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雲舟嘴角抽抽:“什麽,被幹掉?”


    “對呀,被幹掉。”


    荷雲舟說:“你會不會太悲觀了呀?”


    安瀾無奈:“是你太樂觀了。”


    床邊,一直沉默的靈醫再次歎息。


    荷雲舟看向他:“師父,你也覺得安瀾說的對嗎?”


    靈醫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自己的事,終究還是需要你自己決定。”


    “不管你想做什麽,師父永遠都站在你身後。”


    荷雲舟笑的露出兩排小白牙:“謝謝師父。”


    他轉而看向安瀾:“安瀾,你說的話也不無道理,我確實需要強大一點來保護我想保護的人。你說的話我會認真考慮,你給我一點時間。”


    安瀾點頭:“好。”


    看來在他想通之前,她是沒有辦法和明幫以及司景辰取得聯係了。


    畢竟他以婚姻之名救了自己。


    安瀾必須隱藏身份。


    否則被荷國皇帝知道,荷雲舟可就麻煩了。


    他和荷垚拚命搶奪的人如果是普通人那自然是沒什麽問題。


    如果這個人是雲國明幫的老大,身上背著多重身份,有足以改變荷國政局的力量,那一切都會變得不一樣。


    誰會相信這小子隻是單純的想要為母親報仇。


    退一步講,安瀾也實在不想把明幫牽扯進荷國的皇室內鬥,太麻煩了。


    身上的傷還需要一段時間才能恢複。


    等好一些再說吧。


    折騰的久了,安瀾也確實有點累了。


    她艱難的移動身體躺下。


    “雲舟少爺,我好累,先休息一會兒。”


    荷雲舟趕緊為她蓋好被褥:“你確實得多花時間休息,好好睡吧,我會保護你的。”


    安瀾安穩點頭。


    眼睛剛閉上。


    身體猛地開始抽搐。


    五髒六腑宛若有無數蟲子啃咬,又疼又癢,她驚坐起身揪住心髒。


    “好痛!”


    安瀾的手帕金森一樣顫抖。


    血管爆裂一樣又疼又癢,她用力扣著肩膀處的傷口,用身體的痛來分散這種渾身無法抑製的酸癢感。


    已經走到房間門口的荷雲舟聽到聲音趕緊爬回來,按住她的手腕:“別碰傷口!你好不容易才恢複!”


    安瀾無助的點頭。


    額頭青筋暴起,她殘存的理智很快便壓不住身體裏暴走的瘋狂。


    一把掀開他,她痛苦的撓著身上每一寸皮膚。


    脖頸處被她撓出一道道血痕。


    她恨不能將皮膚徹底撕開,似乎隻有這樣身體裏的痛苦才能減輕一些。


    荷雲舟紅著眼眶:“師父,快拿藥丸來!”


    “好!”


    靈醫趕緊從床頭的盒子裏拿出一個藥丸遞給安瀾。


    藥丸濃烈的氣息鑽入她的鼻息。


    她好像瀕臨渴死的魚嚐到了水的味道,直接搶過藥丸塞進嘴巴裏。


    藥丸慢慢被吸收。


    她整個人也終於舒服了一些,頹廢的趴在床上。


    靈醫擔心道:“安小姐,你沒事吧?”


    安瀾眼神渙散,良久,才應道:“靈醫,我這是怎麽了?”


    靈醫說:“藥丸的後遺症,這個藥丸雖然能在關鍵時刻續命,但同樣的,會上癮。”


    “癮症較輕的患者病好後強行戒斷一周就可以脫離。”


    “但你服用的劑量實在是太大了,服用時間也過久,如果強行戒斷,可能會有生命危險。”


    安瀾閉上眼睛。


    額頭虛弱的汗珠順著她的鼻尖躺下。


    她揮手擦掉,淡淡的說:“我知道了,麻煩你和雲舟少爺了。”


    靈醫說:“安小姐,看開點,這藥已經開發出第七代了,雖會上癮,但後遺症已經控製的足夠小。價格方麵,是貴了點,但以你的身份,完全吃得起。”


    安瀾決不允許自己有這樣的把柄在荷國皇室手裏。


    但現在也不是徹底戒斷的時候。


    她點頭,虛弱的說:“我知道了靈醫,謝謝你。”


    “我好累,想休息會兒。”


    荷雲舟急道:“你肩膀上的傷需要處理。”


    “不礙事,我隻是想讓自己痛,並沒有真的撕裂。”


