏,保護他的女人,我、我覺得那樣好厲害。”


    “可在風鷹族裏,雌強雄弱,我們雄鷹才是被保護的對象,有時還會因瘦小,被一些厲害的雌性調侃,說我們是小弱雞。”


    風小草說著說著,垂下了腦袋,“我有時會覺得這樣好沒麵子。”


    風暴聞言,罕見地沒有立刻發脾氣,反而沉默下來,目光複雜地看著風小草。


    風小草沒有看到她的表情,繼續說:“我說完這些後,那位旅人忽然問了我一句很奇怪的問題。”


    紀清晝:“什麽問題?”


    “他問我,是不是覺得這樣的生活很難過?”


    風小草說到這兒,停頓了一下,才道:“那時,我與他講起傷心事,有些上頭,一時衝動就說是很難過,這樣的生活真沒意思之類的話。”


    紀清晝心中一跳:“他怎麽說?”


    “他說……”


    風小草撓撓頭:“真可憐啊。”


    那位看起來很像蛇族的青年,在說出這句話時,深深地凝望著風小草。


    一雙深色的眼睛透著濃濃悲傷。


    “我聽了他的話後,不知為何,忽然也有些悲傷,覺得很難過,還哭了。”


    風小草有些不好意思,“那時,我正好將他送出部落,他似乎要趕路,也沒有再對我說什麽,隻離開了。”


    紀清晝陷入沉默。


    祭司忽然開口:“紀道友,那位旅客……是你認識的人嗎?”


    她雖看不見,可能從紀清晝的身上,嗅到異樣的情緒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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