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順著眾人的視線,衝著宴會廳門口的方向看去。


    宴會廳門口,所有人自發的為這兩位大人物讓開一條寬闊的道路,陸瑾寒穿著一件煙灰色的西裝,身姿頎長挺拔,氣場矜貴,桀驁不凡。


    旁邊是一位年紀約四十歲的男人,是國外鼎鼎有名的石油大亨席牧雲。


    顧燕笙以前曾聽起顧家人說起過這個人。


    對於這個人,鍾雅嫻似乎總是有股諱莫如深。


    宴會的主持人揚起笑容熱情的上前,「原來是九爺和席先生來了!您二位快請!有失遠迎,還請見諒!」


    陸瑾寒輕點了下頭。


    挺拔的身形在淡暖色的燈光下更顯矜傲與冷冽。


    就在這時——


    他的目光倏地落在十米之外處的一道白色身影身上。


    那雙鷹隼般的眸子頓時危險的眯了眯!


    糟了。


    被他發現了!


    顧燕笙心下狂跳,毫不猶豫地轉身,向著反方向落荒而逃!


    陸瑾寒地眸子緊盯著她,大步上前就要跟上她!


    旁邊倏然掀起一陣驚呼聲!


    「九爺怎麽了?」


    「不知道啊??」


    「九爺看到誰了?」


    「九爺好像在追一個女人!」


    不光主持人,就連席牧雲都麵色狐疑又不解的看著陸瑾寒……以及前麵那道落荒而逃的白色身影。


    顧燕笙跌跌撞撞的想要跑出人群。


    近了!


    身後的腳步聲更近了!


    就在這時,麵前忽然走過來一個侍應生走過來剛巧與她撞上,顧燕笙踩著八厘米的高跟鞋,腳下一崴,頓時整個人踉蹌著跌倒在地!


    腳踝處傳來骨節錯位的聲音!


    她疼的臉色一白!


    一陣驚呼聲起!


    幾乎現場所有人都衝著這邊看了過來!


