嵐州城,歸雲莊


    莊子門口,已經成為一片廝殺的海洋。伝幫與玲瓏閣再次廝殺在一起。撒拉罕護著千晉,已經退到歸雲莊前庭。東秀劍閣一去,玲瓏閣的勢力頓時弱於伝幫。在錢鏗和安東野兩大高手帶領之下,伝幫氣勢更盛,想要將來犯的玲瓏閣圍而殺之。


    玲瓏閣自然不想束手就擒,於是便且戰且退,想要突圍而去。


    撒拉罕時不時為千晉擋下刀劍,但是林大帥等人重點照顧著他,牽製著他的精力。另一邊,丘橫川右臂軟塌塌的,顯然是斷了。可他還是左手握劍,護衛在千晉身側。有著他們兩人阻擋,加之有其他玲瓏閣招募的弟子,這才使得千晉安然無恙。


    安東野手持斬嶽刀,在人群之中來回砍殺。而錢鏗更是一步一血印。


    “怎麽辦?這樣下去,會被他們殲滅的。”撒拉罕退回千晉身邊,他已經覺察出事情不對。可他看向千晉的時候,千晉依然是一副平靜的模樣,他並沒有為現在的落敗而擔心。


    “這麽點事,你就感到害怕了?這樣怎麽回到草原,怎麽去拿回你應該拿回的東西?”千晉反而是把撒拉罕教訓了一通。撒拉罕背對著他,臉上表情有些凶惡。若是千晉到這個時候還在耍嘴皮子,那麽撒拉罕不介意親手將他撕碎。


    丘橫川則是冷靜得多,他沉聲對千晉說道:“公子。”


    千晉看著如入無人之境的錢鏗,這隻猛虎現在真的沒有任何人可以阻擋他。千晉微不可察地歎了口氣,他說道:“我的確是算錯了。錢鏗比我預計得要強,魚龍幫那些殘餘也比我想像得要弱。再加上突然出現的樊籠,這次布局的確可以算是滿盤皆輸。”


    撒拉罕退了幾步,現在他們距離歸雲莊的大門,不過是十幾步的距離。若是拚死護著千晉突圍,哪怕是錢鏗恐怕也擋不下。可是現在,值得麽?撒拉罕瞟了一眼千晉。他沒有丘橫川那麽死忠,所以他會為自己打算。


    安東野斬殺一個眼前之敵,而後抖了抖斬嶽刀,甩掉沾在上麵的血肉。“束手就擒吧!”安東野抬刀指著千晉。“你跑不了的!”


    千晉沒有說話,隻是衝著安東野邪魅地笑了笑。


    那笑容讓安東野頗為不爽,因為那是一幅依然遊刃有餘的笑。


    戰況越發激烈起來,或許是因為玲瓏閣的人看到了突圍而出的機會,所以愈發拚命。在這樣悍不畏死的情況下,伝幫的弟子也是阻攔不住。最終,還是被玲瓏閣的人裹挾了千晉,闖出了門去。


    錢鏗哪容千晉走脫,想要搶先上去,單槍匹馬直撲千晉。但是這個時候,撒拉罕橫下心來阻攔。畢竟現在到了關鍵時刻,如果千晉活著,還能給他兌現諾言。如果千晉死了,那麽之前給他許諾的東西,就都成了竹籃打水一場空。


    拳拳相交,撒拉罕退了好幾步。一邊退,一邊甩著自己的右拳。哪怕如他一般勢大力沉的拳法,也依然不是錢鏗的對手。隻不過現在的錢鏗,消耗不小,也受了傷。所以被撒拉罕這麽一阻,也是慢了下來。


    若是錢鏗全盛之時,斷然不會讓這些人強突出去。“追上他們,殺!”錢鏗一聲令下,打蛇不死,必受其害。錢鏗可沒有放虎歸山的習慣,他要趕盡殺絕!


    “不能讓他們跑了,必須殺死他們,徹底解決玲瓏閣!”錢鏗對著安東野說道。安東野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安東野忽然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後縱聲長嘯。這嘯聲在清冷的夜裏響起,顯得有些突兀。


    千晉正在往遠處退去,聽到這嘯聲,心中正感到奇怪。


    很快,有一道人影出現在了他們的必經之路上。那人手裏提著一把大劍,朗聲道:“樊籠之下,花斑豹盧林恭候多時。”自報家門,曆來是樊籠的傳統。來的人,是被江湖人稱樊籠竹篾條的樊籠眾,在小宗師之下,遍布江湖的樊籠高手。每一個,至少都有真氣外放的實力。


    千晉微微皺眉,他已經猜到安東野前來嵐州城,定然不會是孤家寡人的。再說,樊籠不管晝司也好,夜司也好。隻要是宗師之位,都可以憑腰帶調動各地樊籠高手。


    因為受傷所以隻能護衛千晉安全的丘橫川二話不說,迎向了自稱花斑豹的盧林。左手劍不是丘橫川所擅長,但是丘橫川有自信,對付那盧林已經足夠。要知道,哪怕都還沒有凝聚罡氣,同個境界之中的武者,實力也會有很大的差異。


