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車子裏,我閑得沒事,就自顧自斜靠在座椅上,看著窗外,想著一些心事。


    隨著走出昂仁縣後,路況越來越差,車子就仿佛是在這條路上跳舞,給我鈍的屁股蛋子都是疼的......


    隨著翻過一個小山包,一下子又九十度掉到另外一個小山溝,整的我就像是起飛了的一樣。


    看到我這樣,老歐師傅扭頭衝著我笑了笑,說道:“先睡會兒吧!看著情況天馬上就黑了!如果不出意外,咱們還要走夜車咯!到達下一個縣城可能要到淩晨三四點了。”


    我長歎一口氣,輕聲詢問:“老歐,這裏啥情況啊,怎麽會這麽顛,我感覺要是有些腎結石患者來這顛一下,尿泡尿估計很快就好了!”


    老歐笑了笑,給我解釋。


    原來,這條路周圍都是大山,大山上經常有大石頭滾下來,把這公路砸得坑坑窪窪的。


    並且他還說,現在還好,如果有大石頭落下來,正好落在道路上的正中央,繞也繞不過去,那才麻煩嘞!


    隻是.......


    隨著他說完,車子繞了一個彎,我赫然看到,在前方的道路上,有一個巨大的石塊,赫然落在了道路正中央,在石頭的旁邊,還有一些碎石頭。


    老歐師傅應該也是看到了。


    他懵逼地跟我對視。


    “老歐師傅,你這嘴......”我無語地說了這麽一句話。


    “那個......”老歐師傅有些尷尬地撓撓頭。


    我拿起對講機,說道:“胖子,道路被堵了,停一下!”


    “好!”


    隨著我們兩輛車停在,我和老歐師傅冒著小雨,走到了這石頭的麵前,開始打量著這塊石頭。


    甚至,還比畫著如果從石頭旁邊繞過去有沒有可能。


    這時候胖子從後麵跑過來,來到我們身邊,跟我們一起打量著這個地方。


    “小六,胖子,我覺得,這裏,應該可以過去!”


    在我們比畫了很久以後,老歐師傅看著我和胖子,提建議說道。


    其實從大石頭旁邊留出的位置來看,我們確實可以過去。


    但是,在靠近山體的地方,是有一個排水渠的,要是弄不好,車子輪胎陷在排水渠裏,再想弄出來就麻煩了。


    想了很長時間,我們想了一個笨辦法。


    就是把這一段長達三米的排水渠,用石頭給填滿。


    有了辦法,我們說幹就幹。


    道路上都是一切碎石頭,還有些大塊地,等我們弄得差不多了,看著被我們填平的排水渠,老歐師傅開著車緩緩的走著。


    總共用了將近一個多小時,我們總算過了這個地方。


    不由得,我長舒一口氣。


    新藏線,真踏馬難走!


    我心裏罵道。


    這時候,我們開著車繼續往前,天上的小雨還在下著,並且周圍的空氣也變冷。


    在經曆過一個埡口再次走了大概半個小時後,草原,湖泊,犛牛,那些我們都特別熟悉的東西都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光禿禿的沙漠,還有各種各樣的大石頭。


    除了我們走的這條路,在沙漠中,除了我們的發動機聲音,一片死寂,沒有人,沒有動物,甚至連一棵草都沒有,就像是,來到了月亮上一樣。


    我們的車子再次在荒漠中的這條道路中走了很久很久。


    忽然間,我看到前方馬路的盡頭,筆直地朝著遠處的雪山裏插過去。


    然後就在這條路的右邊,就是一大片一大片冰川;但是,在這條路的左邊......


    則是一片虛無......


    是的!


    就是虛無。


    就像是右邊的地麵突兀的全部消失了。


    “這......”


    我已經被震驚得說不出一句話了。


    這種場景,我幾乎一輩子都沒有怎麽見過......


    “老歐師傅,這是什麽啊?”我趕忙指著那片虛無,說道。


    老歐師傅看了一眼,張張嘴,剛準備說什麽,思六卻突然打斷他。


    “冥灘!”


