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過後,周進、韓奇、魏西平、趙公公等人,都感覺身體完全恢複了過來,馮紫英、陳也俊、衛若蘭等人,也表示身體無甚大礙。


    眾人相互之間商量了一番,便一起向宮中遞了聯名折子,希望能盡早進宮,麵聖謝恩。


    因為牽涉到了趙公公,他原是禦馬監掌印太監周公公的心腹,現如今又封了爵位,顯然前途大好,眾人看在他的麵子上,自然要想盡辦法尋個方便,於是這封聯名折子便以最快的速度,遞到了禦桌上。


    “那就明日上午退朝後,宣召他們幾位入宮吧。”今上既然早已做出決斷,便不會在這件事情上故意拿捏,很快便同意了這個請求。


    不過,畢竟是幾個年輕人,今上也不可能在他們身上花太多時間。有這個功夫,還不如和宮中三千粉黛嬉戲打鬧一番,以此作為消遣,平息因為後金軍隊北撤、軍事壓力消減後的心神疲乏之感。


    前一段時間,後金軍隊兵臨城下,他作為一國之主,也是差點兒急壞了呀。


    因此,這一次進宮麵聖,雖然人數眾多,但用時卻很短。


    左右不過是略微寒暄了幾句,說了一些年少有為、再報國恩之類勉勵的話語,今上便揮了揮手,讓忠順王親自帶他們幾人退下了。


    以至於眾人都有些摸不著頭腦,就這?


    其他人還好說,唯獨馮紫英、陳也俊、衛若蘭三人頗有些情緒不佳,他們原本還抱了一些不切實際的念頭,想著周進、韓奇、魏西平等人能封爵,考慮到公平起見,他們或許也有機會封爵?


    他們也不敢指望太多,像趙公公所得到的那個七品恩騎都尉爵位,他們就心滿意足了。


    這可是自己掙來的爵位,比起承繼祖上的爵位,可要好聽多了呀。


    不過,雖然主要目的沒有達成,但能夠進宮麵聖,這本來就是一份天大的榮耀,況且此次也不算白來,忠順王在會見時曾笑言道,要給他們每人賞賜一名美女,以表彰眾人的碧血丹心、舍命為國之舉。


    三人也早就聽說了,這些美女都是黃太吉手下高級將領所看中的,一個個都有著絕佳的顏值,甚至有些女人還未被收用過,想到這裏,陳也俊和衛若蘭二人甚至還有一些小激動了。


    他們被家裏看管得比較嚴厲,打發給他們倆的貼身丫頭,隻能說長相普通,勉強可用,現在有機會品嚐一番絕色佳人的滋味,心中如何不喜?


    相比之下,趙公公就有些崩潰了。他出身貧寒,小富即安,素來不是一個挑剔的人。


    無論是賞賜他一些金的銀的,哪怕是吃的喝的,都不算太差,唯獨賞賜他一名美女,這算是怎麽一回事?


    這不是打他的臉嗎?


    “哎,這可是禦賜的美女呀,用又用不了,推也推不掉,真是愁死我了。”趙公公的眉頭緊鎖,生怕被人叫住,對他說道“恭喜恭喜”還不算,還偏要向他討一杯喜酒喝,那他可就真是沒臉見人了呀。


    因此,離開宮中以後,趙公公便騎上快馬,揚言要去馬場鎮值守,飛一般地溜走了。


    “這個趙公公,遇到這種好事,居然像是老鼠見了貓一般,也真是有些意思。”眾人說了幾句玩笑話,便各自回家了。


    周進來到桃花巷那處宅子,看到父親周大福早已等候在那裏。


    “這次麵聖,皇上對你的職務可有重新安排?”周大福迫不及待地問道。


    在他看來,世人都說周進簡在帝心,這次又立下了天大的功勞,此次麵聖,極有可能會官升數級,以至於他在興隆街自己家中都待不住,特意提前趕到周進這邊,想著最快時間聽到好消息。


    實在是前幾天出城時,那些垂涎周進房中貌美婦人的王公貴族子弟們太可恨了,若是周進這次能升官,他周大福便要依次登門,向這些王公貴族之家討要一個說法。


    老周家可不是這麽好欺負的,周大福心中憋著這口悶氣,若是不盡早發泄出來,非把他氣出大病不可。


    等到從周進嘴裏聽說,這次麵聖時並沒有提及差事,隻是給在場所有人各自賞賜了一名美女時,周大福便有些鬱悶了。


    賞賜什麽不好?要給周進這廝賞賜一名美女?是怕他房中妻妾還不夠眾多,還是怕他的私生活還不夠混亂?


