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有分寸,您看平時打架,都讓人打了我,隻有這緊急時刻,我才爆發小宇宙……”


    “別貧,你清楚就行,反正我這兒有手鐲。”老顧笑著擺擺手。


    這不能怪他記性好,那時候倆人解決完事情,秦浩兜著屁股問了他半天關於許青打架的那些記錄……


    原則上來說,凡是打架都得教育一通,但對於老顧來講,心底裏對許青的觀感還算可以。


    一開始想要息事寧人,後來另一個人不依不饒,他也沒咋咋唬唬。惹了事就認,不管罰錢還是行政拘留都特光棍,隨便當時另一個人選,趕緊把事結清就好,幹脆利落。


    打架之前就預料了後果,那模樣像是在說:反正我非要揍他狗日的一頓,動手之前都準備好了,力道也控製著呢。


    老顧今年三十六,做事這麽多年,很清楚生活裏很多傻嗶事傻嗶人,該揍就得揍,反正後果能承受得起,別撒潑耍賴地後悔就行。


    許青這性格就很讓人舒服。


    “幸虧有你在那兒,不然秦浩……”


    “也不會出什麽事吧?那小子捅一刀不得趕緊跑?”


    “咳……身份證拿出來。”


    “哦,這兒。”


    許青從兜裏把身份證摸出來,瞧瞧兩人,沒多問。


    也許是個凶犯?


    不太可能。


    照秦浩那性子,估計得捂著肚子繼續拽著人家,然後兩刀,三刀……


    草!


    想到後果,許青又想多給那家夥兩腳了。


    “熱心市民許先生……注意電話,後麵可能還會有事找你。”


    “怎麽?上報紙?”


    “嘁……那人在醫院還沒出來呢,不過也說不定,別想太多。”


    出來時已經過了午飯時間,估摸著薑禾已經吃過飯在玩電風扇,許青沒有立刻回去,在外麵隨便找個小飯館,點一份炒刀削麵,摸出來手機看看,王子俊發了好幾條消息過來。


    昨晚就是這貨非要上網去玩玩,掃把星,秦浩是掃把頭,王子俊就是掃把杆——許青很自然的就把自己摘出去了。


    他隻是一個善良無辜的熱心群眾,又有什麽壞心眼呢?


    等到凱迪拉克停到飯店外麵,王子俊從車上下來,更印證了許青的猜測。


    一臉衰樣。


    “剛從醫院出來?”王子俊一靠近,許青就聞到淡淡的消毒水味。


    “就是從醫院過來的。”


    王子俊招招手,同樣要一份炒刀削麵,接著像看猴子一樣仔細打量許青。


    “我一直以為耗子是個肌肉人,沒想到你小子深藏不露啊。”


    “難道我學過如來神掌也要說給你聽嗎?”


    “媽的,教我!”王子俊眼睛放光,“就那個,野馬分鬃是吧?我知道我知道,好家夥……以前我就想過,要是被人綁架了,耗子飛車跑過去救我,你在後麵給他定位支持,咱們裏應外合,現在看你更猛……”


    狗大戶嘚吧嘚,一臉興奮,雖然昨晚和個菜雞一樣隻會扯著嗓子喊,但這兩個兄弟夠猛……


    許青挖著耳朵,很理解王子俊激動的心情,畢竟昨天近距離見到了流血事件。


    見到秦浩坐地上捂著肚子,血從指縫裏漏出來,許青的手都在抖,幸好去了醫院後發現不礙事,縫幾針靜養就行了。


    等到王子俊表達完激動的心情,他才出聲道:“那叫雙峰貫耳。”


    “我要學!”


    “你學不了。”


    “為什麽?”


    “腎虛。”


    “……”


    “真的,身體底子太差,就像……泰拳知道吧?類似,別人練泰拳天天踢樹,把腿骨受力控製在極限範圍裏,然後硬度力度就一點點提高了,你這麽虛,直接腿骨粉碎。”


    許青拿著一根筷子比劃比劃,讓王子俊大受打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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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你學這東西也沒什麽用,主要分兩部分,一部分提高身體反應和力量,一部分是找對方弱點,針對致命的地方打擊……和諧社會,學這個幹嘛?還得去備案。”


    “那你學這個幹嘛?”王子俊覺得這貨雙標到了極點。


    “我?”


    許青捏捏手指,嗤笑一聲,“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我是為了愛與和平。”


    難道為了不被壓在下麵從而努力打拳練劍這件事也要說給你聽?


    搞笑!


