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秀珠卻是不知道,為了安撫住茜雪、彩雲、齡官等人,永寧公主張詩韻對她們幾人畫了一張大餅。


    張詩韻說,冀國公周進即將更進一步,少不得要大封妃嬪,她們要是繼續這樣不體麵,讓外人聽了笑話,到時候被放還回家,可就不要怪冀國公周進無情了。


    “大封妃嬪?”齡官驚喜道。


    以內閣首輔身份,占據北地三省之後,冀國公周進的贏麵越來越大,等到曹化蛟、左光先、徐仲華等地方軍頭,紛紛向冀國公府一係投效,甚至連草原部落首領吳克敬,也開始通過海蘭珠姨娘,向冀國公府一係多次示好,即使再遲鈍的人,也能意識到冀國公周進有望奪得大寶了。


    周進登基稱帝之後,兩宮皇後的位置,自然是由永寧公主張詩韻和白秀珠夫人占據。但按照三宮六院七十二妃嬪的編製,以冀國公府後宅之中現有的貌美婦人數量,則還遠遠不夠。


    也就是說,大家都有機會啊。


    如今聽到永寧公主張詩韻親口提及這個話題,齡官不由感到渾身喜氣洋洋。


    她不過是一個普通戲子出身,想不到有朝一日,還能被封為尊貴無比的妃嬪?


    想當初,她之所以被買入榮國府,原是為了已故舊朝賢德妃賈元春回家省親之用,那種鋪張浪費的排場,讓齡官迄今回想起來,都不免有些念念不忘。


    齡官心想,若是有朝一日,她也能被封為妃子,坐享榮華富貴,那該有多好哇。


    但她很快想到一個關鍵問題,即便有朝一日,周進大封妃嬪,那也得看各人生育情況。


    像她齡官這種,因身體虛弱,尚無子息之人,也能有資格撈到一個妃嬪的封號啊?


    “是啊,咱們沒能為國公爺生兒育女,怕是攤不上這種好事啊。”茜雪長歎一聲道。


    對於齡官提出的這個問題,永寧公主張詩韻答道,“此事無妨。我和白秀珠夫人,並為兩宮之後,這麽大的難題都可以妥善解決,沒道理你們這個小問題不能解決。”


    “你齡官雖然不能生育,但你的好姐妹芳姨娘卻很是能生,這幾年來,先後生下了一子二女,如今芳姨娘的心思都在她的小兒子周保身上,對於她那兩個女兒周清、周苑,就有些照管不過來了?”


    “公主的意思是說?”齡官聞弦而知雅意,十分激動地詢問道。


    “這種事情,你不要問我,當事人的意見,是最為重要的。”永寧公主張詩韻說了這麽一句模棱兩可的話,便揮了揮手,讓這幾人散去了。


    齡官和彩雲、茜雪等人麵麵相覷,眼睛裏閃現出一抹光芒,若果真如此,她們未必沒有封為妃嬪的希望啊。


    像齡官,她是不能生,但她的好姐妹芳姨娘卻很能生,她身前那一對香甜白柚,在冀國公府後院之中,能排進前三,其顏值略次之,也能排進前五,綜合來看,也難怪周進本人會對她愛不釋手,時常讓她承受恩澤雨露。


    聽她自己說,也沒使過什麽狐媚子手段,隻需要把周進的腦袋抱在懷裏就可以了,讓她的好姐妹齡官聽說後,長籲短歎了許久。


    現在,隻要齡官舍得下臉皮開口,永寧公主張詩韻和白秀珠夫人又都同意,芳官將其名下一個女孩兒,交給齡官來撫養,並不是一件多麽令人吃驚的事情。


    事實上,芳官撫養孩子時,齡官也經常前去幫忙,她早就是芳官這幾個孩子們的幹娘了,關係也處理得很不錯。


    至於茜雪和彩雲,她們倆雖然沒有芳姨娘這樣一位好姐妹,但問題是,府中有那麽一兩位姨娘,比如說妙玉姨娘和賈惜春姨娘,一心向佛,不喜俗務,聽說這兩位姨娘,不僅一次因為帶孩子的問題哭鼻子了。


    若是這兩位姨娘繼續生兒育女,焉知不會將孩子的撫養權讓出來?


