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蘇明的問題,鬱可盈默默點了點頭。


    “是誰?”蘇明問道。


    “我哥哥。”鬱可盈用幾乎聽不見的聲音說道。


    蘇明聞言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而這一舉動讓鬱可盈嚇得不輕,她連忙開口請求道:“請別對他做出殘忍的事,我哥是不是奸細我一眼就能看出來,他和我生活了十多年了,我沒可能認不出他來。”


    蘇明嘴角抽搐了一下,他轉過身,認真地凝視對方,一字一頓道:“我相信你,但你必須知道,你另一個世界的兄長,和另一個你也生活在一起十多年,他沒理由不能騙過你。”


    鬱可盈聽了臉色霎時變得如同白紙一樣麵無血色。


    蘇明伸出手拍了拍對方的肩膀,說道:“但你不用擔心,你哥哥不會怎樣。”


    “少尉,你的意思是?”鬱可盈露出了疑惑不解地神情,似乎沒聽明白蘇明的話。


    “我的意思是你哥哥不會有事的,上麵不會對他怎麽樣。但是福無雙至,禍不單行,希望你能隨時注意。”在說完這句後,蘇明就扭過頭,自顧自往前走去。


    蘇明後麵半句話是出自內心的,對於鬱可盈來說,他哥哥根本不存在安全問題,因為蘇明關於奸細混入的話根本全是瞎掰胡扯。至於危險嘛,也是實話,因為蘇明很快就要離開他們,而這四個人也將因為沒有準時到達前線而受到懲罰。


    既然現在知道自己有名在冊,那就不必擔心什麽了,當務之急是趕緊回到醫院裏去,裝作什麽事都沒發生的樣子。


    “現在你們全都前往通道那邊,把我所說的情報告訴一個名為徐進的人,他是上尉,應該也是那邊唯一能確認不是內奸的人了。”蘇明神色嚴肅地說道:“我需要去更要緊的地方,所以這件事隻能拜托給你們四人了,你們能做到嗎?”


    申浩聞言,神色一緊,點了點頭:“可以是可以,但為什麽您確定那個徐進一定不是奸細呢?”


    “因為另一個他已經親手死在我的手下了。”蘇明麵色如冰。


    聽到這話,讓四個新兵心下皆是一驚,他們全都想到了一種可能,如果另一個世界的好友出現在自己的麵前,自己能否毫不猶豫地扣動扳機呢?


    這真是一場殘酷的戰爭啊,四人都在心裏這麽想著。


    然後蘇明就和他們分開了,申浩等人帶著“重任”前往前線,而蘇明則回去醫院。


    從戰區到城市中有一大片隔離帶,那是高高的金屬城牆,檢查嚴密,想要不驗證身份就通過好比登天,而想要翻過這光滑的金屬高牆也無疑是癡人說夢。但蘇明既然能出來,自然有進去的辦法。


    畢竟證件自己沒有也可以搶……


    醫院裏,還是一如既往的混亂,而在混亂中,維森暴跳如雷,像一頭發怒的雄獅般質問著對麵的護士和醫生,他的雙手有節奏的揮舞著,簡直就像是要打人一般,而從他的表情來看,他離打人也不遠了,就差拎起醫生的領口胖揍一頓了。


    “你們到底在幹些什麽!!”維森咆哮著:“我已經好幾次,好幾次和你們說過了!他是非常重要的線索,讓你們好好看護,結果你們……你們甚至連一個監視他的人都沒有!”


    醫生在強壯的維森麵前毫無反駁之力,他苦著一張臉,嘴角朝下癟著,他想要說話,但那些推托之詞太輕了,在維森的咆哮中被完全掩蓋,從旁邊看他隻是張著嘴發出含糊的音節,再加上不停地搖頭否認而已。


    在維森的辱罵下,護士再也忍受不了,她尖聲叫道:“夠了!這不是我們的錯!”


    維森聞言一愣,轉頭盯向對方,然後湊上前去,居高臨下俯視著這柔弱的女子,冷冷質問道:“你剛才說什麽?不是你們的錯?那你告訴我,這是誰的錯?是我的錯?是我的錯嗎!啊?你告訴我啊!!”


