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年吃腳腳……呸,餃餃。


    許青第一次發現,這東西和在電腦上看真的不一樣。


    早上醒來。


    看著被陽光映得熠熠的窗簾,許青坐在床頭沉思他一個知識上的大師,實際上的雛,是怎麽突然玩這麽花的。


    不對勁。


    明明以前正常的很,沒什麽奇怪的控,現在——


    目光轉向身旁,薑禾的睫毛輕輕顫動,呼吸忽然停頓,一看就是在裝睡。


    “啪!”


    許青拍了一下手,薑禾瞬間睜開眼睛。


    “原來我很好色。”


    他恍然大悟道。


    “……”薑禾靜靜地盯著他。


    “所以,這隻是單純的好色,根本不是變態。”


    這個結論讓許青很滿意,迎著薑禾奇怪的眼神爬下床,準備洗漱。


    順便把兩條襪子扔進垃圾桶,垃圾袋的口綁起來,不打算洗幹淨二次使用。


    晚上的時候人體會分泌多巴胺,然後精神會亢奮,做出一些在平時看來不會做的事,也是很正常的。


    再一個來說,變態根本不會認為自己是變態,而剛剛醒來時他差點把自己當成變態。


    由此可證,他很正常。


    “不洗洗嗎?”薑禾縮在被子裏露出一隻眼睛瞧著他打包垃圾袋,眼神還是很奇怪。


    她問的是那兩條襪子,不用解釋許青也知道,很鎮定地道:“想穿再給你買新的。”


    “不是你想我穿嗎?”薑禾不可能讓他把鍋甩到自己身上。


    “啊……好吧,反正買新的。”


    許青提著垃圾袋出去了。


    這個一千多歲的小老太太好像學了一些不得了的東西——仔細想想貌似也正常。


    對於情侶來說,正常沒錯,隻是他和薑禾相處,老想著她的身份,才覺得不太正常。


    在一起和小老太太待久了,許青覺得自己都被她帶歪了,薑禾一直在學習現代文化,他反而被薑禾帶的不由自主站到古代人的角度去考慮事情。


    一來一往,反倒是他覺得不自然了。


    “今天去釣魚?”


    刷完牙吃完早飯,許青剛提起來劍,就見薑禾在那邊收拾魚竿,還有她的平衡車,一周年禮物送她的,上麵鐫刻著小禾苗。


    薑禾把零零碎碎裝進小紅桶裏,檢查一下包包有沒有忘帶的,拿著魚竿道:“嗯,昨天發現一個很好的地方。”


    “釣上大魚的話送我爸他們那兒去。”


    “好呀。”


    離國慶很近了,到時候中秋雙節,提個自己釣的大魚,讓薑禾拎著,進門她就大喊一聲:爸!我釣了條魚給你們!


    許文斌不知道作何反應,許青反正很期待。


    就算釣不上,到時候買一條大魚當作自己釣的也可以,反正釣魚佬幹這種事挺正常的……薑禾已經是個成熟的釣魚佬了。


    薑禾問:“我見有人放生,如果那些人把錢給我,我直接不去釣,這樣不就給他們功德了嗎?”


    “人家又不傻,為什麽給你錢。”


    “寺廟裏的和尚不都是這樣幹的?給他們錢,他們給人記功德,我也弄個功德簿幫他們記上。”


    “……”


    好像沒毛病。


    許青搔搔頭:“那你得把頭發剃了。”


    “……”


    “……”


    “別看我,我絕對不可能剃光頭!”


    薑禾的眼神讓許青頭頂一涼,接著薑禾放下魚竿,過來對著他的腦袋盤了幾下,才心滿意足地重新拎起竿子和小紅桶。


    “我出去了!”


