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過你機會,卻不知珍惜,真就一條路走到黑。”


    趙尋安搖頭,金銀二色手掌不停於灰袍道人心口挖,諸多魂魄衝天起,謝意匯聚成河融入體內,泛著洋洋的暖。


    “我想活,有錯嗎?”


    灰袍道人麵色頹敗的問,趙尋安手上動作不停,輕聲細語的說:


    “無錯,無論何人,生死都是邁不過去的坎,求生乃是人之常情。”


    “我本性情良善守護一方神靈,卻是因著諸多修士行凶落到如此地步,做下如此多的錯事,可源頭,與我何幹?”


    隨著晶瑩珠子越來越少,灰袍道人麵目漸漸褪色,更有漆皮不斷脫落,露出裏邊泥塑草胎。


    “源頭與你無關,因果自會落在他們身上,隻是中間行錯了路,因果,自然也會落在你身。”


    說罷趙尋安取出一顆明顯大於其他的珠子,望著飛來的小花笑,抖手扔與她:


    “輪回之路便在眼前,可惜見不得你家女主子了,前些時日她才提及,當時沒有多想,卻原來落在這裏。”


    小花攥著珠子本來喜,聽聞趙尋安言語麵上卻是浮起淡淡思念。


    趙尋安轉身,看著身體不斷脫落土塊草坯的灰袍道人認真說:


    “天地間自有因果,雖說諸多報應不見,但我始終堅信,不過時辰未到。”


    “害你之人當有報應,你害他人也會有所報應,且去,說不得天地變化萬物新生再得誕生靈智。”


    “畢竟,一掌草芥都能如此,何況其他。”


    言語間灰袍道人身軀轟然碎裂,隻餘一個黑白漆色塗就的神像頭顱,在那裏輕聲言語:


    “便如你說因果報應,可落於此地之前我的世界已然泯滅,億萬萬生靈的性命,又該誰去承果?”


    言語間神像頭顱轟然碎裂,有餘音繚繞:


    “九州立鼎,五千年錦繡,真想魂歸故裏,卻是沒了。”


    聽聞如此言語趙尋安心肝齊顫,難怪感覺山君與他方所見不同,卻原來,竟是五千年錦繡而來!


    就在思緒起伏時,諸多清氣從碎裂的泥塑草胎裏浮起,那是已然消散的魂魄所化先天靈氣,欲待化作輕雨便散大地。


    “收!”


    心中浮起莫名念頭,趙尋安一把將散溢的靈氣收攏,可是看著聚在掌心卻依舊徐徐消散的靈氣又生茫然,不知該拿他如何。


    便在這時美人指突然震顫,趙尋安立時想起與阿姆初見的喀拉秘境,緊忙抖手把那張畫卷取出,將靈氣徐徐注入。


    靈氣歸入,原本布滿裂痕的畫卷徐徐愈合,雖說不多,但效用驚人,尤其原本已然模糊的山鬼二字,再次變得清晰。


    趙尋安輕輕用手摩挲,感受其中熟悉氣息,嘴角微微翹起,心情卻是從未有過的好。


    原來不用九霄之上,隻要得消散魂魄所化先天靈氣,便可修繕!


    且山鬼效用也是第一次知,竟能把消散的魂魄再次聚合,神識裏,一隻小小幼虎盤與鬆下打盹,花色一如初見的山君。


    “主人......”


    小花扯著衣袖晃,卻是把趙萍兒當年的手段學了個貼切,趙尋安扭頭笑著與她說:


    “怎的還沒走,早入輪回早投胎,說不得下輩子生就個富貴人家,享不盡的榮華富貴。”


    小花聞言先是笑,隨之卻是黯然搖頭:


    “不想賭,百多年修行也是明了,好的不多壞的多,人生十之八九不如人意,倒不如這般過著才好。”


    “我也想女主子,若能在您二位身邊,那才是幸福美滿。”


    趙尋安聞言禁不住愣,略作思量也是禁不住歎氣,當年撿到小花時不過小小一點,便靈智都是懵懂,與她來說自己二人便是至親。


    當年與山川秘境飛升真就忘記好生安置,如今想來也是歉疚。


    “若在身邊便隻能與你尋個藕花靈體一般的身軀,隻是你非仙元道種,若是合體遠比不上本來肉身,他人一步你卻十步,可是想好了?”


    趙尋安認真問,小花猛點頭,沒有半點猶豫。


    取過手中珠子,趙尋安解開將命數反於,隨後飛起,與小花朝入口飛去。


    “怪事,怎麽變了模樣?”


    與秘境出來,趙尋安看著眼前景象也是迷糊,原本斑駁遍地的老礦山,卻在一進一出之間大變樣。


    不止地水退卻,原本荒蕪的山地也變得豐茂,打眼望去盡是蔥鬱草木,仿佛已然在秘境待了百多年。


    “主人,那裏有個村落!”


    浮在空中的小花指著遠方說,趙尋安騰空看,一片山間穀地錯落有致布著十餘木屋,有耕牛與田間勞作,還能看到散養的雞鴨悠閑漫步,真就是個小得不能再小的村落。


    略作思量趙尋安飛臨,之前來時絕對沒有這片區域,卻要看看到底是真是假。


    緩緩落地,見雞鴨依舊悠閑不理,趙尋安禁不住挑眉,凡塵裏的家禽絕不會如此,莫不真就是個秘境裏邊套著的秘境?


    “吱~”


    便在趙尋安思量時,臨近茅屋木門推開,一身穿布衣女子走出,手裏端著陶盆來到家禽前喂食起來。


    “......”


    女子過於專心未曾發現有他人來,蹲下身子,輕笑著撒著草籽喂食,趙尋安麵上卻是浮起大大的笑,眼中盡是於往昔的緬懷。


    豎指與小花做個禁聲的手勢,趙尋安輕手輕腳走到女子身旁蹲下,輕聲細語的說:


    “怎的養了這麽多雞鴨,那年吃了蘆花不是發誓,再不食了嗎?”


    “便師父會說風涼話,雞鴨不吃可蛋總不能不吃吧?”


    女子噘著嘴說,又捉一把草籽散,可散到半途身體卻驟然僵住,猛轉身死死盯著趙尋安,眼中盡是不可思議。


    “怎的這般表情,小諾兒,可是不認識為師了?”


    趙尋安笑著問,心中也是感慨,當年那小小的人兒如今已然長大,許多年女帝的人生與她麵上生出隱隱的威儀,即便百多年的修行也未磨平,滄海桑田,果然變化諸多。


    司空諾眼中帶淚,顫抖的伸出雙手,捉住趙尋安的臉腮便是用力扯,趙尋安眉頭一陣亂抖,他是怎地也沒想到,小妮子竟會用這手把戲來迎接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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