勳貴們聞言接著苦笑,這話語不用說,定然是學的大祭天閣下的,便他那位改了奴籍做嫡女的妹子,近期何人不知何人不曉?


    身為褪凡入仙的五重天境煉氣士,身上卻見不到半點仙氣兒,但凡犯錯入得她手,劈頭蓋臉就是一通扁擔。


    莫說勳貴之後,便是王爺也照打不誤,整個國子監無論學子教習,聽聞趙萍兒三字便覺心顫!


    據聞打開學到如今已經打斷了上百扁擔,脾性之暴力,便大祭天都比不得。


    若自家那些囊貨落入她手,保不齊會被活活打死!


    “這般大事應該徐徐漸進才是,大祭天閣下,是不是走的過於快了?”


    有公侯問,大祭酒收起麵上笑,輕歎氣說:


    “卻是有些急,不過無有辦法,大祭天的時間不多了,有他在即便出了岔子也有回旋餘地,所以國子監與大乾的變革,必須加快!”


    朝堂之上皆是人精,趙尋安如今的根底也都知曉的清楚,自然知道大祭酒話裏的意思,還未及冠的大祭天閣下,於塵世,怕是待不久了。


    “羨煞人也!”


    有位侯爺禁不住感歎,旁邊盡是讚同點頭。


    窮人苦長,生如地獄總想輪回換個活法,可他們這些享盡榮華富貴的卻想長生,諸般美事在,誰想搏那不確定的來世。


    見勳貴們沒有太大意見,官家暗地裏鬆了一口氣,國子監改革影響最大的便是他們,隻要他們不挑事,便起不了波瀾。


    “接下來,卻要說說朝政大改的事情了......”


    開元四年十月大乾有諸多大事發生,先是國子監變革,因著大祭天趙尋安力推,倒是波瀾不驚的過了。


    畢竟百萬精兵在手,且一氣滅了二王四公侯,再加西關草原之事,如今已是天下名將,勳貴最怕的便是他這般地位崇高又大權在握的權貴。


    可是臨到朝政大改時卻是困難重重,各部藩王勳貴,還有偏遠之地的土司盡是不滿,雖不敢明麵反抗,但私底下的動作卻是不斷。


    六部因之傷透了腦筋,身為尚書令的胡懷民隔三岔五便往國子監跑,整得趙尋安屬實有些麻爪,便好好的大課都上不下去。


    “大祭天,尚書令大人在窗外翹首呐。”


    一位臨窗教習舉手,趙尋安揉揉額角歎氣下令:


    “便當看不見,把窗戶關上!”


    “喏!”


    教習照做,卻惹得哄堂大笑,那可是當朝首輔,也隻有自家大祭天敢如此做。


    好不容易等到下課,沒等趙尋安走出大堂胡懷民便堆著笑臉走了進來,幫提教義,弓著腰隨著走,身架沉到了土裏,惹得聽講的教習與學正學錄盡是哈哈大笑。


    “胡大人,你可是朝堂群臣之首,諸多大事需得處置,不在尚書省待著卻整日價往國子監跑,是不是有些不務正業?”


    趙尋安與書房坐下,歎著氣說,胡懷民自來熟的泡茶敬茶,苦笑的說:


    “論國策論軍武,大祭天您強我百倍,沒有您指導,咱們大乾朝政大改之事,屬實進行不下去。”


    見胡懷民滿臉苦澀,趙尋安再歎氣,知曉說的也是實情,便讓布下筆紙,將困惑無解之事娓娓道來,一直說到正晌午時才停。


    “醍醐灌頂,屬實醍醐灌頂!”


    吸幹墨跡,胡懷民把十餘頁熟宣小心折疊放入懷中,正欲再言,趙尋安指了指外邊:


    “今日你趕得巧,西北送來上千頭羔羊,新打羊湯鮮美無比,絕不是玉京腥膻老羊可比,有事且吃且說。”


    胡懷民聞言咧嘴笑,這般美事自然不能錯過,國子監菜式可是大祭天親手敲定創作,與看似豐盛卻腥膻難食的宮中菜肴相比,堪稱天地之別。


    國子監人數眾多,光膳堂便不下十個,趙尋安領著胡懷民在長桌對坐,雜役立時便把熱騰騰的羊湯與芝麻薄餅奉上。


    不多時大祭酒與幾位老大人也落座,這桌算是國子監最高層的專用。


    依禮法本當食不言,不過幾位權重都習慣了用膳時交流,吃喝幾口,胡懷民便說起了之前未說之事。


    趙尋安聽了也是皺眉,畢竟數萬土司軍被朝政大改逼反,若是有心人言語,怕是會起波瀾。


    “便是慣的他們!”


    馮平波聽了忍不住狠狠拍了下桌子,憤憤地說:


    “當年也是老官家心善,與那群歸附蠻愚太好,各種用度沒命的給,自治權利便是郡王都比不上!”


    “如今略作更改便受不了,竟然還敢造反,便應該平了他們!”


    三省老大人們也是點頭讚同,若是前些年便忍了,可如今大乾外敵盡消又有西北諸軍這壓箱底的在,實在用不到受委屈。


    “老大人們所述我也知曉,隻是土司與部族關係密切,真若平了怕會引起更大反抗,近百萬土人,實在不是那辦好對付。”


    “且因著六王叛亂之事大乾正軍受損頗重,隻能請大祭天下令西北出兵,用不到血戰,打服便好,這樣朝政大改才能推行。”


    胡懷民懇切的說,老大人們皺眉思量,也覺唯有這般才好。


    “不妥。”


    老大人們齊抬頭,趙尋安與羊湯裏撒些糊辣子,大大飲了一口,又吃了小半張薄餅,這才說道:


    “服隻是口服,當慣了土皇帝豈會那般容易妥協?”


    “大軍一撤必然再反,需得一勞永逸才是。”


    “大祭天,如何一勞永逸?”


    胡懷民來了興趣,趙尋安既然說了,那定然有法子解決。


    “便如某當年在西北的行徑,打草穀,販賣人口!”


    趙尋安聲音平淡的說,幾人卻同時咧嘴對視。


    山河先生趙尋安聲名堪稱無匹,唯有一點詬病,便是西北打草穀販賣人口之事。


    大乾以文道傳承自詡,自家大祭天大將軍且還是教書育人的武學上舍山長竟然販賣人口,說來實在有些讓人臉熱。


    “非常之事行非常手段,販賣人口的名聲某承了,左右與西北諸軍多備些錢兩,隻是不能讓他們沾手,讓戶部官員去做。”


    見幾人不明,趙尋安沉聲說:


    “悍將無匹,可一旦沾染了金錢,便初心不在。”


    “可與他們多些維護國家的獎賞,卻不能讓他們,再起貪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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