    顧燕笙跌倒在地。


    眾人將她圍在中央,居高臨下的看著她,小聲的指指點點。


    一室詭異的氣氛中。


    陸瑾寒眸光危險的鎖住她,一步步向她走來。


    他的腳步聲。


    一聲一聲。


    格外清晰。


    顧燕笙想撐著身子站起身,但是試了好幾次,還是失敗了。


    腳踝處動一下,便疼的她額頭都冒出冷汗。


    就在陸瑾寒即將走到她麵前之時,一道黑色的身影迅速衝著這邊跑過來,慕承燁俯下身,將她扶起來,聲音擔憂的問道:「你沒事吧?」


    顧燕笙搖搖頭。


    這時。


    陸瑾寒恰好走到了她的麵前。


    慕承燁看向陸瑾寒,臉上笑著道:「舅舅,真巧啊,你今天也過來啦?」


    陸瑾寒沒說話。


    視線一直落在旁邊垂著眸的顧燕笙的臉上。


    慕承燁似是察覺到這股氣氛不太尋常,剛要開口。


    這時,席牧雲也朝著這邊走了過來,微笑道:「陸先生,這位是您的外甥?」


    陸瑾寒點頭,「嗯」了一聲。


    席牧雲笑道:「果然是和九爺一樣年輕有為氣宇軒昂的後輩。」


    慕承燁作出謙遜的微笑:「您過獎了。」


    這時,旁邊有服務生端了酒盤過來,幾個人拿起杯子,席牧雲忽然看向顧燕笙,道:「不知這位小姐是……」


    顧燕笙抿抿唇,剛要開口。


    慕承燁已經出聲道:「她是我的女伴。」


    陸瑾寒眼眸一眯,咀嚼著這兩個字眼:「女伴?」


    「……是啊。」慕承燁回道。


    陸瑾寒的臉色肉眼可見的變冷。


    「原來是這樣。」席牧雲微笑盯著顧燕笙的方向,即便是她臉上帶了層麵具,可他卻總覺得……這女孩好像在哪兒見過。


    這時,陸瑾寒杯中的酒水空了。


    侍應生走過來,剛要為他續杯。


    陸瑾寒的指尖忽然將酒杯遞到了顧燕笙的麵前。


    現場的幾個人都驚住了。


    陸瑾寒低沉淡漠的聲音響起:「這位小姐,既是作為承燁的舅舅,讓你給我斟一杯酒,不過分吧?」


    顧燕笙抬眼,對上男人深邃危險的眸。


    半晌。


    她拿起侍應生端盤中的酒瓶,慢慢的傾倒在陸瑾寒的杯中。


    隻是她的心跳跳的太快,手抖得有些厲害,酒瓶中得酒甚至有些沿著杯壁漏了出來,滴在了男人骨節修長得手指上。


    從前還在顧家的時侯。


    她最愛做的,便是為陸瑾寒倒酒。


    這樣,仿佛就可以離他近一點。


    就像是個……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侍應生一樣。


    可隻要和他對視一眼。


    她便會開心上一整天。


    陸瑾寒當年,也從未跟這點小事計較。


    倒完酒。


    她顫抖著將酒瓶放回服務生的酒盤上。


    陸瑾寒冷睨著落在指尖的紅酒漬,目光像是有穿透性一般,要穿過那張麵具,看到裏麵的容顏。


    他半帶諷刺性的笑了聲,「我有這麽可怕麽?給我倒個酒,一直抖?」


    顧燕笙心跳漏了一拍,幾秒後,滴水不漏的開口:「九爺身份尊貴,應當是人人敬畏的。」


    陸瑾寒唇角冷哼。


    席牧雲眯著眼,視線在幾人之間流連,旋即勾勾唇說道:「陸先生,要不我們還是先繼續我們剛才的話題吧?」


    陸瑾寒收回視線,臉上依舊帶著冷:「走吧。」


    陸瑾寒和席牧雲走了之後。


    顧燕笙才慢慢鬆了口氣。


    慕承燁目光擔憂的看向她:「你怎麽樣?」


    顧燕笙搖搖頭:「我沒事。」


    慕承燁看了一眼她的腳踝,直接將她打橫抱了起來,放在一旁休閑區的沙發上,當著眾人的麵,然後在她麵前屈膝俯下身。


    他幾乎是以半跪著的姿勢,蹲在她麵前。


    周圍掀起一陣抽氣聲。


    顧燕笙意識到他要做什麽,唇畔顫了顫,剛要開口製止。


    慕承燁已經開口道:「別動,我給你按摩一會兒,骨節正位之後就不疼了,不然會更腫的!」


    顧燕笙抿了抿唇,沒再說話。


    然後掌心輕手的握住她的腳踝,輕柔慢撚。


    周圍不少人頻頻朝這邊看了過來。


    幾乎所有人都沒想到,堂堂不可一世的慕家少爺竟會在眾目睽睽之下做出這番舉動!


    在一個女人麵前半跪!


    那一邊。


    正在與席牧雲交談的陸瑾寒也側眸衝著這邊看了過來。


    捏著高腳杯的指尖微微收緊,那雙深邃的眸底漂浮著一層寒冰般的霧氣。


    似乎是慕承燁的動作重了點,坐在沙發上的女孩唇角抿緊,疼的溢出了聲音,慕承燁忽然微微起身,勾著唇在她左邊的臉頰上輕飄飄的落下一個吻。


    「嘭——」


    高腳杯的細腰從中間斷裂開!


    細碎的玻璃碎片刺進了陸瑾寒的手指,一片的鮮血模糊。


    席牧雲神色微怔:「陸先生,您這是……」


    陸瑾寒收回視線,語調不見絲毫的起伏:「沒事,我們繼續。」藲夿尛裞網


    侍應生很快過來收拾狼藉。


    這一邊。


    剛才的那個吻顯然是引起了不少人的低呼。


    顧燕笙不自在的低垂著臉,「承燁,你……你快起來……」


    慕承燁半點沒顧忌她的催促,硬是又按摩了整整十來分鍾才起身,說道:「我現在去找一雙平底鞋給你,你就在這兒等我,哪兒別去,知道嗎?」


    「哎,承燁……」顧燕笙剛要攔住他,慕承燁已經轉身離開。


    慕承燁走後,不知為何,顧燕笙的心底忽然不安起來。


    人群中,一張張麵孔。


    華麗的,尊貴的,還有虛偽的,正結伴著侃侃而談。


    顧燕笙動了動腳踝。


    好像的確不疼了。


    過了鍾左右,主持人說了幾句開場白,最後宣布舞會開始。


    就在這時。


    「嘭——」


    倏然間!


    舞會頭頂的吊燈齊齊熄滅,一段悠揚的樂曲聲慢慢響起,舞池中的音樂跳動起來,男男女女結伴開始跳起了舞。


    顧燕笙的眼睛,有很嚴重的夜盲症。


    越是黑暗,越是不安。


    她站起身,下意識地想衝著宴會廳門外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跌跌撞撞地連續撞上了幾個人,麵對這些人的不滿不悅,她連聲道著歉:「對不起……借過一下……」


    「很抱歉,借過一下,謝謝……」


    直到。


    她忽然撞入了一個寬闊的胸膛。


    男人的胸膛很硬,伴隨著一股低沉凜冽的氣息,將她包圍!


    他的一隻大手扶住她的肩膀,一隻手抓住她的手腕。


    幾乎是將她半抱著,才能讓她穩住身形!


    如此溫柔。


    「……是承燁嗎?」她輕咬下唇,問道。


    麵前的男人沒說話。


    不知為何,顧燕笙竟覺得男人身上的氣息驟然冷了幾分!


    她莫名的,有些緊張不安。


    男人半抱著她,仍是未鬆手。


    過了許久,顧燕笙試探性的開口:「承燁,我不想待在這裏了,你帶我走吧,可以嗎?」


    麵前男人攥著她手腕的大掌驀然收緊!


    顧燕笙感覺一疼。


    她掙紮著讓他鬆開她的手,然後她頓了一下,小手試探性的觸上男人的脖頸,再往上……是男人臉部的線條。


    似乎是察覺到什麽。


    她的手,頓時一僵。


    她驀然鬆開他,氣息微顫,退後兩步,「不,你不是承燁……」


    她大步轉身就要走。


    身後的男人驀然拉住了她的手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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