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婉清還在苦思,自己到底是哪裏疏漏了,讓藝皇失去了平昔大大的信任。


    而李笑言則在頂樓的酒吧找到了鄒淩風,看在那瓶25年單麥芽威士忌的份上,原諒了他差點爆自己馬甲的行為。


    琥珀色的威士忌在冰塊周圍旋轉,讓原本的煙熏香氣散發出來,帶著來自於蘇格蘭高地的濃鬱氣息。


    “你不把本子給藝皇,真的是因為周思齊嗎?”鄒淩風晃著酒杯,也沒有著急開始喝。


    李笑言苦笑了一下,不置可否。


    “真的啊!”鄒淩風沒想到,自己的破嘴真的說對了。


    舉杯喝了一大口,胃裏如同燒了起來,李笑言平時喝酒的機會很少,隻有跟鄒淩風在一起的時候才會小酌一點。


    “你真的想好了嗎?”鄒淩風跟了一口。


    “嗯,我想好了,回去就把手續辦了。”李笑言堅定地點了點頭。


    “分開了對大家都好。”鄒淩風沒有勸,不管對錯,他都站在李笑言這邊。


    喝到十點,李笑言已經站不住了,鄒淩風還有一絲理智殘存。


    兩個人最後是相互攙扶著回的房間,鄒淩風本想著李笑言即然決定離婚了,肯定也不會跟彭婉清睡了,於是踉踉蹌蹌地準備帶回自己的房間。


    卻被站在門口的彭婉清給接手了,沒有給他跟好兄弟睡大床的機會。


    鄒淩風倒是爽快,人家現在持證,可以合法開車,也就無所謂了。


    第一次看到李笑言喝成這樣,彭婉清知道他是在故意灌醉自己。


    以前都是她去應酬喝多,李笑言來照顧她,而今天,正好反過來了。


    眼皮重如千斤,都睜不開了,癱在沙發上,醉酒後的李笑言很安靜,不哭不鬧。


    擰了把熱毛巾放在他的額頭,舒服得李笑言像個孩子般竟然咧了咧嘴。


    不知怎麽地,李笑言突然坐了起來,低著頭竟然念起了詩:“世人重貴不重舊!”


    雖然喝多了,卻吐字清晰,聲音洪亮,而且連著念了兩遍。


    這句詩彭婉清完全沒聽過,但隻覺得像個意味深長的開頭。


    李笑言念完了詩,又倒頭栽在了沙發上,昏昏睡去。


    彭婉清把毛巾撿了起來,重新洗好幫他蓋了上去。


    手不知不覺地就摸了上去,李笑言的臉上好熱,熱得讓人心悸。


    兩年了,竟就這麽過去了,彈指一瞬間。


    看著李笑言清瘦俊朗的麵容,彭婉清才發現,兩道魚尾紋已經悄悄爬上了他的眼角。


    這兩年家裏裏裏外外全靠他一個人照料,還有老宅那邊的關係維護,肯定十分辛苦。


    彭婉清心裏舍不得,卻清楚地知道,李笑言想要的,跟她想要的,已經不一樣了。


    世人重貴不重舊,這是剛剛李笑言念的詩句,彭婉清默念了幾遍,越念越覺得頗有深意。


    拿出手機搜了一下,找到了原詩,出自宋代梅堯臣的《高車再過謝永叔內翰》。


    有點長,細細的讀了下去,很有現實主義的色彩。


    突然,其中一句詩映入了眼簾,讓彭婉清瞳孔猛地一張。


    笑言啞啞似平昔。


    笑言,平昔。平昔,笑言。


    彭婉清呼吸一滯,眸子裏閃著不可思議的神色,拿著手機的柔荑都顫抖了起來。


    不會是巧合吧,笑言和平昔竟然出現在了同一句詩中,而且是李笑言醉酒時念的那一首。


    哪裏來的巧合,所有的巧合都是蓄意的隱藏和刻意的引導。


    為什麽平昔會跟李笑言在同一個酒店,拍照的地方還是他們釣魚的位置,那是因為,平昔就是笑言,笑言就是平昔。


    自己從大學時期就開始喜歡的作家平昔,竟然就是自己的枕邊人李笑言,還有比這更加巧合的事嗎。


    原來,平昔那麽爽快就把自己三本書的改編版權輕易給了藝皇,都是李笑言為了幫助她能坐穩總經理的位置。


    一向不發廣告和推廣的平昔,竟然會轉發他們的推劇宣傳文案。


    種種一切,都指向了一個事實,那就是平昔是在無條件的幫她。


    笑言,無微不至的照顧著她的生活;平昔,竭盡全力的支持著她的事業。


    兩種形象終於慢慢重合,成為了一個人。


    彭婉清很想把眼前這個醉酒熟睡的男人搖醒,問問他,究竟還要騙她到什麽時候。


    她突然頹坐在了地上,淚如雨下,李笑言堅持要跟她離婚,就算知道了他平昔的身份,又有什麽意義呢。


    不知道夢見了什麽,李笑言的嘴角微微揚起,輕聲喊了一句:“嗯,愛你!”


    含著淚被氣笑了,狠狠捏了下男人的手臂,都什麽時候了,還在說胡話。


    那是回應她在情動時的台詞,從此時李笑言嘴裏說出來,就更多了幾許曖昧的色彩。


    李笑言從床上醒來的時候,頭疼的簡直像被人敲了一悶棍似的。


    被子胡亂地蓋在身上,他根本想不起來昨天自己是怎麽回的房間。


    起身的動作帶醒了身邊的人,潔白的手臂從裏麵探了出來。


    李笑言猛地一驚,不會是自己酒後亂性了吧。


    似乎像哭過,眼神無比的幽怨,讓李笑言更加堅定了自己的猜測。


    隻著寸縷的彭婉清坐了起來,胸前那抹紅暈很是顯眼。


    摸了摸自己身上,短褲還在,衣服也隻剩下了一半,襯衫半開著。


    被彭婉清盯的有些發毛了,李笑言有些心虛的問道:“婉清,我昨天沒幹什麽錯事吧?”


    “你幹沒幹自己不知道嗎?”彭婉清沒好氣的回了一句,他是平昔這件事情還沒跟他算賬呢。


    其實昨天晚上彭婉清好不容易把李笑言搬上了床,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的髒衣服都脫了。


    脫衣服的時候不小心用力過猛,撞在了李笑言的膝蓋上,胸口直接就紅了一塊,疼得她齜牙咧嘴。


    最後累得隻能躺在他身邊,一起昏昏睡去。


    醒來這一幕,直接讓李笑言誤以為自己昨天趁著酒勁成就了一發入魂的大業。


    誰知,彭婉清的下一句話差點嚇得他直接滾下了床。


    “我該叫你笑言呢,還是平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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