    回想起先前還在白秀珠夫人麵前桀驁不馴,三人心中不免有些惴惴不安,便前往白秀珠夫人房中賠禮道歉,說了許多軟和的話,見白秀珠夫人一邊和她們聊天,一邊忙著指派下人們打包行李,便各自散去了。


    隨後,齡官便興衝衝地邁著輕快的步伐,沿著曲折的回廊,朝著芳姨娘的住處走去。


    一路上,她的心中滿是歡喜與期待,腦海裏不斷浮現出那兩個粉嫩可愛的小女娃模樣。陽光透過斑駁的樹葉灑在她身上,仿佛也在為她即將開啟的新旅程而喝彩。


    不多時,齡官便來到了芳姨娘的房門前。她站在門口,深吸一口氣,平複了一下激動的心情,這才抬手輕輕叩響了房門。


    “誰呀?”屋內傳來芳姨娘溫柔的聲音。


    “是我,齡官。”齡官脆生生地應道。


    門“吱呀”一聲開了,芳姨娘抱著小女兒周苑出現在門口。看到齡官,她微微一怔,隨即露出笑容,“原來是你,快進來吧。”


    齡官走進屋內,眼睛便直勾勾地盯著周苑這個小女娃,那眼神裏滿是喜愛與渴望。她伸出手,輕輕捏了捏小女娃的臉蛋,逗得小女娃“咯咯”直笑。


    至於另一個小女孩周清,因她已經有了兩三歲,略微懂得人事,都開始叫齡官為幹娘了,顯然已不大適合再領養了。


    芳姨娘看著齡官的模樣,心中已隱隱猜到了她的來意。畢竟永寧公主張詩韻既然已經在齡官、彩雲、茜雪這些通房丫頭們麵前放出了口風,肯定也是提前與諸位姨娘通過氣了的。


    她在凳上坐下,輕輕拍著小女娃周苑,卻沒有先開口。


    齡官在芳姨娘對麵坐下,猶豫了一下,還是鼓起勇氣說道:“芳姐姐,我今日來,是有一事相求。你看這府裏,我也一直孤身一人,沒個依靠,手頭有一些銀錢、首飾,也根本沒處花。我心裏實在喜愛你這小寶貝,想討了她在我名下撫養,不知姐姐意下如何?”


    芳姨娘的手頓了一下,臉上露出一絲不舍。這孩子是她的心頭肉,自懷胎起便滿心期待,出生後更是日夜相伴,如何能輕易割舍。


    她張了張嘴,想要拒絕,可看著齡官那滿是期待的眼神,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她心中暗自思忖,自己與齡官從小就在一起學唱戲,一同在賈府、周府裏輾轉多年,姐妹情深,平日裏相互扶持,齡官對自己也是真心實意。


    說一句不好聽的,當初芳姨娘在賈府家廟裏做尼姑,若不是齡官好心來救她,她未必能逃脫苦海,說不定便被前朝京畿道胡道員家的公子破了身,從此墮入流鶯生涯,永世沒有出頭之日。


    飲水思源,齡官為了將來能有機會獲封妃嬪稱號,前來討要一個女孩兒幫助撫養,也不是不能理解。


    芳姨娘她自己雖疼愛女兒,可如今精力有限,一兒兩女共三個孩子日漸長大,需要更多的照料與花費,可她自己的錢財卻並不充裕。


    而齡官卻略有積蓄,若女兒能跟著她,日後的嫁妝必定豐厚,也能有個更好的前程。


    況且,如今冀國公周進榮登大寶之勢漸顯,日後這後宮之中,婦人之間的爭鬥定是愈發激烈。


    自己孤身一人,若有齡官這樣的好姐妹作為奧援,也好過單打獨鬥。


    想到這裏,她心中雖仍有萬般不舍,卻還是緩緩開口道:“齡官妹妹,我知道你是真心喜愛這孩子。隻是我這做娘的,心裏實在是疼得厲害。”


    齡官一聽,心中一喜,知道芳姨娘已有鬆口之意,連忙說道:“姐姐,您大可放心,我定會視如己出,將這孩子好好撫養長大。我會給她最好的一切,教她讀書識字,琴棋書畫,讓她成為這府裏最尊貴的小姐。”


    芳姨娘看著齡官急切的樣子,輕輕歎了口氣,“妹妹,我信你。隻是這孩子還小,我實在是放心不下。”


    齡官站起身來,走到芳姨娘身邊,蹲下身子,看著小女娃周苑說道:“姐姐,你放心。我會經常帶她來看你,讓她知道你才是她的親生母親。以後我們姐妹二人一起照顧她,定不會讓她受半分委屈。”


