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夏路過前台時,眼角無意間瞄到上方的電視屏幕,正播放著岑家的變故,如她之前在網絡上瀏覽的相差無幾。


    或許正如雪莉所言,池謹言才會對岑家的態度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如果真是這樣,那這一切都顯得合情合理。


    離開溫暖的咖啡屋,天空開始灑下細微的雪花,它們與綿綿細雨交織在一起。


    岑夏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想要捕捉,奈何她的手掌太過溫暖,雪花還未觸及肌膚,便化成水滴。


    她輕歎一聲:“今年的雪,似乎比往年要早一些呢。”


    她緊了緊身上的大衣,優雅地走向路邊的沿石。


    正當她立足站穩,一輛黑色轎車在她麵前停下。


    隨著車窗的緩緩下降,池謹言的臉龐逐漸顯露。


    岑夏微微欠身,帶著笑意與他打招呼,“池少爺。”


    “上車。”


    岑夏注視著他似乎還很體貼地往裏麵挪了挪位置。


    可她並不想觸碰他坐過的位置。


    無奈的是,外麵的寒意漸重。


    她躲進溫暖的車內,身邊人再也沒了過去那種令人不適的冷意。


    她瞥了他一眼,嘴角輕笑,“池少爺,今天心情似乎很好。”


    池謹言自她上車就一直盯著她的臉,“你怎麽不問我,為什麽出現在這?”


    “哦?池少爺不是專程來接我的?”


    “不,隻是,已經中午,來這附近吃飯而已。”


    岑夏對池謹言的動向並不感興趣,如果可以,她希望麵前的人永遠閉上嘴。


    見她對自己的回答似乎毫無興趣,池謹言的眸子立時刻著陰冷,“岑夏,你跟那個女人有沒有串通什麽?”


    “沒有,你的咖啡廳,你想知道我們說了些什麽,應該不難吧?”


    池謹言不再看她,“陪我去吃午飯。”


    岑夏不想,連日以來,雖然暫且相處融洽,但她對這個男人的防備始終沒有卸下。


    “好啊,池少爺,您想吃什麽?”


    “到了你就知道。”


    “川知客……”岑夏指著牌匾的名字問他,“這是不是你家的?”


    男人走到她身邊,她不由得打了一個寒戰,那種深植骨髓的恐懼,比她的思維反應還要迅捷。


    池謹言的眼神犀利,將她微妙的反應盡收眼底,這讓他心中湧起莫名的煩躁。


    見他不說話,岑夏不知又怎麽惹到他。


    一路跟著他走進去,直到服務員上菜他都沒有再出聲。


    如果不是因為他的威壓,根本不會再與他交流半個字。


    岑夏掃了眼他的臉,回想起與他共處的那日,他竟將自己與莫然相提並論,說出那樣諷刺的言語。


    努力多時才讓自己從噩夢中走出,隻要今後不再發生那種事,她隻當被野狗咬了一口。


    殊不知,池謹言的黑眸一直盯著她,似乎連她心裏在想什麽都能窺探清楚。


    “岑夏,我忘了問你,這些你能吃吧!”


    這句話不是詢問而是肯定,岑夏看著滿桌的菜,辣椒堆裏找菜吃,咬咬牙衝他點頭,“是,我不挑食。”卻也隻能在心中暗暗罵他,放在以前她連腹誹都不敢。


    她雖是這樣的回答,卻遲遲未動筷。


    “岑夏,你永遠掛著虛偽的嘴臉,你究竟想要幹什麽?”


    他為岑夏做了這麽多,可她似乎無動於衷,兩人頭一次在外吃飯她居然不給麵子。


    “池謹言,是你想幹什麽才對。”她的這句試探並沒有讓他動怒,岑夏才敢繼續說,“我是隻待宰的羔羊,能有什麽想法?”


    “你要見的人我讓你見了,也給你自由,飯菜不合口也不會拒絕,你到底在想什麽?”


    岑夏注視著他,他的表情就像是耐心哄勸小孩,卻得不到回應的父母那惱怒的模樣。


    他還委屈上了?“池謹言,你想要什麽?”


    “你……我需要你留在我身邊。”他聲音冷淡,麵無表情,口中的言語與現實的反應似乎相悖。


    “池謹言,你給我找個醫生吧。”


    他不解。


    “給我看看我是不是又發瘋了。”


    “岑夏,你當我這麽多天是在跟你開玩笑?”池謹言難得大聲與她講話。


    他略帶憤怒的言語又讓岑夏記憶深處的恐懼被喚醒,“沒……沒有。”


    莫永哲的話適時地飄在他的腦海“女孩子都喜歡溫柔的男人”,池謹言壓下激動的心情,努力放低姿態,“岑夏,你差點讓我這麽多天的努力白費。你要怎麽補償我?嗯?”


    他的語調溫柔,尤其是那最後一個字,磁性低沉的嗓音,能讓人輕易淪陷。


    岑夏頭皮一陣發麻,“池少爺,你……”能不能正常些。


    “你……”你了半天卻沒有說出下文。


    一頓飯兩人都沒有動筷。


    老板得知匆忙趕來賠罪。


    池謹言麵無表情,眼眸低垂,怒火下一刻就要發作。


    岑夏在一旁觀察,老板滿臉汗水緊張不已,她不知道池謹言會怎麽處罰他。


    看著那惶恐不安的樣子讓她想起自己。


    她不動聲色地拿起筷子,伸向前方又停住,麻辣小龍蝦她不想吃太麻煩,從前都是哥哥給她剝好。


    旁邊的辣子雞更是見不到肉,水煮魚一層辣椒與花椒,看起來確實很有食欲。


    可她有食道炎,那種辣度不是她能接受的範圍,邊上的東坡肘子倒是很吸引人,但長期的飲食清淡不見肉絲,她似乎難以適應。


    ……


    最終她的目光鎖定可以吃的唯一食物。


    麻婆豆腐。


    她向服務員要來一碗飯,這一舉動讓池謹言的心情瞬間好些。


    他擺擺手示意老板迅速離去。


    “岑夏,今晚去奶奶那邊。”


    岑夏抬頭,她感覺池謹言的笑裏藏著詭異,碗裏的飯瞬間變得無味。


    她呆呆的樣子讓池謹言心中舒暢,“我已經告訴她,我們會好好生活,讓她老人家放心,相信你,也是這麽想的,胡說八道的時候想想醫院裏的父親。”


    岑夏乖乖點頭,繼續扒拉碗裏的飯,不能浪費。


    當她放下碗筷時,池謹言的聲音又響起,


    “今晚可能會留宿,你要有個準備。”


    這是什麽意思?他的眼裏怎麽冒著她看不懂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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