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偉啊,這麽晚了,找我有事嗎?”


    電話那頭傳來郝為民的聲音。


    “不是大事,這麽晚了,也不敢打擾您不是。”


    “我們深廈這邊,出了點事情,出了點大事。”


    “之前離開京都的時候,我找過您,談及深廈這邊工作的切入口。你還有印象嗎?”


    “就是那個何大炮。”


    “今天,我剛回來,那個何大炮就超了我的車。我本想著以所謂私人恩怨為表象,展開工作。沒想到在何大炮這有了突破性發現。”


    “我得向您檢討,今天,我犯錯誤了。”


    “我越權行事了。”


    “抓賭抓黃是公安局的職責所在,可調查問題幹部情況,我們公安局就屬於越權行事了。我也是沒有辦法,畢竟何大炮作為深廈公安局常務副局長,這個位置的人如果要是出了什麽事情,如果他手裏要是掌握什麽東西,難保跟他穿一條褲子的人不會有所行動。故此,今天晚上我讓程度提前行動,對何大炮其中一處違法所得進行了搜查。”


    “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


    “電話裏,三言兩語說不清。您還是聽聽這個吧!”


    後麵的話,祁同偉沒有說下去,而是將錄音筆放在話筒上,開始衝著話筒播放錄音筆之中的內容。


    …………


    “凝聚意誌,保家衛國,這八個字我研究了大半輩子,結果到頭來我發現,狗屁!有道是,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


    “紀先生,在您家人的安全方麵,您大可以放心。我們鷹醬還是有保護朋友家人能力的。如果在這個世界上,連我們都沒這個能力,那就沒有其他國家有這個能力了。恭喜紀先生選擇了民主自由!華夏有你們,才能有未來。”


    …………


    “老紀,威廉先生,讓我們為自由幹杯,為未來幹杯!”


    …………


    五分鍾的內容。


    四個人。


    三分鍾的對話,還有兩分鍾的空白。


    可就是這三分鍾的對話,透露著太大的信息量了。


    錄音筆的內容播放完以後,祁同偉將話筒拿起來,然後放在耳邊。


    電話那頭,郝為民心裏起沒起波瀾,祁同偉就不知道了。


    不過錄音筆內容已經播放完兩分鍾,那邊也沒有動靜;總不能說郝為民已經被催眠,打了瞌睡。


    可以確定的是,錄音筆內容之中四道聲音,有個鷹醬佬,另一個應該是一位姓李的部長,至於哪個部門的,祁同偉就猜不到。還有一個姓紀的,能跟那位李部長稱兄道弟,應該也不是簡單的角色;至於最後一個,應該是個小八嘎,因為他說話的稱謂帶著桑,什麽李桑,紀桑。


    正常人,誰他媽這麽稱呼別人。


    至於這段錄音是在什麽場合錄的,現場是否還有其他人。


    祁同偉就不知道了。


    因為錄音太短了。


    就五分鍾。


    還有接近兩分鍾的空白。


    而且這三分多鍾的對話,其實也不是那麽清晰;顯然錄音之人,也就是何大炮,那個時候應該也是慌得一批,倉促之間搞了這一手,中間還有斷片;應該是設備沒弄好,說是一段錄音,其實是兩段,中間應該有時間跨度。


    “郝叔叔,郝叔叔!”祁同偉拿著話筒叫了兩聲,“您還在嗎?”


    “同偉,剛剛那聲音怎麽回事?”


    “是一段錄音。來自一個錄音筆。就是今天我們搜查何大炮家的收獲。具體的,我也不清楚。”說到這,祁同偉看了程度一眼,“行動是我身邊辦公室主任程度負責的,具體情況,讓他給您匯報。”


    說這話的時候,祁同偉將話筒遞向程度,後者受寵若驚。


    跟在祁同偉身邊多年,程度也不是個榆木腦袋。


    祁同偉口中的郝叔叔是何許人也,程度也知道一二。


    雙手接過電話的他,表現得誠惶誠恐。


    作為莊戶孫出身,憑借著自身努力考上漢東大學,之後被分配到公安係統工作;獲得祁同偉的提攜,他程度才能平步青雲,在這個年紀混到了混到了副處的位置。


    副處,或許對於普通人來講,這已經屬於天花板了,是需要仰望的大人物。


    可話又說回來,得看跟什麽人比。


    副處算個什麽,一板磚下去,別說全國,一個地方都能撂倒一大片。


    如無特殊情況,像他程度,這輩子都不可能接觸到郝為民,跟郝為民單獨匯報工作,更是天方夜譚。


    “郝部長您好!我是深廈公安局辦公室主任程度!”


    打電話的時候,程度立的板板正正。


    “不要這麽緊張,放鬆些。”


    祁同偉拍了拍程度的肩膀,在他身邊道了這麽一句。


    放鬆?


    說得容易。


    如何放鬆?


    這會,對於程度來講,每根汗毛都在顫抖,他倒是想放鬆,關鍵是真的放鬆不了。


    “郝部長,事情是這樣的…………”


    程度也沒有廢話,將今天晚上的行動長話短說向郝為民做了匯報。


    差不多半分鍾以後,程度雙手將話筒交到祁同偉手中。


    “同偉,一定要控製好這個何大炮,不要讓他被任何人帶走。還有,錄音筆千萬不要遺失了。我這就去麵見祝老,將這個情況當麵向他匯報。”


    電話那頭,郝為民重點交代著此事。


    “郝叔叔,你放心,我明白。”


    掛斷電話以後,祁同偉摸過辦公桌上的帽子,對程度說道:“何大炮現在是被扣押在香山派出所吧?立刻去香山派出所!”


    “那深廈一號那邊…………”程度欲言又止。


    “顧不得那麽多了,現在的當務之急,是必須確保何大炮安全,必須確保何大炮掌握在咱們手中。”祁同偉這般說道。


    其實。


    就在剛剛祁同偉跟郝為民通話之際。


    深廈。


    兆府。


    “兆哥在嗎?”


    “兆哥剛剛睡下!”


    “我有急事找兆哥。”


    “兆哥平日太忙了,尤其是晚上,不是應酬這個大人物,就是應酬那個大人物,難得今天能空閑下來。我的意思是,還是盡量不要打擾兆哥。”


    說完,馮大慶看向吳躍進,問道:“老吳,這可不像是平日裏的你,究竟出了什麽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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