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金姨的忌日,所以祭白我把她帶到了這裏。”


    陳祭白聽到這句話,臉上沒什麽表情。


    我站在他麵前,更是跟他沒有任何的交流。


    好一會兒,陳祭白說了句:“進來吧。”接著他轉了身。


    這時程雪的手將我帶了進去。


    裏麵的裝潢是黑白灰,家具都是極簡,所以一切都顯得幾位冰冷,如同陳祭白這個人。


    這個裏麵唯一的煙火氣,就是不遠處一張黑色的桌上,擺著一張遺像。


    遺像上前放著三柱香。


    香灰在桌上緩慢的,一截,一截掉落著。


    在聞到香火的味道,我目光定在那張遺像上,在我跟對遺像上的那人對上視線後,陳祭白走到酒櫃邊說:“今天吃齋飯。”


    程雪說:“好,那我去做。”


    “我叫了寺廟的飯。”


    程雪一聽便又說:“好。”


    這時程雪將目光放在我的臉上,她手拉著我:“先去沙發上坐會兒,彤彤。”


    我本來一直都沒動,可是被程雪拉著,隻能跟著她朝前。


    在她拉著我坐在沙發上坐下後,她人便走去陳祭白麵前,跟他聊天。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聊的是些什麽,我沒仔細聽。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沒多久,門外傳來門鈴聲。


    程雪最先去開門,是送齋飯的。


    今天這個日子就連空氣都格外的沉重,程雪聲音都顯得很小心,她對送齋飯的人說:“放到廳裏的餐桌上吧。”


    陳祭白端著一隻杯子在喝著白開水,而送齋飯的人隨著程雪到了大廳,把食物一一都放在了桌上,不過在看到桌上那張遺照後。


    那人掃了一眼,擺好吃的後趕忙離開了。


    程雪招呼我過去用餐。


    我沒有動。


    程雪又看了我一眼。


    陳祭白在一旁說:“估計是不餓吧。”


    程雪又一次喚了句:“彤彤。”


    聽到程雪的話,我終於從沙發上起身,朝著桌邊走去。


    這裏隻有一張桌子,而遺像就擺在桌上,我在遺像的左側坐下。


    陳祭白坐在遺像的正對麵,程雪在我身邊坐著,她拿著筷子不斷往我碗內夾著:“彤彤,多吃點,這段時間都怎麽吃營養的東西吧,可惜今天也都是齋飯。”


    程雪像個媽媽一樣關心著我。


    陳祭白全程坐在那,沒說話。


    對於程雪夾在我碗裏的吃的,我也隻是埋頭吃著,沒有任何的挑食。


    這頓飯就這樣安靜的吃著。


    在吃完後,程雪接聽了一通電話,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她臉色大變,匆匆掛斷電話後,便對陳祭白說:“祭白,我負責的病人出了點事情,我得趕緊過去一趟。”


    程雪連忙又說:“彤彤就先在你這邊。”


    她說完,慌忙拿起外套,甚至都沒等陳祭白回答,就如一陣旋風離開了。


    在程雪一走,這套房子裏,便越發的冷清。


    竟然隻剩下我跟陳祭白。


    陳祭白從程雪離開連眼皮都沒抬一下,全程隻拿著筷子,優雅的進食。


    而我呢?把筷子往桌上一放:“我吃飽了。”


    接著我便抱著手坐在那,笑著說:“怎麽,今天假惺惺的點著香燭呢?”


    陳祭白聽到這句話,這句話,並不打算理會我,他眼皮子依舊不動。


    而我又繼續說:“你說金金姨九泉之下看到今天這一切,是該高興呢?還是該高興呢?”


    這時,陳祭白這才放下手上的筷子,掀起眼皮看向我:“說夠了?”


    “我記得金金姨死的那天,是哪一天來著,哦,也是幾年前的今天,那天下午……”


    “住口!”陳祭白將碗用力一摔。


    碗隨在黑色的地板上,油汙滿地。


    他麵色極冷,眉眼帶鋒利。


    我看著這樣的他,也看著地下那一地殘羹與碎片。


    可我怎麽會放過他呢,我最清楚該往他哪裏刺了。


    “金金姨是你殺死的,殺人凶手,多少的香燭都洗不清你對身上沾了她的血。”


    果然,下一秒我整個人被陳祭白一把拽了起來。


    他的手再次掐住我的脖子。


    我笑,嘴角帶著惡毒的笑。


    好半晌,她看著嘴角的惡毒,他突然輕笑:“你洗的清?”


    “說我的同時,想想你自己,如果我沾了血的話,你身上也未必是幹淨的,彥彤。”他在臉前低聲呢喃著。


    我臉色也一白。


    他看著我麵色變化。


    可是下一秒,我抓住他手腕,朝著他手腕處用力咬去。


    一個醫生的手有多寶貴?


    陳祭白低頭看著我牙齒牢牢陷在他手腕上。


    我感覺到血腥,咬他的手腕更加的用力。


    陳祭白額兩側瞬間凸起,下一秒,他手薅住我頭發,將我腦袋從他的手臂上給提了上來。


    接著他的手掐著我一張臉。


    我嘴裏含著他的血,笑,我始終都朝他笑,笑容豔麗荼蘼,我的眼睛卻是萎靡縹緲的。


    他掐的臉的手更加的用力,幾乎將我的五官擠成一團。


    好一會兒,他的臉靠近我唇角:“我們兩個,誰都跑不掉。”


    接著,他將我從身上給推開,我人直接被推趴在了桌上。


    桌上的碗在地下掉了一地,隻有那張遺像在桌上牢牢擺著。


    遺照裏的那張眼睛,依舊在凝視著這房間裏的一切。


    幾年前的下午,陳金倒在了陳祭白的門口,她的眼睛死盯著那一條門縫隙,血從她嘴角蔓延,在瓷磚上如一條小河蜿蜒。


    ……


    陳祭白看著我,從我麵前轉身。


    他那修長的身影,隱入走廊內那一片黑暗中。


    我趴在桌上久久都沒有動。


    這個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的仇人,也從來都沒有無緣無故的恨。


    不知道為什麽,我想到了這句話。


    不過很快,趴在桌上的我,也緩緩起了身,我看著他遠去的方向。


    我撇了撇嘴,又低頭去看自己滿身的油汙,嘴角蔓延出一絲冷笑:“那可是你的親生母親,不是我的。”


    “親生兒子害死自己的母親。”


    在說這兩句話的時候,我的聲音極其的小。


    之後,我轉身從這套房子內離開了。


    ……


    晚上我回到王懷安給我準備的那套房子裏,在到那套別墅內後,也沒有看到那育兒嫂。


    我人徑直朝樓上走去,在到我房間時。


    我腳步瞬間停住。


    裏麵是男女處在情欲裏的曖昧聲音。


    我將門緩緩推開,看到的是房間裏兩條纏在一起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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