    我頓時一愣。


    老歐師傅笑著點點頭:“小六,看來你們團隊有能人啊!這裏,確實是,冥灘!我走了好多年,這裏一直是這個樣子......”


    扭過頭,我看著思六的麵容。


    隻見思六正在看著遠處的黑色到虛無的地方,表情恍惚,不知道在想什麽。


    片刻後,思六下意識地,說出來一首詩。


    我和老歐師傅聞言,頓時有些驚訝地看著她。


    “幽冥岸畔冥灘現,神秘霧靄漫無邊;浩渺虛空映過往,靈魂徘徊意綿綿。”


    半晌後,老歐師傅震驚地說道:“小姑娘,這首詩,你是在哪聽到的?”


    思六一愣。


    “啊?”


    “就是,這首詩你是在哪裏聽到的?”老歐師傅的聲音有點急速。


    甚至他都把車停下來,扭過頭,表情激動地看著思六。


    思六有些恍惚,她想了很久很久,最終還是搖搖頭:“那個.....我也不知道!”


    “你也不知道?”


    老歐師傅渾身顫抖。


    顯然,這個結果不是他想要的那個結果。


    “嗯!就感覺......就感覺.....好像我的記憶力從始至終就有這個東西......”


    “這樣嗎?”老歐師傅喃喃道。


    而我,則在這時候,開始認真思考,剛剛思六說的那首詩。


    浩渺虛空映過往,靈魂徘徊意綿綿。


    這句話,是什麽意思?


    就在這時候,胖子的聲音在對講機裏嚷嚷,說自己剛睡醒,快要被尿憋死了,要停車尿尿,順便吃點東西。


    有時候這尿尿,別人不說,自己倒沒什麽感覺。


    但是別人一說,我這感覺也來了。


    老歐師傅想了一下,看了看冥灘,說道:“行吧!就在這休息一個小時好了!”


    ......


    等我們下了車,我對著冥灘剛尿完,胖子突然嚎叫起來。


    “握草!握草!握草!這是什麽東西啊?握草!”


    他一連發出好幾個感歎詞,然後就那樣傻傻地看著在馬路左邊,那一眼望不到盡頭的虛無對麵。


    “老歐師傅,這冥灘可以下去嗎?”


    我扭頭,詢問道。


    “可以!”老歐師傅點著煙,正眯著眼睛看著我。


    聽到老歐師傅這樣說,我直接拉著思六踏上了這所謂的冥灘......


    思六一句話都不說,任由我拉著。


    而胖子,在聽到我的話以後,也興高采烈的說了一句:“握草,冥灘?真特碼牛逼啊!我以前隻在書裏看過啊!”


    說完,他就走上冥灘,開始自顧自的蹦蹦跳,有時候趴下仔細地看著這片冥灘。


    ......


    我不是沒有見過黑土地,但是這冥灘,跟黑土地是有很大的區別。


    因為,無論你如何看,甚至趴在地上看,都是一片虛無。


    這時候我感覺自己的狀態好了很多,向胖子要了一根煙,然後拉著思六往冥灘裏麵走,如果現在,有人從上麵看我們,會發現,我們所站的地方,是一片虛無。


    給自己點上一根煙,輕輕地抽了一口,感受到一陣眩暈。


    咽了一口吐沫,我對思六說道:“思六,我有兩個問題,想問你!”


    思六剛剛還在發呆,聽到我這樣說,一下子反應過來。


    對我說道:“哥?什麽?”


    “我說,我有兩個問題。”


    我轉過身,盯著思六,一字一頓開口。


    “什麽問題?哥哥,你說吧!”思六笑了笑。


    我再次抽了一口煙,長舒一口氣。


    “思六,車後麵的香爐,還有一碗米,是你從村子裏......拿的吧?”


    我這句話一說出口。


    思六直接一愣,呆愣地看著我。


    我沒有看她,繼續說道:“從村子裏出來的時候,隻有你找借口去了一趟廁所,而且你去完廁所之後,就直接說要去貨車後麵給我拿可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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