    炒刀削很快上來,看來王子俊從早上到現在一直都還沒吃,呼嚕呼嚕一大盤就吃幹淨,然後再幹一大碗湯,擦擦嘴才覺得飽了。


    秦浩在醫院躺著,倆人沒各自回家,到超市買副撲克牌,開車又溜回了醫院,陪著秦浩鬥地主嘻嘻哈哈,一直到日落西山,許青搭王子俊的車回去。


    進門正想打招呼,客廳安安靜靜沒人,許青四處瞧瞧沒看見薑禾,到冰箱拿盒酸奶吸溜吸溜喝著,打開電腦做事。


    約莫半個多小時,薑禾挎著自己的菜籃回來,打開門看見屋裏的許青,有點驚喜。


    昨天到今天,好多事想說都沒空來著。


    “我今天去坐地鐵了。”薑禾喜滋滋的。


    “哦?沒帶什麽鏢啊什麽的吧。”


    “沒有,我又不傻,坐之前查了的,隻帶著手機鑰匙。”


    薑禾提著鑰匙晃晃,解釋道:“其實這個鑰匙隻要打眼,和鏢……”


    “停,不要說這麽恐怖的事。”


    “……行吧,繼續說地鐵,兩塊錢我可以在裏麵吹一天空調,還能在北城南城亂躥,不過是在地下。”


    薑禾把菜放到冰箱裏,再清理一下菜籃,跑過來拱到許青身上,一天沒聞許青身上的味道了。


    “怎麽這麽難聞?”


    “嗯……我在醫院待了一天。”許青扯著領子聞聞,在醫院待了很久現在鼻子有些習慣,對於薑禾來說就全是醫院病房的那種消毒水味了。


    “哦~”


    薑禾釋懷了,如果是在醫院的話這味道反而好聞,隻是有些怪,她以前去醫館那味道才叫難聞。


    到處都是草藥和傷口的那種臭味。


    “吹空調你可以在家吹,不用跑出去地鐵裏……


    年紀輕輕活成老太太的樣子,那些老頭老太舍不得電費,才大夏天跑去公交和地鐵裏吹冷氣,淨養成一些壞毛病。”


    薑禾不覺得這是壞毛病,站起來跺跺腳,看著地上道:“下麵就有地鐵嗖嗖嗖開過去,我覺得很神奇。”


    “嗯,地鐵確實挺……那個什麽的,以後帶你坐飛機更神奇。”


    四通八達的地鐵,在地下嗖嗖運行,這本就是個偉大的發明創造。


    許青笑著看她一眼,這個小老太太也很神奇。


    “這叫幾千年的智慧結晶……好了,我去洗澡了,一身味道是很難受。”


    把手頭的事做完,他合上電腦去浴室洗澡。


    再出來時,已經換上睡衣——雖然還沒吃晚飯,不過晚上已經不打算出門了,在家的時候穿什麽都一樣,如果一整天不出門,可以一整天都穿睡衣窩在沙發上鼓搗電腦。


    這一點被薑禾學了個十成十。


    到客廳看看薑禾的習題冊,他忽然就知道了薑禾為什麽要去地鐵裏吹空調,這樣就可以理所當然地偷懶了。


    “偶爾偷懶一次沒問題,但是你不能放棄,知道嗎?”


    “我是懶得做,不然一天就把它全寫完。”


    “那你寫一個看看。”


    “不要,寫完了你會再買新的,明明說要學一個月。”


    “……”


    許青竟然覺得很有道理。


    “今天煮雞湯喝。”


    薑禾今天沒有學習,出去體驗了一下地鐵,然後給自己買了半隻雞回來熬湯,心情特別好,躲在廚房研究怎樣做的好吃又好喝。


    筆直修長的腿,纖細的腰肢,她穿著修身牛仔褲在廚房晃來晃去,讓許青忍不住想做點什麽,想想即將進行的搬屋大計,還是算了吧。


    把薑禾的練習冊前麵一些題檢查一下,許青確認她是真的掌握了,才把練習冊放回原位。


    “把冬瓜抱走。”薑禾把混進廚房的冬瓜推出來。


    “冬瓜,過來!”


    許青招招手,冬瓜聞著廚房的香味猶豫一下,最終還是選擇到兩腳獸這兒看他需要什麽幫助。


    薑禾在門口瞧著,“你是怎麽讓它聽你話的?”


    她叫雖然也會應,但更多的時候還是看冬瓜心情。


    “貓這個東西都是神經病,但是有個竅門,就是舔它一口,它就會很震驚地看著你,然後你再舔一口,它就屈服了。”


    “?”