    護士被維森這麽一吼,連身體都嚇得瑟瑟發抖,眼淚在眼眶中打轉,仿佛隨時都有可能掉下來,她抬起頭看到維森那布滿血絲的雙眼,馬上又把頭低了下來。


    “那……那時候是太忙了,我隻是……隻是走開了一會兒而已。”護士小姐的聲音像蚊子一般難以聽見,而說到後來甚至語帶哭腔:“真的……隻是一小會兒而已。”


    維森這個時候忽然冷靜了下來,他意識到自己失態了,作為一個男人,怎麽可以這樣對待一個女性,哪怕對方確實存在錯誤,但原因還是自己沒有安排好一切。


    “對不起,我失態了。”維森歎了口氣,然後轉過身,對自己的手下說道:“全都去找那個家夥,那個人,可能是奸細。”


    其中一人麵帶震驚,看向維森:“少尉,這是什麽意思?”


    “我上次離開醫院馬上就讓軍情局的人幫忙查了他的個人資料,但結果卻沒有找到他的個人檔案,他不是我們軍隊裏的人。”維森冷冷道。


    如果讓蘇明聽見的話一定會大吃一驚,因為他也剛剛在軍情局裏查閱過,但裏麵恰恰包含了他的個人檔案。


    維森剛剛吩咐完,轉過頭就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朝這邊走來,那個年輕人身著病號服,一臉迷茫的東張西望著,似乎在尋找著什麽,當他看見維森時,忽然眼眸中精光一閃而過,隨後朝這邊快步走來。


    “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沒想到他還敢回來?”維森嘴角歪曲上揚,露出一個怪異的弧度,他朝對方快步迎了上去。


    蘇明也看到了對方正在朝這邊走來,於是他裝回了失憶的模樣。


    “你……你是那個人。”蘇明指著維森開口道。


    卻沒料到對方上前直接就擒住了自己的手腕,惡狠狠地在自己耳邊威脅道:“你最好別裝了,否則我就給你吃點兒苦頭,明白嗎混蛋!”


    這是怎麽回事?蘇明自己都沒搞清楚狀況。


    這個人的話是什麽意思?莫非已經看穿了我是偽裝的嗎?蘇明在心裏納悶著。


    可這完全沒道理啊,他是怎麽知道的?難道那檔案真的是一場陰謀!


    一瞬間,蘇明起了逃跑的念頭,以現在的情況,雖然他被擒拿,但自己脫臼回身反擊逃跑還是有可能的,但不知為何,一種奇異的感覺湧上心頭,讓他生生止住了逃跑的念頭,而是繼續偽裝下去。


    “那個,有點疼,能不能放開我?”蘇明呲牙咧嘴地叫喊道。


    而維森手上力度不減,另一隻手朝不遠處兩個手下招了一招,很快他們倆就跑過來將蘇明的兩隻手分別製住。


    “發生了什麽?為什麽你們要這樣對我!”蘇明驚訝地問道。


    而維森麵無表情,板著一張萬年玄冰般的麵孔,衝著蘇明冷冷一笑:“不用裝了,我已經去軍情局查過檔案了,名單上根本就沒有你這個人,快說,你到底是誰!”


    “我……我怎麽知道?”


    “好!不說是吧?帶走!”


    兩個士兵直接押著蘇明離開了醫院,徑直押上了車。


    被丟進車裏的同時他的手腳都被拷在了一起,轉眼間的功夫,蘇明從唯一的線索人物蘇明變成了一個階下囚。


    什麽鬼?蘇明直到現在還有些搞不清狀況。


    他坐在後座上,一邊苦思冥想,一邊琢磨著退路。


    而前座上的一個小型新聞播報裝置,正在播送著最新的新聞。


    說是最新的新聞,其實也不過是一群輿論家在評判是非罷了。


    不同於蘇明原來所處的世界,這個世界關於通道的信息在一開始就是完全公開的,而在平行宇宙的通道打開之後,政治上也很快出現了分歧,一種是主戰,而另一種是主和。


    主戰和主和的理由都很充分,前者是關於自身的唯一性。


    連克隆人都涉及倫理問題了,平行宇宙另一邊的“自己”相似度更高,在心理上的抵觸也更大,不少人認為除非通道永不開啟,否則兩個宇宙的結局必有一個消亡。


    而主和派的理由也非常充分,那就是關於戰爭的傷亡和攜手進步分優勢。


    兩個宇宙雖然有許多相同之處,但不同之處還是有的,把所有的發明羅列出來,就會發現不少雙方各自沒有的技術,兩相彌補之後,兩個世界的科技都會得到極大的進步,社會的發展將會更加迅猛。


