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曼雲聞言臉色大變!


    陸瑾寒大步離開!


    身後傳來老爺子的怒吼:「陸瑾寒,你給我站住!」


    男人卻頭也不回。


    他走後。


    江曼雲看向陸翰庭,「爺爺……他……他剛才……的話,什麽意思?」


    陸翰庭垂眸,神色悲痛,「曼雲,這件事,是我對不起你。」


    **


    陸瑾寒大步回到南海灣。


    他推開臥室的門。


    小姑娘安安靜靜的抱著膝蓋坐在床上,蒼白的小臉上神色呆滯,黑白色的眼珠空洞無神。


    她像是被抽走了靈魂的行屍走肉。


    何嫂在旁邊輕聲,「先生,顧小姐醒過來,吵嚷著要離開,我們攔下了她,她就趁著我們不注意,竟然想從落地窗跳下去,幸好李叔反應的快,在樓下接住她,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以後落地窗沒有特殊情況一律鎖死。」


    「是!」


    陸瑾寒接過她手中剛熱好的粥,「你先下去吧。」


    「嗯。」


    何嫂離開。


    陸瑾寒進門,男人走到床邊坐下,伸手,摸了摸女孩的後腦勺,「餓不餓,餓了就吃點,嗯?」


    女孩沒說話。


    甚至未曾掀起眼皮。


    陸瑾寒也不怒,「不吃的話,我就親自喂你。」


    空氣中一片寂靜。


    陸瑾寒用勺子乘著粥放到她的唇邊。


    她仍是沒動。


    男人命令,「張嘴。」


    她像是完全與外界隔絕。


    陸瑾寒眯眼。


    察覺到有些不對勁。


    他伸手,在她的眼前揮了揮。


    女孩的雙眸甚至未曾動過一下。


    幾秒後。


    她的嘴角淺淺勾起,嗓音恍如輕煙般,忽然呢喃了聲,「爸爸……」


    陸瑾寒盯著她的眼神。


    他似乎想到什麽,頓時目眥欲裂!


    他難以置信的看著她的麵容,手中的碗筷「啪」的一聲掉落在地,大手微顫,撥通了紀子碩的電話!


    紀子碩在二十分鍾後迅速到達現場!


    隨之一起來的,還有席允辰。


    席允辰最先進去為她做檢查。


    十分鍾後。


    他才走出來。.


    「怎麽樣了?」紀子碩急匆匆的問道。


    席允辰垂下眸,幾秒後,才緩緩地吐字,「……注射氯丙嗪吧。」


    紀子碩瞬間瞳孔皺縮!


    氯丙嗪!


    抗精神病藥!


    紀子碩皺起眉,神色沉重。


    陸瑾寒垂在身側的手,用力攥緊,「……就沒有,別的辦法?」


    「……很抱歉。」席允辰垂下眸,「我的催眠術,催眠過很多人。但是,不知道為什麽,我一直無法催眠她,我進入不了她的世界,無法帶走她的痛苦。」


    「唯今之計,隻能使用氯丙嗪,進行藥物抵抗。她或許還能維持片刻的清醒,如果再不用藥,後果將……」


    陸瑾寒垂在身下的大手,隱隱發抖。


    許久。


    他麵色沉靜隱忍,下了命令,「開始吧。」


    「好。」


    席允辰拿著注射器進了門。


    門內。


    當床上的女孩餘光中,看見席允辰手中拿著注射器走過來之時,生理性應激反應的驚恐著向後縮……


    她忘記了一切。


    卻還是忘記不了恐懼和害怕。


    陸瑾寒將她抱在懷裏,她的身子像小獸般掙紮、撕咬!


    紀子碩背過身,不忍再看。


    男人緊緊禁錮著她。


    但是她掙紮的太厲害了!


    每當席允辰即將將藥物推進去,卻總在關鍵時候,針管脫落。


    她的胳膊流出了血!