    芳姨娘的眼眶微微泛紅,她低下頭,在女兒周苑的額頭上輕輕親了一口,然後將孩子遞給齡官,“那妹妹,這孩子就托付給你了。你可要好好待她。”


    齡官小心翼翼地接過孩子,緊緊抱在懷中,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姐姐放心,我定會的。”


    事情說定之後,芳姨娘和齡官便於次日抱著孩子周苑,前去白秀珠夫人房中報備。


    “可都想好了,不允許再反悔?”白秀珠夫人詢問道。


    “不反悔,不反悔。”芳姨娘連聲說道。


    也不能怪白秀珠夫人為何會多此一問,因為一旦周苑歸於齡官名下,以後的養育成本便須得著落在齡官身上了,若是過幾年之後,芳官再反悔,到時候她該賠齡官多少銀子才合適?


    白秀珠夫人又歎息道,“哎,這次你們選擇的時機不對。按道理,應當辦一次酒席,請府中姐妹們聚餐慶祝,把這件事情公開宣布一下。但眼下,大家都忙著冀國公府搬遷一事,已經顧不上這裏了。”


    她更是對齡官直接言道,“你現在也算是有了傍身的資本,我和永寧公主也不是薄情寡義之人,是肯定支持冀國公封你做姨娘的。但現在,大家都忙著集體勸進,等到冀國公禦極天下,很有可能將要大封妃嬪,此刻你封不封姨娘,也就沒那麽重要了。我們也不打算拿這件小事去打擾他,看情形,隻能先委屈你一陣子了。”


    “無妨,無妨。”齡官抱著小女娃周苑,心情好得不得了,無意於因為這件小事置氣。


    “冀國公府搬遷到開封府,已經確定了嗎?”芳姨娘詢問道。


    “冀國公本人對此還是不置可否。因此,這次集體勸進,不僅需要諸位將臣冒死進諫,諸位姐妹們更要在冀國公身邊多吹一吹枕頭風,或許也能發揮作用。尤其是芳姨娘,冀國公對你很信重,你必然是府內第一批南遷人員,可一定要提前收拾好包裹行禮,做好相應準備啊。”


    “是,是,是。”芳姨娘連聲答道,點頭不止。


    說道搬遷,芳姨娘其實沒有太多物什需要打包。她隻是周進房中一位普通姨娘,又沒有娘家助力,就那麽一點月例銀子,節禮時的一些衣服頭麵首飾之類的賞賜,拋費在三個孩子身上尚且不夠,要不是冀國公府後宅管吃管喝,管住管穿,她帶著三個孩子,怕是早就餓死了。


    倒是齡官手頭,頗有一些積蓄。她有好幾件金銀首飾不說,零零碎碎的散碎銀子便是好幾百兩。


    “你怎麽這麽多銀子?還都是散碎銀子”芳姨娘驚詫道。


    “嗨,那段時間心情不好,我不是代管家廟嗎?那些供奉和香油錢,看起來不多,但積少成多也不錯。”齡官尷尬地笑道。


    “所以你後來便被白秀珠夫人給開除了?不允許你再管事了?”芳姨娘鬱悶道。


    她現在都有些懷疑,把女兒周苑交給齡官撫養,究竟是不是一個好主意。要是她中飽私囊的名聲傳出去了,那以後女兒周苑的婚事,可就有些麻煩了。


    齡官看到芳姨娘麵色不虞,連忙解釋道,“這都是慣例,我可沒有主動伸手向誰要。白夫人得知後,雖則蠲免了我的差事,但也沒對我進行處罰好吧?”


    “哎,你以後可不能再這樣了,千萬不要因小失大啊。”芳姨娘叮囑齡官道。


    幾天後,府中傳來消息,說是白秀珠夫人這一房所有婦人,全部都將前往開封府,子女、仆婦隨行,永寧公主張詩韻這一房所有婦人,則留守保州府,以穩定北地局勢。


    永寧公主張詩韻的胞兄,齊魯軍副總指揮、齊魯副總兵張詩卿已率領齊魯軍第一整編師,輕裝疾行,進駐保州府,加強北地防守,以免為人所趁。


    隨著燕趙軍騎營和齊魯軍整編第一師完成換防交接,冀國公府白秀珠夫人這一房,便隨同冀國公府資政委員會的大隊人馬,緩慢南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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