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25日。


    深夜。


    姐夫已經睡著了吧?他每天都那麽忙,大多數時間我都派不上用場。肯定很累。


    我有點失眠。


    72號出發之前,我沒想太遠,但到現在……知道海島市新區還在,知道姐夫想找的人正在過來。


    不得不去思考吧?


    我該以態度、身份麵對呢?騙不過去,我真的能以女人的身份站在姐夫身邊麵對她嗎?


    姐夫總是讓我別想太多。


    可是……


    怎麽可能?


    隻有五六天了麽?


    我稍稍摟緊姐夫的胳膊,嗅著他的氣味。


    2月26日。


    早。


    我換了普通的運動服,嚐試以很正經的姿態麵對姐夫。


    “你真有穿bra?”


    “……有。”


    “怎麽感覺比你姐晃的還離譜?”


    “……”


    姐夫真的不知道原因嗎?


    給我帶回來的bra款式就沒一個正常的。布料要多少有多少,要多方便解開就有多方便。自然沒有我平時要的束縛感。說白了,正常生活時我絕不會選這種會過於凸顯身材的bra。寧願犧牲一部分舒適感。


    “讓我檢查一下。”


    啊。


    結果正經點還是一樣,姐夫完全不掩飾對我的興趣。雖然不討厭這種瑟瑟的視線,但這五六天還保持這種頻率……


    等到夏夜姐姐來這,真的不會有事嗎?


    2月26日。


    中午。


    我習慣波動帶來的地震了。


    據姐夫所說,這世界之所以是這樣,就是因為奇怪的波動。可能大部分人都是在一瞬間受到人體無法抵抗的衝擊死掉,外表看不出傷,器官卻已經亂七八糟。再被炙烤或者冰凍成先前我們見到的幹屍。


    雖說習慣了,但如果是姐夫在地表,我留在實驗室發生的晃動,始終會擔心。


    “這是幹嘛?”


    “……不小心灑在領口,想著姐夫來吃掉蜂蜜就不會浪費。”


    “……”


    我偶爾可以逼著自己說出相當難為情的話。


    我現在完全能想象姐夫說的姐姐即使麵紅耳赤也要挑逗他的感覺。


    也能明白。


    要的壓根不是正在做什麽。


    那隻是一種確認彼此存在,確認心與心之間距離是否夠近的方式。令人著迷的,唯一可以更近感受的辦法。


    實驗室到處都弄很髒。


    之前我不會擅自進的工作室也一樣。過程反正都是被戲弄,難為情到極點後我也就不管不顧了。


    但事後。


    “剛才的不是我!”


    我臉頰會燙到極點,想找個地洞鑽進去。


    2月26日。


    下午。


    收音機沒有新的消息。


    “說不定她會比預想中更快到。”


    “……”


    我聽到這樣的話,總會不自覺想象。


    我見過夏夜。


    知道她長的很可愛,與我和姐姐完全不是一個賽道,有獨屬於她別人比不了的魅力。


    想出的畫麵……


    他們見麵時,就好比用50mm.0.9大光圈的鏡頭拍照,我會徹底被虛化掉吧?


    上次姐姐結婚時,夏夜穿的是很漂亮的小裙子。一舉一動別說是男人,就連我都有種莫名的保護欲。


    頭腦聰明,又很懂事,很體貼,能給姐夫分擔很多憂慮。我難以想象我要怎樣才能與她一樣。


    “想啥呢?”


    “嗚?!”


    姐夫又這樣。


    自從發現開關很敏感後,就老是趁我不注意戳一下。


    2月26日。


    晚。


    食材隻剩下蜂蜜和軍用餅幹了。極致的甜和極致難吃的口感,再加上花裏胡哨的調料。其實怎麽弄都不可能製作出多好吃的東西。


    “72號走之前告訴我離這五六十公裏的地方有個罐頭廠,但我怎麽找都沒找到。”


    “明天我出去看看。”


    “……不用。”


    我小時候還沒去安家之前,跟著媽媽吃過苦。


    去安家之後也體會過什麽事嬌生慣養的生活。似乎爸爸覺得很虧欠母親,對我的教育方式比之姐姐要溫馨很多。


    但我肯定不是什麽挑食的人。


    食物隻要能填飽肚子就行,比起口感更好的東西我更難以忍受獨自留在這。


    2月26日。


    深夜。


    又來了一次劇烈的晃地震。但這回姐夫在身邊,我沒多少感覺。


    2月27日。


    上午。


    “接受裝置毀了。”


    “不像是單純被波動弄壞的,有東西壓過。”


    姐夫說雪層上有類似蛇遊動過的痕跡,寬度有貨車那麽大。


    “我以為那些玩意死絕了。還有嗎?”


