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道路,草木凋零,一片蕭瑟。


    車子越靠近別墅,岑夏越發覺得,那一棵棵幹枯的老樹,像極了幹裂的手臂,想要將她緊緊纏繞。


    池謹言輕掃她的臉龐,“你先回家,乖乖聽話。”


    他的聲音溫柔,嘴角噙著笑意,但他的眼中透著一抹難以察覺的狠厲。


    岑夏從迷茫中回過神,微微點頭。


    尚未踏入門檻,遠處便隱隱傳來大型機械的轟鳴聲。


    她穿過莊園的大門,目光瞬間被別院的方向吸引,她快步向前,焦急之色溢於言表。


    眼前的一切又讓她難以置信,隻見她的住所——那座熟悉的別院,正在被拆毀,逐漸化為廢墟……


    管家頭戴安全帽,正在現場忙碌地指揮著。


    岑夏一路小跑,氣喘籲籲地呼喊他,因嘈雜並未聽見,無奈之下,她隻好上前輕輕拉了拉管家的衣袖。


    他轉過頭,看到了岑夏的困惑,示意她前往別墅。


    別墅距離拆遷現場較遠,噪音相對較小。


    “少夫人,您怎麽跑到那邊去了?那邊很亂不安全呐!”榮正卿擔憂地提醒她。


    “為什麽要拆掉那裏?”


    岑夏不解,也不能發怒,這是池家,自己沒有話語權,可拆了她去哪?


    “少爺說那個地方風水不好,要重新選址修建。”


    “風水?怎麽可能?”


    岑夏怪異地看向他,池謹言不像是會信那種東西的人。


    “少夫人,這個我也不清楚,少爺自您離開後性情大變,似乎慢慢意識到您的重要,因此希望您住的舒適些。”榮正卿一刻也不願放過替池謹言說好話的機會。


    岑夏豈會相信池謹言的主動示好。“就這麽拆掉?”


    “少爺本打算讓您暫時搬去別處,可又擔心您不習慣,施工也不需要太久,今日之內就可以完工,您看這不已經完成了一大半,人多速度很快,少夫人您放心不會打擾您休息。”


    岑夏嘴角僵硬,他明明是在這裏監視方便,這些年自己雖然沒用他的錢,可他花費在自己身上的資金倒是真不少,全是用來監視她的。


    “那我的東西呢?”她是想說她住哪?


    “少夫人放心,您的東西都在少爺房中。”


    岑夏驚得瞬間石化。


    榮正卿麵含笑意,耐心的給她解釋:“少爺說讓您先搬去客房,可客房還沒有收拾,我就擅自做主搬去少爺房中,少夫人您也不必擔心,我已經請示過少爺了。您可離別院遠些,別傷著,那邊還需要安排我先去了。”


    她想起什麽,攔住將要離開的管家。


    “榮管家,您知道我爸爸的情況嗎?”


    榮正卿搖搖頭,“少爺請了權威專家來替岑老爺治療,具體情況我也不清楚,少夫人不如親自問問少爺。”


    岑夏有些失望,他可能是知道卻不肯告訴自己。


    “那……清雲,之前給我送飯的那個傭人去哪了?”


    “少夫人,您沒有注意到嗎?這別墅除了我,之前的傭人都已經被少爺換了個遍,就是怕您想起不開心的事。您怕是沒有發覺,自從您回來少爺的態度就大不相同,少爺願意為您花心思也是好事。”他似乎很高興,一張老臉因笑容擠壓出更深的皺紋。


    一切都太過巧合,榮恒離開,清雲也不在,池謹言又變得莫名其妙。


    他居然允許自己的東西放在他房間,這一切太不可思議。


    “少夫人,少爺說今後家中瑣事都要請示您來做主,確實這些事理當由女主人來操持,少爺終於肯安心過日子,也不枉費我一番苦心。”


    岑夏盯著他那副假仁假義的模樣,不想去拆穿他。


    不過,隻要能讓池謹言對自己放鬆警惕,她不會去揣測他究竟打什麽算盤。


    “少夫人,您先進屋休息。”


    “對了屋內,桌上有部手機,是少爺托我給您買的,他說您的手機那日摔壞了,給您買個新的。”他帶著慈祥的笑意恭敬地對她說話。


    這一切太不真實。


    岑夏步履匆匆地踏入屋內,她的目光立即捕捉到這裏與以往的不同。


    曾經熟悉的布置已悄然改變,最顯眼的就是那原本與大廳布局格格不入的佛龕,消失得無影無蹤,似乎從未出現過。


    茶幾上確實放著一個盒子。


    如果有了手機就可以聯係父母,可以知道他們的近況。


    她沒有猶豫地拿起,希望不再是一塊廢鐵。


    她檢查了一番,裏麵有張卡,焦急地等待開機。


    屏幕亮起——有信號,她懷疑裏麵會不會有竊聽定位。


    可這種專業的東西她也無從查證。


    她將搜索網頁打開,查看關於岑家的消息。


    除了有關於三年前岑明自殺的報道之外,任何有價值的信息全無。


    池謹言的手段頗高,既然能放心的將手機給她,勢必不會留下任何有用的東西。


    她將父親的名字輸入搜索,果然彈出一則最新消息,“岑氏創始人岑鴻暉先生病重,病因不詳,企業疑似再陷醜聞,瀕臨瓦解,幸得池氏集團總裁相助,得以度過難關,據可靠消息,岑鴻暉欲將公司交托與池總裁管理……”


    什麽意思?並沒有提及哥哥的一分半點。


    “少夫人。”


    管家的聲音突然出現,驚得岑夏差點將手機扔掉。


    看她的表情榮正卿就猜出了一二,那上麵任何有用的信息都不會有,她看見的不過是少爺想讓她看見的。


    她如今就像是生活在隱形的穹頂之下,所見所聞不過是一場戲。


    不過他並不理解少爺這麽做的目的何在。


    岑夏穩了穩情緒,故作鎮定的問他:“榮管家,有什麽事嗎?”


    榮正卿了然不去拆穿,“少夫人,岑先生離開時,將他的助理留在青城,少爺正在尋找她,似乎想要你們見上一麵,讓您安心。”


    岑夏至今已經震驚無數次,努力讓自己發懵的頭腦清醒下來。


    “他肯讓我見到雪莉?”


    “是的,少爺說,您沒有什麽朋友,還想著能不能讓那位小姐多來陪陪您呢。”


    “哦,我不知道她的消息,池謹言說岑明已經離開,我以為她也一並走了。”


    “是麽?”榮正卿笑得親切。


    岑夏隻覺得好像在串劇場,從虐戀走向懸疑,心情像過山車一樣忐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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