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謹言的眸子早已得猩紅,意識到自己的失態,他緩緩鬆開手。


    莫永哲將自己揉亂的襯衫理了理,埋怨道:“都是你不來,害得我得親自給人家賠罪,要知道這…”


    他的眼神不經意間掃過對方那張略顯不耐煩的臉龐,微微揚起下巴,用眼神示意對方朝前看去。


    在那裏,一個白色身影,懷抱著一束鮮花,正和身旁的一個男人談笑風生。


    池謹言瞬間愣在了原地,簡直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日夜思念,期盼著能夠再次見到的身影,如今竟然真的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岑夏。”顫抖沙啞的嗓音彰顯著他的激動之心。


    見她親密地挽著另一個人的胳膊,而那個人是岑明時。


    他的心徹底墜入黑暗的地獄,卻原來他的癡迷與執著,到頭來,隻是他一個人的獨角戲。


    他緊握雙拳,憤怒與痛苦交織在一起,想要不顧一切地衝上前去,卻被莫永哲的手牢牢攔住,“叫你來,你不來,現在激動個什麽勁兒?”


    池謹言掙紮著想要掙脫莫永哲的阻攔,他猛地轉過身,眼中閃爍著決絕的光芒。


    莫永哲的話卻像一盆冷水,將他心中的怒火瞬間澆滅,“你現在去,你想好要怎麽麵對她了嗎?”


    他略微猶豫還是沉痛地繼續說下去,“她恨你,寧願死也不願再見你。你如果真的愛她,就讓她……自由的飛吧!”


    即便是事實池謹言也不願接受,但他的腳步再也無法向前邁動一步。


    他垂著肩膀,靜靜地站在原地,相見的喜悅在頃刻間化為泡影,沒想到又一次會麵對這種不知所措的局麵。


    莫永哲仰頭凝望著漆黑的夜空,如黑色綢緞蒙住了他的雙眼,他期待著,岑夏回來了,是不是雪莉也會來。


    他拍了拍好友的肩膀,轉身離去。


    池謹言靜靜佇立在熙攘的人群中,仿佛與世隔絕,他的目光一直盯著岑夏離去的方向,過了許久,才邁動沉重的腳步走向一旁的車子。


    司機並不知道他要去哪裏,猶豫片刻還是問道:“池總,要去哪裏?”


    池謹言沒有立刻回答,他的腦海中閃過岑夏的身影,深吸一口氣算是平複心中的波瀾,緩緩答道:“去岑伯父那裏。”


    他的預料還是錯了,曾經的別墅,此刻漆黑一片,空無一人。


    見此,他的心中一陣失落,似乎有什麽東西突然斷裂劇痛無比。


    一小時後,他還是找到了岑夏居住的酒店。


    他靜靜地矗立在門前,手臂揚起,欲要敲響那扇緊閉的門扉。


    可手指即將觸及那堅硬的木門時,他又猶豫不決地緩緩放下,如此反複,卻始終未能鼓起勇氣。


    就在此時,門從裏麵打開來。


    她出現在他的視線中,先前的白色禮服已換成米色連衣裙,但裙子的長袖有些突兀,顯然是這個季節不該有的裝扮。


    池謹言愣在原地,原本緊張的心情此刻變得更加複雜。


    他看著她,心中湧動著千言萬語,但喉頭似被異物堵住,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開口。


    林夕看著眼前的男子,他身著筆挺的西裝,站姿優雅風度,顯然是個有教養的人。


    隻是他似乎顯得局促不安,她有些好奇,輕聲詢問:“先生,您有什麽事嗎?”


    此話一出,池謹言心中頓時掀起驚濤駭浪,驚愕不已。


    她,竟然不認得自己?