    “……”


    我臉色有點僵硬,以為姐夫會想把那怪物找出來。


    “沒那打算,先按72號留下的示意圖看看能不能修好。其實接受設備也沒那麽重要了,地表的光能、風能轉換裝置更重要。”


    隻是去地表沒關係。


    而且今天實驗室周圍的天氣不錯,我能陪著姐夫一起去,幫忙遞工具什麽的。


    2月28日。


    中午。


    一覺醒來,姐夫說昨晚又發生過波動。我完全沒知覺。


    “外邊轉換動能的裝置全毀了。”


    所以現在實驗室的基礎設施能運轉,全靠姐夫。他才會又是這樣很累的模樣吧。


    “姐夫,要不然你告訴我怎麽修,伱指揮我。”


    “別看我笨笨的,但做手工課總是被誇心靈手巧來著。”


    “……想出去一起被吃掉?”


    “啊。”


    我完全忘記出現過大型生物的事。


    “雖說我讚成你保持輕鬆的心態,但多多少少還是要謹慎點。”


    “對不起……”


    2月29日。


    早。


    本月最後一天。


    姐夫恢複精神了,但很可惜,地表的氣候不適合我出去。隻能由姐夫自己去了。


    這種時候我能做的不過是準備好盡可能調味過的食材,洗幹淨毛巾,等著姐夫回來給他擦擦汗。


    2月29日。


    中午。


    姐夫回來了。


    “暫時不可能修好了。設備完全被弄壞,裏麵的線材被什麽東西啃得亂七八糟。”


    那就意味著我們收不到新的信息。


    之後一段時間實驗室運轉全都得靠姐夫。


    “可是……夏夜姐姐來了的話,姐夫就完全不用擔心這些事了吧?”


    “差不多。”


    “能造出這種實驗室,難以想象夏夜姐姐的智慧。”


    “難以想象嗎?記得在更久以前她還是個連淋浴都不會用的家夥,洗完澡甩頭濺我一身水。問就是跟流浪狗學的。”


    “……”


    我發現,姐夫談起夏夜姐姐時表情總是很放鬆。就好像剛才遇見的困境完全不是問題,什麽也不用擔心。


    這種境界……


    是說,談起我也能這麽放鬆,什麽都不用擔心的樣子。我永遠也做不到吧?


    “嘖,說起夏夜我想到一個好玩的。”


    “?”


    “……”


    到底是什麽呀?


    要我拉起衣領口。對著bra模擬彈鋼琴什麽的,好難為情。


    “配合你敏感的反應,簡直是絕殺。”


    完全把我害羞的反應當做樂子了。


    好過分。


    3月1日。


    一周了。


    72號是在2月25日傳遞的信息,夏夜姐姐應該比72號傳遞信息前更快出發。


    但實驗室並沒有來任何客人。


    “沒煙了嗎?”


    “算了,就借這個機會用蜂蜜之類的東西代替得了。”


    “吃甜的多了應該不會得糖尿病吧?”


    “姐夫,糖尿病不是因為吃糖多才會得……原因很多。”


    “哦,反正正好想著你姐懷孕了也該戒煙。幹脆戒掉。”


    “……”


    我沒提已經一周的事。姐夫也沒提,我們和往常一樣。


    但是……


    “唔。”


    也許姐夫比平常更熱烈一點,更想索求我一點?


    3月2日。


    中午。


    “八天了嗎?”


    “是不是路上遇到什麽東西了?”