    然而,這畢竟是今上的意思。


    雷霆雨露,俱是天恩。


    周大福盡管心中不以為然,嘴上卻嘟囔道,這真正是皇恩浩蕩,對你關愛有加呀。


    說罷,他便鼻子一哼,拂袖而去,顯然是對周進房中美女眾多這件事,越發不滿意了。


    周進也是感覺好笑。不過,等到了第二天,當他得知教坊司給他送來的那名女人,是傳說中的“草原一枝花”海蘭珠時,周進便有些笑不出來了。


    這不是開玩笑嗎?他周進埋下了一個大坑,將海蘭珠的兄長吳克善炸死在紫檀堡,難道還能指望她對周進忠心耿耿,曲意逢迎,而不是想著找一個機會謀害他?


    然而問題是,長者賜不可辭,尤其是出自皇上口中的賞賜,無論是珍貴物什也好,還是貌美婦人也好,那都得恭恭敬敬地妥善安置,決不能存有怠慢之心。


    “這真是請了一尊女菩薩在家裏啊。”周進咋著舌說道。


    不管怎麽說,既然人都已經來了,他至少也得見一見再說。


    周進吩咐下人,將海蘭珠請到了內書房中。他原以為自己已經見慣了美人,即便海蘭珠姿色過人,也不至於讓他感到驚豔才是。


    然而,當海蘭珠從門外款步走進來的那一刻,周進頓時感覺眼前一亮,仿佛整個房間都亮堂了起來。


    海蘭珠身穿一襲淡紫色的長裙,裙擺輕輕擺動,宛如一朵盛開的紫羅蘭。她的麵龐精致如畫,皮膚白皙如玉,一雙大眼睛宛如清澈的湖水,透著一股子靈動的神采。


    她的出現讓周進感到一陣恍惚,仿佛置身於一幅美麗的畫卷之中。


    “李嘉敏?”周進脫口而出,說出了他上一世在電視中所見到的某個港島小姐名字。


    “李嘉敏?”海蘭珠有些疑惑地說道,“你是不是認錯人了,我不叫李嘉敏,我叫海蘭珠。”


    海蘭珠雖然來自北方草原,但她作為草原貴女,因為仰慕大周繁華,因此跟著一位流落草原的年老儒生,學了幾年四書五經,能夠和周進用漢語進行交流。


    周進隻好解釋道,“你長得太美了,太像我認識中的某個人了,以至於一時間有些失神,實在是不好意思。”


    他不得不承認,海蘭珠的美麗確實超乎他的想象,即便是以他見多識廣的眼光來看,這也是一個難得一見的美人標本,妥妥的顏值出道女明星級人物。


    也難怪上一世,那個李嘉敏能夠在各界名流之間左右周旋,各種花邊消息滿天飛,就這樣,臨到四十歲了,她還能找到一個頂級富商接盤,過上了養尊處優的富太太生活。


    她真是吃了自己的顏值紅利一輩子呀。


    不過眼下這個海蘭珠嘛,周進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露出了一抹玩味的笑容。


    北方草原上,都說她是一個不祥之人,黃太吉現在也認定她會給身邊諸人傳來厄運,要不然也舍不得拋棄她。


    但周進係從上一世穿越而來,知道海蘭珠隻是自己的命苦了一點,但若說妨礙到身邊親人,倒也不見得。


    別的不說,就她在曆史中的原本處境而言,她的男人成了後金國主,她的姑姑貴為皇後,她的妹妹則成了皇太後,先後輔佐兩位皇帝。


    她這分明是犧牲自己,成全大家的好模範啊。


    看著周進那火辣辣的目光,在自己身上那些豐腴之處仔細打量著,海蘭珠不禁輕咬嘴唇,內心頗為猶豫不定。


    按理說,周進和她有著殺兄之仇,她應當給兄長吳克善報仇雪恨才是。


    但問題在於,草原上講究弱肉強食,她不知道有多少親人死於女真諸部之後,尤其是女真諸部和科爾沁草原部落之間的三次衝突,哪一次不是死傷慘重?


    要是這樣講起來,她的姑姑就不應當嫁給黃太吉,她的妹妹也不應當嫁給黃太吉,她自己更不能嫁給黃太吉。


    可若是轉身投入周進這廝的懷抱,也不是不行,也算是替科爾沁部在大周朝這邊落下了一顆棋子,即便將來部落裏有人問起來,也有一個可以說得出去的理由。


    雞蛋不能放在一個籃子裏,科爾沁部也不能單獨綁在後金這棵樹上,分頭下注,永葆不衰,這也是草原貴族的慣用手段。


    但讓海蘭珠心存疑慮的地方在於,她要真給周進這廝做妾,便算是三婚了,名聲著實不好聽,再加上她年齡也不小了,都是奔三的人了,即便她天姿國色,又還能保住幾年這般青春靚麗的迷人模樣?


