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喜澄條件反射想躲,但忍住了。


    岑望觀察了下,發現有一綹纏得有些亂。


    他用食指扶起來,另一隻手動作輕緩:“疼了就和我說。”


    “好。”薑喜澄視野被岑望t恤的大片純白色占據。


    紀昀來給兩人送水時,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衝擊力大到她下巴驚掉三裏地,火速駐足。cp雷達讓她急忙把端著的兩杯水擱在地板上,飛快掏出手機。


    也不管什麽構圖不構圖,點開相機就是一頓猛拍。


    門半掩著,紀昀拍完就撤到安全區域,確保裏麵兩人不會發現她,便又迫不及待地朝裏探望。


    路柏言打完一局遊戲抬頭,就見這姑娘弓著腰,鬼鬼祟祟的也不知道在看啥。


    整個人透露著一種詭異的興奮感。


    他好奇心被勾起,悄聲走到紀昀背後,冷不丁發問:“看什麽呢?”


    紀昀一激靈,慌裏慌張回頭,衝路柏言豎起食指比了個“噓”。


    路柏言挑眉不解。


    紀昀眼睛下彎,梨渦明顯,示意他往裏看。


    “他倆…這是?”


    紀昀一臉“你懂的”的表情,路柏言一臉“這我當然懂”的表情。


    此時,岑望順利地將薑喜澄的頭發“解救”出來,兩人絲毫沒發現門口的異樣。


    紀昀見岑望回到凳子上坐下,用手揉了揉笑得發僵的臉。


    她內心有個小人瘋狂跺腳:朕的cp親自下場發糖啦!


    並且腦中靈感乍現,還想了個cp名出來——喜出望外。


    紀昀把放在地板上的水杯拿起來,摸了摸,還熱乎。


    她腳步聲故意由輕漸重,假意剛到門口:“你倆歇會兒,喝點水!”飾演全不知情的第三人。


    紀昀出來後,和路柏言對視一眼。


    兩人都讀懂了對方的意思,一拍即合,撤到客廳裏。


    紀昀主動和路柏言搭話:“你也是淮城一中的嗎?怎麽沒見過你呀。”


    “不是,我在七中。”


    七中,是淮城另一所重點高中,多年來和一中明裏暗裏較著勁兒。


    紀昀點點頭,又重新埋下頭寫題。半小時後,她坐不住了。


    她看路柏言打遊戲打得認真,便挪過去觀戰。


    本意是為了緩解無聊,沒想到卻看得漸漸入迷。


    路柏言眼瞅著一顆圓溜溜的腦袋快要抵到手機屏幕上,實在看不下去:“來一把?”


    紀昀眼睛一亮:“可以嗎?”


    路柏言把手機遞給她。


    紀昀隻是覺得看著有意思,但實際並不會操作。


    她胡亂按鍵一番,沒過多久就被淘汰出局,可以說是菜得驚為天人。


    紀昀有些囧,想把手機還給路柏言。


    路柏言接過來,問了句:“學嗎?”


    紀昀愣住,隨即點頭如搗蒜:“學!”


    路柏言給她示範了一把:“這個鍵同時往前拉,別鬆開,撿了裝備可以用,然後點這兒……”


    紀昀認真聽完,信心十足,興衝衝開了一局,擼起袖子準備大幹一把。


    經過她一頓驚天地泣鬼神的操作,終於……比剛才多存活了…兩秒。


    紀昀也算是看明白了,自己對這遊戲屬實沒什麽天賦,哀怨一聲:“算了,你玩吧,我這毫無遊戲體驗感,太菜了。”


    路柏言在一旁目睹了全程,一言難盡地看著她:“確實。”


    紀昀:“……”


    路柏言建議:“玩個別的?”紀昀開心地說好。


    他起身去岑望屋裏,沒一會兒便出來,手裏多了盒五子棋。


    兩人就這樣麵對麵下了兩小時棋。


    等薑喜澄和岑望出來,就看到紀昀正往路柏言臉上貼條,手舞足蹈:“你又輸了哈哈哈!”