    “……”


    我很少見姐夫露出擔心誰的情緒。


    由於地表轉換裝置全毀的緣故,姐夫付出的更多,身體也更累。


    一旦遇到波動,過度使用能力會立刻陷入虛弱。


    “果然得做準備,再這樣等下去食材和水都會耗光。”


    “經緯度的變化……估計地下水越來越少跟這有關。”


    姐夫打算出去收集更多的雪帶回來。


    也打算繼續試著修好地表的設備。72號留下的說明書過於複雜,我看不懂。姐夫或許也是硬著頭皮在修,順便安撫我的情緒。


    如果夏夜姐姐還要花很多時間才能來,或者來不了了。是得做準備吧?


    3月2日。


    下午。


    實驗室有用於觀察地表的窺鏡,大大小小數十處地方。


    “……”


    我隻是想一直看著,提前看到姐夫。


    但沒說過想看到拄著撬棍滿身是血的姐夫,奄奄一息往實驗室來。


    和之前出現過的怪物戰鬥了?


    “……”


    我見到姐夫倒在雪地裏,又爬起來。走不動了。為什麽到這種程度還要背著裝了很多東西的包?


    我從沒直觀見過姐夫鮮血淋漓的淒慘樣子。我很清楚,不管是現實還是這裏,姐夫都是有血有肉的人,他也會痛,也許有天會輸。


    電梯。


    之前我沒有權限開,但72號走之後……


    我有權限。


    為了方便照顧姐夫,我央求姐夫給了我所有權限。


    3月2日。


    下午。


    蘇明有點費解,為什麽還會有這麽大型的東西活動?


    明明之前見不到任何怪物的蹤跡。


    它的樣子更像是各種各樣的怪物糾纏在一起,組合成的巨型生物。速度、力量、體型和之前遇到的都是天差地別。甚至好像有某種記憶知道自己會用什麽,會怎麽出招,怎麽躲。


    真的累了。


    最大限度使用附魔和哲學之刃,腎上腺素透支之後就會沒法動彈。


    勉強拄著找到的撬棍走回來都算是奇跡了。


    倒是可以讀檔。


    但蘇明沒法保證十次以內可以解決它,這一次都算是碰運氣恰好以傷換傷賺了。


    “……”


    倒在雪地裏,又爬起來。


    想點燃一支煙。


    蘇明又想起在實驗室和安小熙說打算戒煙。不能再吸煙了吧?瑤已經有小孩了,就算產生任何不良影響都能讓小夜幫忙解決,但始終要當個好父親,就該戒掉不良嗜好。


    “……”


    又倒了。


    真沒一點力氣,握著小刀同樣會感覺冷。沒享受加成估計會凍死。


    已經見到被破壞的收音機了。


    狗屎。


    搞不好小夜趕路的時候有傳遞新信息過來,但卻因為那怪物壞了。72號給的說明書還不足以蘇明在短短幾天內將幾乎成碎片的裝置修好。


    快到了。


    爬也可以爬回去。這一次收獲蠻多的,罐頭也找到了。


    隻剩兩天嗎?


    難不成到最後沒見到夏夜就回去了?


    “姐夫!”


    “……”


    蘇明知道安小熙為什麽會火急火燎出來。


    估計又在偷偷看窺鏡,發現自己淒慘的模樣了吧?


    “都成這樣了!為什麽還要背著包啊?!”


    掉小珍珠了。


    包當然要背著,不然出去是幹嘛的?有了這才能有活力。有活力才能放心的瑟瑟。


    “姐夫還笑得出來!”


    “為什麽……咳咳,笑不出來?”


    攔著安小熙纖細的肩膀,應該不用再倒在雪地裏。臉沾了雪是真冷。


    “……”


    哭的很慘。


    就好像痛的是她一樣。


    嗯。


    這點和安詩瑤相同,如果是雪兒的話應該會一邊掉小珍珠一邊想獎勵自己。到現在應該還信瑟瑟可以緩解疼痛。


    “轟隆隆——”


    “?”


    為什麽還會起霧?


    地麵在輕顫。


    方向是……自己殺掉那東西的位置。


    沒死?


    還是有第二個?


    自己現在的狀態,來就是買一送一。


    “姐夫……是不是怪物來了?這種霧。”


    她的身子一直在抖。


    沒穿防護服就出來了,零下20度的環境肯定不是運動服能抗住的。


    “……”


    這種情形怎麽感覺在哪兒見過?