    薑禾緩緩打出一個問號。


    “這是貓言貓語,貓媽媽就經常舔小奶貓的毛,表示這是它的孩子,小貓不會舔老貓,這是一種階級地位。


    如果它舔你,就說明它把你當成孩子了,你是它的人了,它會護著你,反過來的話……”


    許青抱著冬瓜的腦袋往她那邊遞了遞:“要不要試試?”


    “好惡心。”


    “嗯,還沒洗澡,確實挺惡心的。”


    許青嫌棄地把冬瓜放到一邊,抱起來電腦繼續工作。


    上次聽歌他在腦袋裏演了一出古裝大劇,最近刷片都是朝著這個方向來刷的,素材已經準備差不多。


    沒有像往常一樣做武俠合輯,而是古風自製mv。


    「林間傘下


    你與我執手信步傘下


    竹上隱客驚起了雀鴉


    速決高下揮劍一刹那」


    四句歌詞加上前奏,足有三十四秒的長鏡頭,畫麵本來是一對男女撐傘同遊,許青在找素材的過程中,忽然發現有一段單人撐傘的劇特別適合這裏。


    巧了,許青腦袋一抽,畫風突變。


    「入鞘還家


    你莞爾沏來春澗草茶


    子落楸枰雨落鴛鴦瓦


    經年相伴心飴不化」


    歌詞是一男一女,畫麵上依然是男人自己沏茶,隻是沏了兩碗。這是他找的最久的一個片段,電影裏沒找到,最後在一個劇裏找到的。


    歌聲時斷時續,許青坐在沙發上悶頭擺弄電腦,廚房裏薑禾熟練地切著菜,高壓鍋發出吱吱的聲響,冬瓜臥在一旁,湊在電風扇旁邊眯眼睛吹風。


    剪輯是一個很累人的工作,如果隨便剪剪還好說,要把幾個甚至十幾個影視片段組合到一起變成另外一個故事,看起來還非常順滑,工作量就無比巨大了。


    之所以沒有敷衍許文斌他們找個工作,然後兼職來做自己喜歡的事,就是這個原因,他不想粗製濫造,本來更新就慢,如果再找個工作壓縮自己的時間,就更加困難。


    “準備吃飯。”薑禾做好晚飯端出來的時候,許青還在悶頭操作電腦。


    “稍等一下,馬上,隻要一小會兒。”


    “你這是在做什麽?”


    薑禾沒急著裝湯,把鍋蓋蓋上,出來坐到許青旁邊。


    “古裝大戲。”


    “哦。”


    雖然聽不明白,但是很厲害的樣子。


    “你聽這首歌,故事是不是很明確?”許青問。


    “嗯。”


    “但是我這樣一搞,就變成另外一個懷念的故事……”


    視頻還沒做好,不過已經有了大概脈絡。


    “這個女的是早就死了?”薑禾瞅著他做的視頻問。


    “嗯,都是他的想象。”許青把手頭一點做好,保存進度,站起來伸個懶腰。


    “就像那個你怕我打你的視頻,這樣斷章取義有什麽意思嗎?”


    “可以把無數片段拚湊成另外一個完整的故事,這就是它的魅力啊。”


    “我不喜歡這個故事。”薑禾覺得配上這個畫麵歌都完全變味了。


    本來一男一女闖江湖的故事,變成一個男的獨自過兩個人的生活。


    “但是有人會喜歡。”


    許青笑笑,洗手去盛飯,視頻才完成了三分之一,快速把飯吃完,晚飯後的時間他也沒有督促薑禾去學習,又一頭紮在電腦前繼續搗鼓。


    “喜歡做一件事,並把它當成事業,這是很難的,很多時候你把樂趣當成事業之後,就沒有那種樂趣了,所以我一直叫你不要急……你現在還喜歡玩遊戲嗎?”


    “喜歡。”薑禾把頭靠在許青肩膀上,瞧著他工作。


    昨天見到許青大半夜身上帶著血回來後,她就一直想更親近一點。


    “那就認真做吧,期待你打到1600分。昨天敲的音樂怎麽樣?”


    “好像效果很好。”


    “什麽叫好像?”


    “我在遊戲上一開始和人打架就沒關注了,後來你一直不回來,我也沒看那個數據,隻是禮物很多。”


    “嗯……你為什麽要摸我肚子?”許青低頭看看。


    薑禾的小手不知道什麽時候伸過來,又在他肚子上摸來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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