    路柏言低頭看著棋局,咬牙切齒。


    紀昀洋洋得意:“你已經連輸八把了,還玩嗎?”


    路柏言聞言緩緩直起身,雙手抱胸,語氣欠揍:“哎。”


    紀昀遲滯了幾秒,才反應過來是“八把”的發音類似於“爸爸”。


    她不爽道:“你占誰便宜呢!諧音梗是要扣錢的,你必須再粘一個條!”說罷又拿起一條紙要往路柏言臉上戳。


    路柏言及時起身避開,紀昀粘了個空。


    紀昀騰地站起來追過去:“你別跑!”


    屋裏一共就那麽大,路柏言最終退無可退,無奈舉起雙手:“我投降還不行嗎?”


    說完彎下腰,把臉湊了過去。


    紀昀得逞,嘿嘿笑著,手指輕輕一點:“早這麽做不就好了嗎?”


    路柏言額頭正中央多了張紙條。


    *


    周日下午高三返校,“華姐”宣布了一個令人想立馬吐血、當場去世的消息。


    從周二開始,進行高三摸底考試。


    考試時間順序和高考一致,第一天上午語文,下午數學,第二天上午理綜,最後一門考英語。


    話音剛落,下麵的抱怨聲此起彼伏。


    “才開學一周就考試,瘋了吧?”


    “啥都沒複習好,鐵定考砸。”


    “考完是不還得開家長會啊。”


    “……”


    “華姐”咳嗽一聲,穩定局麵:


    “之所以現在通知,也是學校的安排。我們一輪複習基本上完成,就是想看看大家目前的掌握情況,依據卷麵上的數據,來為大家製定更具有專攻性的二輪計劃。”


    “所以同學們不用過於緊張,這次考試也是一次發現問題的機會,現在有問題才是好事。”


    華姐這番話雖然緩解了大家一定的焦灼感,但還不足以賦予所有人一顆平常心來對待這次考試。


    畢竟高三無論小考大考,都是對一段時間裏學習成果的檢驗。說完全不在意不緊張,肯定是假的。


    誰不希望自己起早貪黑刷題,能收獲一份滿意的成績單呢。


    周二和周三考試過後,各科老師都爭分奪秒地批改卷子,生怕耽誤了高三的複習效率。


    於是整個年級在周五中午就拿到了成績單和答題卡,幾家歡喜幾家愁。


    岑望的名字赫然在頂,班級第一,年級第一,醒目到讓人想忽視都難。


    薑喜澄往下幾行,看到了自己的名字,班級第一,年級第七。


    她呼了口氣,排名一如往常穩定,主要丟分項還是在理綜上。


    放學前一節課正好是薑喜澄不太擅長的物理,上課鈴打響後老師還沒來。


    班裏靜悄悄的,都在自己訂正試卷,鑽研答案。


    物理老師進來看見大家都沉浸在學習氛圍裏,欣慰地點點頭,甚至有些不忍打斷。


    但難題總歸還是要講的,他抖抖試卷開口:“參考答案大家都拿到手了吧,我們這節課先講第一個大題。關於第三小問,答案上這個做法不好理解。”


    “我把一班岑望同學的方法寫下來,大家學習一下。”


    她聞言抬頭,把注意力集中到黑板上,準備膜拜大佬。


    薑喜澄跟著老師的寫字速度思考,嘴巴不知不覺張成“o”字。


    自從高一文理分科後,“岑望”這個名字以及他的解題方法就經常出現在2班物理課上。


    她回憶起今年盛夏時節,窗外雨勢湍急,1班的體育課因此取消,留在教室上自習。


    物理老師趁機把岑望本尊拉了過來。


    少年背影散漫,卻雙手謙卑接過粉筆,不卑不亢地站上講台。


    講題的聲音伴著淅淅瀝瀝的雨水,迷蒙深沉。


    當時的薑喜澄隻覺得這人聰明得過分,上輩子跟老天爺一定是親戚。


    但現在的她明白。


    岑望成績能夠一騎絕塵,成為實至名歸的學神,光憑“天才”兩個輕飄飄的字無法概括。


    他的努力不該被忽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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