    現在如此多的新型科技,正是源自於通道沒開啟前的技術交流。


    而關於這兩個派別爭鬥的話題,也永遠是個熱門,自此而衍生出的節目也爭相出現,比如說這個節目,就是目前報道最為全麵的節目,許多兩派之間的私密鬥爭都會被其挖掘出來。


    “最新新聞報道:主和派新人吳思明近日在各地進行演講,人氣日益飆升。不過在三天前的此意遊行中,受到主戰派激進分子的槍擊!”主持人a鄭重其事道。


    主持人b佯裝驚訝:“哦~~竟然發生了這樣的事。”


    主持人a:“是的,兩派鬥爭出現摩擦的例子不少,主和派和主戰派也經常出現暴力事件,但這一次,應該是有史以來最明目張膽的一次了……”


    蘇明不知不覺,目光就被屏幕吸引過去了。


    他看著屏幕中主持人解釋的那張照片,眼睛逐漸眯了起來。


    照片中的人,不是米迦勒嗎?


    米迦勒怎麽變成了主和派的領導人了?蘇明的眉角抽搐了一下,他忽然意識到遲出發一周對他的影響很大,別的特工潛入起碼還互相知道計劃,但蘇明現在連屏幕上這個人是不是真的米迦勒都不知道。


    到底為什麽會被槍擊呢?


    是因為米迦勒想要殺害另一個米迦勒策劃的行動嗎?還是說其實上麵的米迦勒就是真的米迦勒,槍擊是另外原因所致。真真假假分不清,真是讓人頭都大了。


    到達目的地後,蘇明被押下車,然後投放進一個監獄中,等待審問。


    坐在監獄的一角,他不禁回想起不久前自己的處境,當時也是這個樣子坐在這裏,隻不過心境有了些許不同。


    “怎麽會變成這樣呢?”蘇明扶額歎息,有點懊惱。


    自己明明是為了加入軍隊而策劃了這次行動,而現在反倒把自己整進了監獄。


    而另一個玩具箱所在的世界,情況已經變得萬分嚴峻。


    空堡中,威廉頂著一對黑眼圈,板著張臉看著桌上的一張張紙,本來就不怎麽好看的臉色變得愈加難看起來。


    “為什麽?”威廉頗為不解:“我們明明做出了這麽大的讓步,為什麽對方還是執意要開戰?真是讓人費解。”


    一旁的葉澤伸出中指推了推眼鏡,搖了搖頭:“不知道,對麵那幫人腦子有病。”


    葉澤也頂著黑眼圈,不過他的情緒比威廉穩定許多。


    此刻長桌上除了玩具箱的核心人員外,還有各國元首的全息投影,所有人都在為對方的突然開戰而感到苦惱不已,而且更讓他們不爽的是,許多國家的領袖竟然還認為互相和平發展才是正確的選擇。


    有個最蠢的家夥甚至提議說向對方攤牌,坦誠相見。


    簡直是最愚蠢的提議。


    這讓威廉懷疑對方是怎麽當上一個國家的領導人的,不過在聽葉澤說了這位大佬把土炸藥當核彈、以一個落後國家的身份向超級大國宣戰的種種愚蠢事例後,威廉理解了對方,並且完全無視了之後這位“大佬”的扯淡。


    “你們說到底是怎麽回事?”威廉聳了聳肩,問所有人。


    葉澤的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麵,另一隻手扶著下巴,眼中奇異光芒來回閃動著,似乎在思考著什麽有趣的事情。


    而孫軍也是摸著花白胡須,一臉苦思冥想的模樣。


    在這種時候,那些國家領導人討論的全是怎麽與對方交涉,如果要談判的話,需要要求些什麽,或是自己可以給出什麽條件。


    不過他們除了這方麵也沒什麽好談的了,身為一國之首,他們其實玩的是政治,擅長的是合縱連橫,見招拆招。而現在對方一股腦就打了過來,他們也沒什麽好主意拿得出手。


    在所有人議論紛紛的時候,一旁的葉澤似乎想到了什麽。


    他開口道:“威廉,你還記得天罰嗎?”


    “怎麽了?”


    “天罰那些先進武器,哪來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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