    這條退路,丘橫川必須確保。


    那花斑豹盧林,用得是一套腿法。他腿上的綁腿和靴子都是特製,足以抵擋刀劍。丘橫川以斷了的嶽劍相迎,兩人戰在一處。


    “這就是你的後招麽?安東野!如果隻是一個人的話,恐怕還不夠看啊!”千晉忽然說道。因為他已經看到了他想要看到的東西。在遠處,一顆煙火正急速上升,炸裂在夜幕之上。不是魚龍幫的魚躍龍門,而是簡簡單單的一支穿雲箭。


    安東野也不示弱,對著千晉說道:“一個不夠?那十個呢?”話音未落,在歸雲莊周圍,陸陸續續出現了許多身影。這些人有男有女,全部都是樊籠的竹篾。這就是安東野在嵐州召集起來,對付隱國勢力的所有人!


    雖然相比於玲瓏閣之前的人數,還是不夠看的。但是到了現在,玲瓏閣勉力突圍,已是疲兵。這個時候,這些人就成了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在最為關鍵的時刻,發揮最為關鍵的作用,這才是後招的意義。收官落子,勝負手。


    果然他們的出現,徹底擊潰了玲瓏閣的士氣。士氣這種東西,本就是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的。最初的拚鬥,到突圍,再到現在。玲瓏閣的士氣已經搖搖欲墜。


    除非,除非玲瓏閣此時能夠有一支援軍突然殺出,如此,才能扳回氣勢上的弱勢。


    千晉嘴角含笑,他們的援軍,已經到了。


    “千晉公子莫慌,俺老孫帶著睚眥島的兄弟們前來支援!”一聲粗狂的大喝傳來,在玲瓏閣退路的盡頭,出現了一群身影。領頭的是可以魁梧不輸安東野的漢子,他手裏握著一把短戟,帶著數十人趕來。


    睚眥島,這個名字對於嵐州城裏的人都不陌生。因為睚眥島也是九龍島勢力之一。那是是海盜!


    安東野眉頭皺起,臉上神色變得嚴肅起來。這個千晉,竟然還和海盜有聯係?難道說隱國把九龍島也牽扯其中?隱國真的的已經有了這麽大的力量?要知道那群海盜凶狠起來,可是連曾經魚龍幫的麵子都不怎麽買的。


    這就是千晉的後招麽?


    有了援軍加入,不管援軍是來了多少。隻要是有,那麽對於整個士氣都是一個極大的提升。玲瓏閣的人像是被打了雞血一般,再次爆發出一股求生的意誌來。


    安東野踏步上前,與那睚眥島的人拚在一起。“你知道你在做什麽麽!你們九龍島真的要和朝廷作對?”


    那持短戟的漢子哈哈大笑,說道:“隻是看不慣你們樊籠罷了,什麽事都要插上一腳。”


    一旁的錢鏗嘴角扯下,他很憤怒。因為如果再被阻擋,那麽千晉就會脫身逃走。於是他不管自己的消耗如何,也不管自己身體還能否撐得住,毅然前衝,想要先拿下睚眥島的人,然後再把千晉抓住!


    錢鏗左突右衝,將阻擋他的人殺了個人仰馬翻。眼看就要抓住千晉。但是又一道人影由遠及近,擋在了錢鏗身前。那人老態龍鍾,滿臉皺紋,卻穿著一身鮮豔的大紅衣裳。他比起龍行還要年老得多,看樣子早已到了耳順之年。


    那老頭子竟然憑借一雙肉掌,攔住了錢鏗的拳頭。真氣四溢,伴隨著一股明顯的血腥氣。錢鏗的攻擊,盡數被他擋下。


    看著老者這樣的裝扮,還有真氣接觸時傳來的感覺。錢鏗想起了一個人。一個邪派之中,稱得上老祖的人物。


    瀝血泉,飲血老祖!


    飲血老祖與錢鏗各自退了一步。他護在千晉身前,攔著伝幫的人繼續追擊。


    “感謝老祖降臨,為我解除災厄。”千晉十分客氣地說道。


    飲血老祖哼了一聲,說道:“你這小兔崽子盡惹麻煩。要不是當年我與那魯夫子有點交情,否則我也不會幫你!還不快滾?”千晉一聽,立刻拔腿就跑。現在有人斷後,此時不跑,更待何時?


    “他奶奶的,哪裏又冒出來個罡氣高手?”飲血老祖看了一眼錢鏗。雖然錢鏗此時已然不是全盛時期,但是他的氣息一直沒有收斂,所以飲血老祖可以感受到。


    飲血老祖,是瀝血泉的老人了。不過他性格乖張,說不好他到底是好是壞,所以也得罪了很多人。


    但是這一輩子,他也見過了許多高手。


    (狀態不是很好,五一加班,從早八點到晚八點,所以我隻能盡量保持更新。而後,極北先祝大家節日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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