    周進倒沒有海蘭珠想得這麽多,既然人都已經送來了,他也沒有什麽好客氣的,此時不收用,難道等著讀者大大痛罵他是一個綠毛龜嗎?類似這般指責,可是他生命中的不堪承受之重啊。


    “脫。”周進低吼一聲道。


    海蘭珠還想著怎麽展示自己的曼妙身姿,好讓周進心頭火起,進而色欲熏心,臣服在她的石榴裙下,結果周進這廝,果然如教坊司那幫女人們所說的那樣,最是荒唐不經,居然想在大白天做出這種事情?


    雖然心中不解,但海蘭珠還是依照周進所言,光溜溜地躺在了他麵前。


    周進衝動之下,一連在海蘭珠身上,打了好幾次冷戰。


    海蘭珠初經人事,不堪撻伐,她經過一番苦苦求饒之後,周進這才心滿意足,揚長而去。


    他現在對海蘭珠的心思還有些把握不準,可不會讓海蘭珠朝夕陪伴,要不然她一時想不開,硬要殺了周進以報兄長被害之仇,周進難道還能夠再次穿越過來,找這個女人說理?


    過了兩天,周進便在家中置辦了兩桌酒席,請左右鄰舍過來喝喜酒,算是正式抬舉海蘭珠為貴妾了。


    不抬舉海蘭珠為貴妾可不行,一來她是皇上所賜,抬她為貴妾,也是對皇上的一種尊重。二來,她又是草原貴女,有她在身邊做人質,草原諸部對周進的恨意,便會多多少少減弱一些。


    要不然,他周進便是草原諸部的頭號敵人,沒必要鬧成這樣。左右不過是一個貴妾身份罷了,他周進又不是給不了。


    現如今,周進雖然沒有了正式官身,但他畢竟頭頂一品鬆江伯的爵位,住在隔壁的順天府學訓導傅檢,可不敢小看周進這位老上司。


    相反,他還得畢恭畢敬地上門拜訪,給周進匯報了外界最新情況。


    周進現在身份迥異於從前,一舉一動都會引起他人的高度關注。


    因此,他選擇閉門不出,靜觀其變,原有的少年調研會也一律停止了活動。


    傅檢是周進的鄰居,兩人來往極其方便,倒是可以給周進臨時充當一陣時間的耳目。


    “這幾天,北平城中的趣事可多了。最搞笑的便是那個七品恩騎都尉趙公公,人家教坊司都把那個謝娜送到他麵前了,他卻避而不見,說是不是搞錯了,他可是一個太監,要女人何用?”


    “教坊司也覺得此事存疑,便想著先將謝娜帶回去,等向內務府問明白了再說。急得謝娜當場暈倒在地。要知道,她可是犯官妻女,若是趙公公這邊不接受她,她便得在教坊司接客,再也難以過上一天安生日子。恰好當場有一位路過看熱鬧的遊醫,替謝娜診治了一番,說她身上有喜,至少是三個月以上了,趙公公便立馬改變了主意,說這個女人他收下了。教坊司的人還為此而爭論,說你先前不想要,現在又想要了,到底是個什麽意思?趙公公便好說歹說,掏出了五十兩銀子,才把這個教坊司的差役打發走。”


    周進心中明白,趙公公雖然無後,可他也想要有一個給自己養老送終之人。若是抱養來的孩子,難免被親生父母找到,唯獨謝娜肚子裏的這個孩子,乃是香河縣令之子。


    後金軍隊殺入關內,很快攻陷了香河縣城。當時香河縣衙諸多官吏,沒有一個人想著守城,全部成為了逃兵。


    惟有謝娜因為懷孕,跑不快,便落入到了女真韃子之手。


    現如今,香河縣衙所有官吏的家人都在天牢裏關著,當然也包括香河縣令、香河縣尉等諸多入了品級的官員在內。


    若是不出意外的外,香河縣令全家人都要被滿門抄斬,謝娜肚子裏的這個孩子,除了認趙公公為父,難道還有第二條路可走?


    周進之所以知道得如此清楚,是因為謝娜正是好友謝希平的姐姐,她前年秋天出嫁時,周進還曾前往香河縣城吃酒,在謝希平的陪同下,遊覽了一遍香河縣城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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