    他凝視著眼前這張熟悉而又陌生的臉龐,目光瞬間柔和下來,泛著淡淡的淚光,喉結輕輕滾動,聲音帶著一絲顫抖:“沒什麽,我……我走錯了,不好意思。”


    可他的雙腳如同被釘在了地上,絲毫沒有挪開的意思。心中湧起一股強烈的衝動,恨不能將她緊緊摟在懷中,好好地查看一番。


    林夕皺起眉,警惕地看著他,麵露不悅,“先生,您擋著我的路了。”


    但很快她的臉上便漾起笑容,卻不是看向自己,池謹言順著岑夏的目光轉過了身,隻見岑明正一臉陰沉地望著他們二人。


    岑明沒有理會池謹言,閃身進了屋,“夕夕,你認得他嗎?”


    這個問題,也是池謹言迫切想要知道的。他緊緊地盯著岑夏的臉龐,期待能從她的表情中讀出些什麽。卻隻見她輕輕搖了搖頭,紅唇輕啟,吐出溫柔的話語,“不認識。”


    池謹言的心被揪著痛,她的溫柔和笑容,卻不是為了自己。


    岑明將手中的物品遞給她,柔聲道:“夕夕,你先進去,我有點事。”


    她接過他手中的東西,臉上依舊掛著明媚的笑容,順從地點了點頭,然後轉身乖巧地走進了屋內。


    池謹言的目光始終未曾離開過她的身影,直到她消失在門後,他才收回目光,看向了麵前的岑明。


    “池先生,借一步說話。”


    池謹言冷冷地掃了他一眼,兩人一同走向一旁的消防通道。


    寂靜的走廊隻有兩人的腳步聲,池謹言突然停下腳步,猛然轉身,一拳揮向岑明。


    他早有防備,一個閃身快速躲開,“池謹言,你還真是喜歡玩陰招。”


    “你不也一樣嗎?佯裝她死了,還裝模作樣地每年送去祭奠的花,這樣很有意思嗎?”


    岑明一臉淡漠,冷嘲的話語直刺對方的心窩,“這都是跟你學的,你傷害了她三年,這才算什麽?”


    池謹言將心情平複,厲聲質問:“那為什麽她會不記得我?為什麽她改名換姓?你們兩個究竟是什麽關係?”


    “你不問問我她是怎麽死裏逃生的,倒是先質問起這些無關緊要的事來。”岑明懶得跟他廢話,“她會忘記你,是她自己的選擇,剛從火場出來時,她患上了嚴重的抑鬱症,


    為了擺脫痛苦,她聽了醫生的建議采用metc電療,這種療法的細節你可以去問問莫永哲。”


    “這不可能,她跟我在一起時根本沒有任何症狀。”


    岑明冷冷地注視著他,“那隻是她一直努力壓抑自己的痛苦,強迫自己保持清醒。你,真的就沒有察覺到她的異樣嗎?你口口聲聲說愛她,可你愛的,終究隻有你自己。”


    池謹言無言以對,岑夏確實將他錯認過,他一直以為她很堅強,不可能會真的患上那種疾病。


    “我第一次帶她出來的時候,她就有那種症狀,我細心將她治療了一個月,才得以好轉,可你,又把她逼瘋。”


    想起那段遭遇,岑明的憤怒隻剩下對岑夏的心疼,“那場大火,如果不是我及時趕到,她早就死了。我托莫永哲給她帶去的那張光盤,是我親自刻的,隻是想要讓她縱火假死,裏應外合將她帶走,沒想到她竟真的動了輕生的念頭。”


    池謹言恍然大悟,卻不願相信,“你撒謊,你們兄妹兩人滿口謊言,我怎麽知道你是不是在騙我,無論如何,岑夏既然回來了我都不會讓她離開。”


    岑明推了推銀邊眼鏡,冷冷地答複:“你憑什麽要帶走我未婚妻?”


    池謹言心頭一顫,被這句突如其來的話擊中要害,“未婚妻?岑明你這是什麽意思?”


    “你忘了嗎?你已經把她賣給我了。那三十萬,我可是分毫不差地付給了你。”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揉碎玫瑰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浮生長安安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浮生長安安並收藏揉碎玫瑰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