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倩倩,一個成績跟樣貌都談不上格外出眾的女人,雖然出身世家,但是卻有點小自卑,不是那種敢愛敢恨的人,不是那種有勇氣追求幸福的人。


    如果她願意,她真想利用手段跟祁同偉在一起。


    就梁璐那種,愛哪涼快,哪涼快去。


    當然,這話說的稍稍有點誇張了。


    不過裴倩倩的父親,的確是梁群峰、趙立春之流得罪不起的人。


    裴一泓。


    漢江省一把。


    當然,裴一泓主政漢江多年的時候,是趙立春剛當漢東s長的時候。


    這一時期的裴一泓,還不是淩煙閣二十四功臣之一,二十四人一桌,還沒有他的位置;等到裴一泓主政漢江省這個經濟大省的時候,那就已經坐上二十四人位;他是跟鍾正國一個時期的人,甚至可以說跟鍾正國是競爭關係。


    倆人是後來九人組的考察對象,隻不過鍾正國更進一步,而裴一泓卻停留在二十四人行列。


    越往上,位置越少,競爭壓力也就越大。


    當時的漢江三巨頭,裴一泓管人,趙安邦管事,而於華北這個常務副書記則是主管政法;這哥仨加起來,那都得有一千八百個心眼;像沙瑞金、高育良,已經夠有手腕的了,可是跟他們哥仨相比,就顯得稚嫩多了。


    如果這哥仨隨便拉出來一人,算計沙瑞金、李達康,誇張一點來講,算計個一百八十回都綽綽有餘。


    其中於華北本來是有希望來漢東的,跟趙立春來個於趙配(不是趙於配),怎奈在心腹老秘書田豐義身上栽了跟頭。


    這個田豐義可不是一般人,後來的漢江文山市市長,職務含權量公式的發明者,就算不是發明者,也是提出者;不過後來仕途不順,從職務含權量改為研究職務含錢量了。


    …………


    漢東。


    京州。


    市w大院。


    陳家。


    “爸,媽,我姐回來了沒有?”


    從漢東大學回來,追到家中的陳海,看到陳岩石兩口子以後,問了這麽一句。


    不用等父母回答,陳海就注意到家裏沙發上抹淚的陳陽。


    “亮平也來了。”


    陳岩石兩口子望著侯亮平,熱情的道了這麽一句。


    這兩口子對待侯亮平跟對待祁同偉的態度截然相反。


    說白了,還是成見問題。


    陳岩石跟他老婆王馥真,打心眼裏就看不起祁同偉;當他們聽說陳陽跟祁同偉搞對象,陳岩石呢是沒表態,不反對也不支持,可王馥真就不樂意了,就算祁同偉是學生會主席又如何,她見識過大場麵的,懂得什麽叫做出身重要性,什麽叫做家庭重要性,什麽叫做根正苗紅。


    其實,陳陽的母親王馥真這個人呢,談不上壞,但是也跟絕大多數官太太一樣,喜歡挑著眼皮看人。


    (後來陳岩石兩口子搬進養老院,陳陽的母親王馥真不時發著牢騷,抱怨著陳岩石不懂得利用特權,還舉例說明,說什麽建設廳老廳長住進幹部病房,一住就是十八年,言語之中透露羨慕。)


    “陳叔叔,王阿姨。”


    侯亮平打著招呼。


    “快坐。“


    王馥真招呼著。


    隨後,王馥真看向陳海,問道:“陳海,你姐這是咋了?誰欺負她了?一回來就哭,我跟你爸問她,她也不說。”


    說到這,王馥真又問:“是不是那姓祁的,欺負你姐了?如果是,我找他算賬去。”


    “你跟著添什麽亂。”


    陳岩石瞥了一眼王馥真。


    “這怎麽能說是添亂了!閨女受了委屈,我這個當媽的還不能為她主持公道了。”


    王馥真這次可沒順著陳岩石。


    “祁同偉在學校裏,當著眾人的麵,跟我姐提分手。”


    陳海道出了真相,這會,他也不祁學長,直接直呼祁同偉大名了,隨後他看向陳陽,安慰著:“姐,剛剛我將姓祁的揍了一頓,為你出氣。“


    “陳海,祁同偉真跟你姐提出分手了?”