    又被放在地上。


    不。


    “……”


    這回怪物的速度根本就不是上一回能比的。眼睛看不見,但耳朵可以聽到它已經很近了。


    “小熙?”


    “我……很生氣啊。姐夫被弄成這樣。”


    “……”


    霧裏的怪物已經在麵前了。


    能見度很低,但可以見到它一部分比哥斯拉還龐大的觸手。一塊塊棱形的鱗片沾了些許淡綠色的血。


    就是之前的那隻。那是蘇明給它造成的傷。


    沒死?


    “姐夫,現在輪到我保護你了。”


    “……”


    真不是開玩笑。


    麵對這種東西,哥斯拉在它麵前估計都是嗎嘍。自己如果沒讀檔根本走不了一招。


    “說是這樣說,但我拿著這種東西……”


    是說,蘇明用來拄著的撬棍被她緊握在手心。


    “根本救不了姐夫吧?”


    “姐夫,你往電梯入口爬爬看。”


    “說不定我就幫你爭取到時間了呢?我還是覺得我該隱身,雖說姐夫好像一副想對我負責的樣子,可被負責的人也是有很多困擾的。”


    “我就這樣回家已經很滿足了。姐夫的話……好好留著,等到見了夏夜姐姐再回來。”


    “我不會死掉的吧?”


    “嗯……死掉就死掉吧。我這麽卑鄙的人要是最後做了‘舍身’之類的事,姐姐再想起我還可以把我當個好妹妹看。”


    “……”


    結果還是和上回一樣嗎?


    是不是應該告訴她,其實她才是關鍵。她如果死了,自己根本回不去。


    他媽的。


    前麵那東西是在裝死?補了十幾刀也沒任何反應。


    撬棍對那東西,連讓它感到瘙癢都做不到吧?


    蘇明拿起用以觸發加成的小刀。沒辦法了,事已至此直接自我讀檔回去,重新再打一遍boss。


    怎麽可能還和上次一樣幹坐在這等著安小熙死?


    “……”


    嗯?


    誰的手?


    又小又白,忽然抓住蘇明的手腕。


    “……小夜?”


    回過視線,很容易就能見到那張略顯稚嫩的臉。


    “大哥哥,清潔工在遭遇強敵後會自主融合升級。即便它們已經失控也會遵循生存本能。”


    “它們為了自我保護,會假死。”


    和2024年沒什麽區別。


    穿著純白的連衣裙,幾乎與冰天雪地融為一體。身材很嬌小。


    “大哥哥總是因為弱小的雌性人類而陷入困境呢。”


    “?”


    “沒事了,小夜會保護大哥哥。和其他大哥哥所在意的雌性人類不同,現在的小夜是完美的狀態。”


    “……”


    她跑到前麵,伸出蘇明沒見過的粉色尾巴。起先非常小,然後在數秒內成長為能比肩霧中清潔工大小的觸手。與她的身體比例極度不相稱。


    沒和怪物戰鬥,似乎隻是過去將觸手搭在清潔工某個部位。


    霧氣開始散了。


    “……夏夜姐姐?”


    安小熙拿著撬棍,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緊接著。


    “……”


    蘇明廢了很多力氣也沒徹底殺死的清潔工觸手擰著它自己有口器的頂端,很奇妙的光景。


    自己把內部的人形拎出來。自己把人形解體。


    算是自己把自己殺了?


    “嗯,你是安姐姐的妹妹,安小熙。大哥哥對你也有興趣嗎?”


    夏夜看向後邊的安小熙。


    “啊……”


    恐怕親眼見證這幅超出常識太多畫麵,安小熙腦袋裏有各種各樣的思緒在盤旋吧?


    “你背著包回去。大哥哥,小夜會治療。再過十分鍾你仍然留在這,會有概率休克。”


    “……”


    安小熙幾乎沒法和夏夜對視。


    她是聽過蘇明說夏夜和人相比區別很大。但無論如何她也沒法直接想到夏夜能伸展出那麽巨大的觸手隨手將怪物弄的自我解體。


    那是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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