    踩上平衡車,一身利落打扮的薑禾脖子裏圍著許青送她的天青色絲巾,朝宮萍住的那邊飄過去。


    留下許青一個人在屋裏練劍,好在現在沒有夏天那麽熱,而且動作熟練,一整套下來也不像當初那樣氣喘籲籲一身汗,倒有了幾分高手的樣子。


    回味一下昨晚的白絲小腳,他忽然懷疑薑禾是不是和宮萍學的。


    畢竟那個老女人釣魚時都會掀裙子色誘魚。


    許青想了一會兒,把沙發上的胖冬瓜挪個地方,打開自己的電腦,看昨晚的新聞回放。


    上個月發現守了大半年的地產基金悄摸換了倉,他猶豫一下直接全清,然後自己把錢扔進了地產股——沒半個月,已經漲了近二十個點,中間吃了個漲停。


    許青信任這個經理,可惜經理自己都不相信他自己。


    唉~錢啊。


    一邊整理著筆記,許青思索著如今的資產該怎麽弄。


    隨著存款變多,在股市的比例也相應提一點,還有薑禾的存款,可以考慮教她折騰一下國債逆回購什麽的,免得那麽閑和宮萍學壞了……


    看似天天遊手好閑,但許青做的事都是碎片化的,不管剪輯視頻,還是關於存款,甚至那個沒什麽卵用到現在隻賺了點點零碎打賞的影評,都是上手做的時候不需要太多時間,貌似輕鬆,平時卻基本沒有空閑的時候,隻是不需要整天在固定位置去坐班而已,他想讓薑禾也學會,如果可以的話。


    創作就是這樣,一直不斷思考,才能在那幾個小時裏做出東西來。


    就連和趙叔坐著喝茶吹牛,也沒有徹底閑下來,思維是一直運轉的。


    之前把大部分思考時間分在薑禾身上,現在已經在逐漸收回,許青拎上保溫杯,出門遛彎,像個精神病人一樣把自己當成老頭子,迎著陽光慢悠悠出去。


    最近的派出所在北望路對麵的清新街上,不是秦浩上班的那個所,規模有點小,這邊老城區修的沒秦浩那邊氣派。


    逛到清新街,左右望望,許青坐到綠化帶的花壇邊上,目光放在派出所門口,拿著杯子抿一口水,表情坦然,一點都沒做賊心虛的樣子。


    即使他腦子裏在想一些不太好的事。


    街道上人來人往,不知道坐了多久,太陽升高,這一片樹蔭已經遮不住他坐的地方,許青才起身,一邊順著馬路繼續往前走,一邊給秦浩發消息。


    許青:「江城這邊辦戶籍的權限下放到派出所還是在分局?」


    秦浩:「??突然問這個,我怎麽覺得你要搞事?」


    許青:「薑禾身份還沒處理呢」


    秦浩:「差點忘了,你終於舍得幫人家弄了,有沒有回浙城去看看?肯定要回浙城去找找的」


    許青皺了一下眉,在街道上站住腳步,沉吟片刻回道:「那個等辦的時候再說,就打聽一下去哪辦,免得到時候白跑一趟」


    秦浩:「分局,我們這邊」


    看到秦浩的消息,許青拿著手機想了想。


    「最近忙不忙?」


    「幹啥?」秦浩回,警惕道:「不合適的事別提」


    「總得挑個不那麽忙的時候去才好,又不是補身份證拍張照就行了,你們要是忙得腳朝天,我們就等等唄。」


    「算你有心,不過我又不是戶籍科的,那邊人……我幫你留意一下。」


    兩個人你一句我一句,許青捧著保溫杯在街道上亂逛。


    他早了解過,戶籍管轄這些玩意下放到派出所的話不至於太忙,如果像現在這樣都在分局辦,忙的時候甚至要去其他科室借人。


    那是許青不願看到的。


    薑禾的事,不管是辦事利落的萌妹子還是老大娘來處理,都比秦浩他們這種人來辦的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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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有,寄托在忙的時候人家粗心大意放寬條件,還不如寄托自己做的準備足,那麽多準備,忙起來可能隨便弄一下就被人家給打發了,辦不辦得成看運氣,而閑的時候準備的那些才能發揮作用。


    畢竟規定是規定,落到實事上,還是有很多轉圜的餘地的。


    忙不如閑。


    許青抬眼望望遠處,金黃的陽光透過樹葉散落下來,微微刺眼。


    他一個普通人,隻能根據自己的了解盡可能把事去做細了,不管有沒有用,總比一頭紮過去要好。


    唐朝的小老太太……


    回到大門口,趙叔在遮陽傘下望著外麵,他的小孫子已經開學,暑假時經常跑過來和他玩,現在乍一不見,還怪想的,隻能邀請許青坐下來喝茶。


    “你一個小年輕的比我還舒服?”趙叔抽著煙有點羨慕,狗日的,他期待了那麽久的退休生活,現在被許青過上了。


    這貨拎個保溫杯,到處溜逛一圈,女朋友也是提著魚竿,帶著小夥伴踩著平衡車嗖嗖就飄遠了,他們兩口子都沒這倆人閑。


    “隻是看起來閑。”


    “實際上呢?你還幹什麽累的?”趙叔覺得也是,哪有人天天不用上班的。


    “實際上更閑,閑的發慌。”


    “……”


    “哈哈哈,開玩笑,你看不見我的時候我都在忙著呢。”許青給自己續上一杯茶,輕輕吹口氣,“你看得見我的時候也在忙。”


    “忙什麽?”