    王馥真詢問陳海,顯然這個問題對她來講很重要。


    “這還能有假,要不然,我姐能這麽傷心。”


    陳海說道。


    女兒失戀,當母親的這個時候非但沒有勸慰女兒,王馥真甚至還很高興:“這是好事啊。陳陽,媽跟你說,媽早就看出那個祁同偉心術不正了,他跟你提出分手正好,你倆早點分手,你也早點解脫苦海。什麽玩意兒啊,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德行,還追我女兒,他配嗎?”


    “你就不能少說兩句?”


    陳岩石還是一如正經的偽君子架勢。


    “我說錯了嗎?”


    王馥真喋喋不休。


    “閨女,咱不傷心了。聽媽的,咱不傷心,為這種人,不值。”


    王馥真上前勸著陳陽,要說她這個當娘的,勸人的本事也是一絕:“我看亮平就不錯。”


    “你又開始胡說八道了。”


    陳岩石提醒一句。


    “誰胡說八道了。”


    王馥真瞪了陳岩石一眼。


    與此同時。


    漢東大學外。


    小餐館。


    祁同偉獨自一人買醉。


    雖然是下了館子,但是因為條件不允許,祁同偉也就點了一盤花生米,一瓶二鍋頭。


    跟其他重生者不同,重生以後,祁同偉並沒有重生帶來的喜悅,反而心事重重;二十出頭的年紀,因為兩世為人,心態已如老鬆。


    跟陳陽分手,他的心,很疼很疼。


    要說他對陳陽一點感情都沒有,那絕對是騙人的。


    不管怎麽說,陳陽畢竟幫過他,還是他的初戀。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祁同偉是一個感情色彩豐富的人,還做不到冷血無情。


    兩世經驗讓他明白,自己跟陳陽是兩個世界的人。


    前世,陳陽離開他以後,一樣過得很好,仕途也順,兒女雙全,家庭美滿。


    如果他還是那個公安廳廳長,他提出分手的時候會猶豫一番;可現在不是,更何況,他也明白陳家人對他的看法。


    陳岩石、王馥真對他很有成見,這種成見是來自骨子裏的,不是他努力就能改變的。


    哪怕跟陳陽在一起,以後可以有更大的資源,進步絕對沒話說,就沙瑞金這層關係,想不進步都難;但是隔著陳岩石跟王馥真兩座大山,他問自己真跟陳陽能走到最後,真就能給陳陽幸福嗎?


    這個問題,他心中沒有答案。


    愛,不一定是得到,有時候放手也是一種大愛。


    今天,在醫務處,得罪了梁璐,下場如何,祁同偉比誰都明白。


    跟前世一樣,用不了多久工作分配,被分配到偏遠山村司法所是免不了了。


    重生者,輝煌一世。


    那也得看有沒有阻力。


    在絕對權勢麵前,重生者的經驗不值一提;也不能說不值一提吧,至少力度方麵有些蒼白。


    祁同偉是個不服輸的人,要不然也不會將勝天半子掛在嘴邊,哪怕在孤鷹嶺飲彈自盡,他依舊是那般孤傲。


    重活一世,想要獲得更加精彩的人生,想要走向巔峰,梁璐的資源是不可避免的。


    照葫蘆畫瓢,他依舊可以坐上公安廳廳長的位置。


    隻是,那個老女人,已經讓他心裏夠夠的,厭惡的不要不要的。


    他實在是不想再走這條路。


    可是不走這條路,注定他以後將會艱難。


    “這一世,我該何去何從?”


    與其他重生者不同,喝著小酒,品味著草泥馬人生的祁同偉,茫然了,他不知道接下來的路該如何規劃。


    老路,一帆風順,但充滿荊棘,很累很累,讓他在享受公安廳廳長光環的同時,也異常孤獨。


    新路,前途未知。


    真要向那個老女人低頭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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