    陸瑾寒從身後扣住她的雙臂,在她的臉蛋上親了一下,嗓音有些啞,「笙笙乖,等到打完針,我就帶你去見樂樂……」


    小姑娘渙散的瞳孔逐漸回神,「樂樂……」


    她掙紮的動作也停止。


    席允辰趁機將液體推了進去。


    液體除了氯丙嗪,還有助眠的藥物。


    一切做完之後。


    她再次陷入沉睡。


    席允辰看著她好久。


    在陸瑾寒的冷眸中,才出了門。


    陸瑾寒給她蓋上被子,也走了出去。


    門外,席允辰開口說道,「九爺,我妹妹有任何情況,你都可以打電話給我。從現在開始,我就是她的個人醫生,我會全力診治她。」


    紀子碩也道:「九爺,您可以相信傑克的醫術。」


    陸瑾寒‘嗯"了聲。


    他們走後。


    男人回到臥室。


    床上的小姑娘睡得很乖巧。


    她的容顏蒼白,沒有生氣,呼吸輕的像雪。


    這麽多年以來,她的笑,她眼淚,她的倔強,和她打瞌睡時的模樣,又映入他的腦中。


    以及剛才她縮在她懷中,令人熟悉而又心疼的恐慌……


    那樣明媚而又溫柔的姑娘。


    如今卻變成這樣,失去了靈氣和光彩。


    陸瑾寒回到書房。


    他坐下,掃過那個從薑風眠手中得到的小盒子一眼,隨後「嘎達」一聲,點燃了一根煙。


    煙霧暈染了男人的眉峰。


    讓他的眉眼看起來更加晦澀難辨。


    而恍惚之間——


    他腦中又閃過她剛才顫抖害怕的容顏。


    不知不覺中。


    地上的煙頭越來越多。


    顧燕笙後初次輸入氯丙嗪的第一個夜晚。


    陸瑾寒在書房抽了整整一夜的煙。


    **


    另一邊。


    陸翰庭帶著江曼雲去了醫院的停屍間。


    屍體目前,還完好的保存。


    陳倩華躺在推拉床,她的身上正蓋著一層白布,


    江曼雲震驚又不敢置信的跑到床邊,哆嗦著手,掀起白布的一角,在看到那張熟悉的臉時,她踉蹌著後退一步,眼淚大滴大滴的往下滾落。


    「媽……媽……」


    她的身子一下癱軟地跪倒地上,痛苦的捂住臉,「媽……媽媽……啊……」


    陸翰庭見此,用力地闔上眼。


    「曼雲,對不起。倩華是為了救我,才……」頓了頓,他開口:「我陸翰庭,永遠都虧欠著你們。」


    「我希望,往後,能補償你。」


    江曼雲跪在地上痛哭。


    「罷了。」陸翰庭痛惜的深吸一口氣。「你留下來,單獨陪陪她吧。」


    陸翰庭離開。


    江曼雲抱著陳倩華,哭的像個淚人,「媽……媽媽,你起來看看我啊,我回來了……你怎麽了啊……」


    「媽……」


    「為什麽不等我?為什麽不等我回來?為什麽最後一句話都不跟我說……媽你起來啊……」


    她哭的撕心裂肺。


    像是要把眼淚都哭幹。


    到最後。


    她的神情逐漸變得魔怔瘋癲,「……都是顧燕笙的錯,都是她!如果不是她勾引陸瑾寒,陸瑾寒就會跟我訂婚,事情根本不會發展成現在這樣……」


    「媽……」她攥住陳倩華的手,淚眼迷離,「我一定會為你報仇……你放心,我一定給你報仇!讓傷害了我們母女倆的人統統遭到報應!」


    ……


    第二天一早。


    陸瑾寒一夜未睡。


    男人鴉羽色地睫毛下染著一層黛青色,下頜周圍,長了點胡茬。


    他簡單的整理好自己,便進了臥室。


    臥室內。


    小姑娘此時已經清醒。


    她黑白分明的眼珠子凝視著前方,一見他進來,立刻擺出防備的姿態。


    昨天他將她摁住紮針。


    小姑娘潛意識裏記了仇。


    陸瑾寒微抿薄唇,坐到床邊,薄唇在她臉頰上親了一下,小姑娘瑟縮著後退了一點,眼珠子有點委屈。


    陸瑾寒一看。


    小姑娘白皙的臉蛋上迅速被胡茬紮的紅了一小塊。


    「……」


    他輕笑了聲,「顧燕笙,餓不餓?」


    小姑娘沒說話。


    他大手撈過她的後腦勺,下頜又在她的頭頂蹭了蹭,「小阿笙,餓不餓,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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