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金峰堂口院門外的廣場人山人海,人數少說也有四五千,便各峰長老執事也來了不少,昨個還有些抑鬱的胖廝已然調整好心情,饒有興趣的蹲在牆頭看。


    趙尋安搖頭,真就有些無語,這般重開堂口的重要日子,身為峰主卻置身事外,可是合理?


    清點人數,過檢測法陣,木土火水四峰弟子前來的稀少,四雜峰前來的卻是諸多。


    畢竟五行不匹修煉功法事倍功半,但凡不是那種死較勁兒的,去往四雜峰反倒還能有些前途,若是落在其他四峰,真就前途坎坷了。


    “......諸位這般年歲且都已是元嬰老祖,來金峰屬實有些不妥,各位峰主可能同意?”


    其它弟子還好說,不論靈根高低年歲大小,趙尋安都會與他們登記造冊,畢竟五行屬金,無論天分高低,與金峰都是相依。


    可當看到十餘位垂垂老朽的元嬰老祖,趙尋安卻是有些疑惑了,畢竟大尊詔令說得明白,隻要金丹及以下。


    以他們境界年歲,想來在四雜峰也是骨幹,且都修到這般境界了,更換功法反倒不美。


    畢竟時日緊迫,若是跨不過去,便隻能歸於土。


    十餘老祖苦笑,正欲言語,原本蹲在牆頭看熱鬧的三多尊者卻飛了過來,與他們相視無語,許久才說:


    “回來了?”


    “回來了,可還歡迎?”


    “有甚歡不歡迎的,畢竟金峰,也是你們的家。”


    說罷三多尊者挨個與他們抱了抱,趙尋安立時了然,逐一與他們登記造冊。


    想當年金峰活下來的弟子皆已轉往他峰,三百年過去,未曾步進的早已老死,唯有破入金丹元嬰的才能抵過歲月磨礪。


    隻是金丹壽四百,當年活下來的怎地也得七八十的年歲,彼此相加,能挨到的卻是一人無有。


    “打今個起你們便於我通吃同住,趙小子本事通天,修繕補全的功法犀利無比,隻要跨過這道坎兒,一步延壽五百年,往後的人生即便不得寸進,也是無憾了!”


    三多尊者領著元嬰老祖們大步往院裏走,精氣神明顯與之前大不相同,趙尋安看的笑了。


    三百載兄弟又相逢,可不就是世間莫大的喜事?


    想到這裏趙尋安忍不住望向遙遠之地,心神也是有些震顫,卻不知戳子,如今可好?


    還有韻秋和靈兒,數年不見,雖有精血相連知曉無憂,可真就想念。


    大尊仙尊遙遠等不得,待破入尊者便去尋,自己諸般機緣在身,到那時未必弱於乾元大尊,與之討要,應是有了三分底氣!


    時光流水匆匆過,自再入弟子已經過去三載,金峰喜事不斷。


    十二位元嬰老祖有五人破入分神神君,餘下七位也是臨近,為著這事三多尊者與諸位老兄弟好好感謝了趙尋安一把。


    若非有他補全傳承,說不得三百年前眾人,便隻得他一人,堪稱大恩!


    “他們與你的到底是何寶貝,為甚便不與我看!”


    已然回複過去明媚模樣的楚不語叉著腰問,趙尋安嘴角抽搐無言以對。


    十餘老不正經每人與自己一本春花冊,組起正是一整套十三女兒香,那玩意兒是能與人看的?


    “都是些男人琢磨技巧的玩意,不看也罷!”


    趙尋安伸手按住楚不語的脈門診許久後輕點頭,認真與她說:


    “本就是天縱的骨子,何必趕得那般急?”


    “若非我發現情形不對與你救治,莫說步入元嬰,怕是一退千裏都有可能。”


    “到那時道基大毀,這仙途大道,可真就走不下去了!”


    說著說著趙尋安語氣便重了起來,來至霍林洞天已有四年,楚不語破境的速度真就驚人,一路從金丹兩重天破入大圓滿。


    便這速度就連霍林大尊也親自過問,期間與她個沉下心,莫要太趕的勸。


    畢竟已是金丹真君還近乎一年兩境,打磨沉澱必然無有,一個不注意身死道消都有可能,身旁諸人多有勸說。


    誰承想死妮子表麵應承,背地裏卻來了個大的,夜深人靜之際獨自破境,卻因基礎不紮實無以為繼差點去了。


    若非趙尋安那晚入眠前因著心跳推算,人真就去了。


    不過為了救治趙尋安也是下了大本錢,不說靈液丹藥,便所剩無幾的銀靈都用了一枚。


    為了穩固她的心境還特意傳了完整版的大道藏真經,這才把她救了回來。


    也是機緣天賜,海量靈氣與世間無上真經助瀾下,楚不語卻是一步跨入了元嬰境界,正式成就老祖。


    這些時日一直在按趙尋安傳授的法子夯基,誰承想剛出來便看到三多尊者帶著一幫老兄弟排著隊與書。


    便那雙手奉上腰深躬的模樣,真就像在遺體告別!


    “就你會囉嗦,快與我看看,甚技巧,還是男人特意琢磨的?”


    楚不語性子起了非要看,兩人正在拉扯撕吧,三多尊者卻是回返,先敲了楚不語一指頭,然後拉著趙尋安轉身便走。


    “出了甚事,臉色怎地這般不好?”


    趙尋安好奇的問,三多尊者也不言語,直到來到一處偏房坐下,才滿臉認真的說:


    “尋安,認真與我說,與楚丫頭到底是何心思。”


    聽聞三多尊者如此問,趙尋安麵上的輕笑慢慢消散,與桌旁坐下思量許久才說:


    “知己。”


    “隻是知己?”


    “......隻是知己!”


    趙尋安認真說,見三多尊者滿眼審視,值得苦笑著說:


    “這些年我的事情你也知曉許多,亡妻刻骨,韻秋銘心,萍兒丫頭便是性命對分,說來便是個花花心思的,真就不敢再染其它。”


    “我和不語也是經曆諸多生死,她這般好的姑娘應該有個更加美好的人生,不敢也不能,誤了她的終身。”


    這般言語發自內心,日久生情自是有,可邊界,真的不能破。


    見趙尋安苦笑,三多尊者忍不住搖頭:


    “修仙路上女子萬千,可能與不語相比的又有幾個?”


    “這般好的女子若是放過,尋安,有一天你會後悔的!”


    “與我是後悔,與不語來說卻是新生,終究見得少,總有一天,她會尋到比我更好的歸宿。”


    趙尋安輕歎氣,言語雖說發自真誠,可不知為甚,心底卻是微微的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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