    “忙著想怎麽做視頻好看,想出來我就得回家去做。”


    他用手指在腦袋旁轉了兩圈。


    “還是閑。”趙叔嘖了一聲,不得不承認,有些人就是很厲害,但是他們的累法也是平常人很難想象出來的。


    像馬富豪,天天後悔創建了阿巴阿巴,得多累啊……


    趙叔搖搖頭,聰明如他,老馬如果想過來換工作都不換,還是當保安舒服。


    “人啊,就這一輩子。”


    “是啊,就這一輩子。”許青附和,學著趙叔的姿勢靠在椅子上,動作一致地看著外麵街道。


    “你看那些有錢人,開豪車,住高樓,有什麽用,是吧?左右不過是個床。”趙叔抽著煙指點江山。


    “對對,就是這樣。”


    “還有漂亮女人,再過幾十年,都是老太太,沒意思,是吧?”


    “嗯,女人一點意思都沒有,好不好看都那樣,有什麽好的。”許青捧著杯子喝口水,遠遠的看見薑禾和宮萍踩著風火輪一樣飄過來。


    然後他跟著倆女人一起走了。


    留下趙叔自己在這兒痛心疾首,年輕人就喜歡好看的臉蛋,完了。


    ……


    “天天和老頭坐著有什麽意思?”宮萍拎著魚竿回頭瞧瞧,搞不懂許青的想法。


    遠遠看過去,和倆老頭坐在那兒一樣。


    “閑啊,沒事做啊。”許青聳聳肩。


    “叫你跟我們釣魚你又不去。”薑禾道。


    “我還有事做,哪有空釣魚?”


    “……”


    “……”


    薑禾和宮萍齊齊翻了個白眼,到路口處停下腳步,倆人放下桶互相分一下戰利品,然後擺擺手各回各家。


    “今天收獲很多啊。”


    許青瞧見桶裏的魚,雖然沒有之前那種大魚,但兩指寬的也不少,夠兩個人炒一盤的。


    或者說炸一盤更合適,薑禾最喜歡炸小魚吃。


    “本來有條大魚,脫鉤跑了。”


    “還能脫鉤?”


    “當然能,又不是吃了餌就一定能留下它。”薑禾發現自己能在釣魚這方麵鄙視許青了,她沒事的時候還經常上網學一些技巧,許青隻會把餌掛上甩出去,釣不釣得上來看命,純粹玩樂。


    許青幫忙提著魚竿和其他零碎,薑禾提著小紅桶一起回家,沒有釣到大魚,送給許文斌去嘚瑟一下的計劃也落空了。


    薑禾很少提身份的事,她好像知道許青會幫她全都安排,從來都沒催過,現在的生活也用不著催。


    “我記得你說過,那個拾荒老太告訴你她是在江城撿的你,後來流落到浙城,所以你才到江城來打工是吧?”許青忽然問。


    “啊?”薑禾愣了愣,想了一下道:“我沒聽清,你再問一下。”


    “……”


    許青又重複一遍。


    “對,我和你說過。”薑禾點點頭。


    兩人對視一眼,嘿嘿嘿笑起來。


    兩指寬的小魚被薑禾拿剪刀剖開,手指靈活地處理好,要是被江邊一群老太看見,肯定要痛心疾首地拍斷大腿,嘴裏驚呼‘造孽啊~’


    連小烏龜都扔進河裏淹死,可憐的烏龜想爬上來還又被扔進去,不知道是什麽神奇操作,果然,現代就是不一樣,盛世啊……什麽事都能碰到。


    薑禾想著自己碰到的奇聞逸事,拿手背蹭蹭額頭,看一眼旁邊的許青。


    “你天天和趙叔坐著,是在幫我?”


    “沒有啊,隻是喜歡和他們在一起歇歇而已。”


    “有什麽意思?”


    “那可太有意思了,又不花錢,一杯茶水就能坐一下午,還能曬曬太陽,不比你小紅桶裏裝著馬紮去江邊舒服?”


    “從遠處看你就像個老頭。”


    “我頭發又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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