    她擦掉了傷口處的血,手法熟練的自己換掉繃帶,明明是鮮血淋漓的場麵,可她好像習慣了一樣,眼皮動都沒多動一下。


    荷雲舟看的瞠目結舌,他還從來沒見過哪個女的這麽生猛。


    良久,他才收回下巴。


    “那你好好休息吧,我和師父先出去了,藥丸就在床頭盒子裏,你感覺不對勁了就自己吃,你在荷國期間,我會免費為你提供,想吃多少我都有,別再這樣傷害自己了。”


    “好,謝謝雲舟少爺。”


    倆人離開房間。


    病房裏,終於安靜了。


    安瀾摔躺回床上,發病短短幾十秒鍾,她所有精氣神似乎都被抽走了。


    她連多動一下的力氣都沒有。


    保持著摔下去的姿勢,就這麽睡著了。


    另一邊。


    雲城,市中心別墅。


    距離安瀾去世已經一個月。


    司景辰身體早已恢複好,但他一直不肯見任何人,也不肯好好吃東西,將自己關在房間裏抱著安瀾的手帕和照片安靜發呆。


    葉楓和薑夜雨還有司應寒想著法的逗他吃東西,他會吃,吃完就吐。


    三十天,他整個人瘦了一大圈,黑眼圈比眼睛還要大。


    別墅一樓。


    廚房又根據司景辰的口味做了一桌子的菜。


    薑夜雨和葉楓兩個人一樣挑一點準備給司景辰送上去,一邊挑一邊搖頭。


    司應寒說:“別挑了,我哥不會吃的。”


    “這都一個月了,除了我們隔三差五強行把他架下來吃幾口外,端上去的東西他什麽時候吃過啊?就是吃了也是吐。”


    “想想別的辦法吧,再這樣下去我們都可以準備後事了。”


    薑夜雨歎息:“你光站著說話不腰疼,事已至此,能有什麽辦法?變個小瀾瀾出來勸他吃東西?”


    葉楓無奈低下頭,嘴角向下彎,以前,每次老板過生日的時候,他也會很頹廢。


    可那樣的痛苦,遠不止現在的程度。


    葉楓心疼的無以複加,可他更多的是恨,恨自己的無能,恨自己明知道老板那麽在乎安小姐,為什麽自己不拚了命的保護好她。


    怎麽能明知道她在動上峰會的人還沒有一點防備,讓她出了這麽大的事情,人沒了,連遺體都找不到。


    低下頭,葉楓再次落淚。


    薑夜雨聽到抽泣聲,這一個月他已經習慣了,跟著眼眶猩紅:“行了葉楓,你別帶動氣氛了,把我們都惹起來三個大男人抱團哭像什麽樣子。”


    “有這個時間快想辦法讓景辰振作起來吧。”


    司應寒說:“我有一個辦法,不知道可不可行。”


    倆人雙雙抬頭,看救世主一樣的眼神看著他,異口同聲道:“什麽辦法?”


    司應寒說:“飛鷹隊不是抓到了開戰鬥機的駕駛員嗎?”


    葉楓點頭:“是抓到一個。”


    “人在哪?”


    “在暗門總部的地牢裏關著。”


    “把他提到我哥麵前,讓他告訴我哥,安瀾沒死,讓他告訴我哥爆炸前看到安瀾逃出去了。”


    這一個月亂成一鍋粥。


    薑夜雨倒是把戰鬥機駕駛員的事給忘的一幹二淨。


    “你別說,這不失為一個辦法。”


    “明幫最近一直在整裝,想來不久就會殺去荷國為小瀾瀾報仇。”


    “我們正好給他們打個樣。”


    見薑夜雨也同意,葉楓完全無後顧之憂。


    起身就要回總部。


    這時,看到不遠處樓梯上,晃晃悠悠走下來一道人影。


    很快,人影移動到餐廳門口。


    “老板!”


    他飛速跑過去,扶住了虛弱的司景辰,他喜極而泣!“老板,您願意出來走走了?”


    司應寒和薑夜雨也起身飛跑到司景辰身邊。


    “老司,你想通了?”


    “哥!我們都擔心死了,你終於願意出來了!”


    司景辰臉色慘白,虛弱道:“葉楓。”


    “我在老板,您有什麽吩咐。”  “回總部。”


    葉楓微怔:“回總部?可是您的身體,”


    “我沒事。”


    他轉身重新上樓。


    留下三個人麵麵相覷。


    薑夜雨和葉楓立刻去收拾東西,隻留下司應寒一個人在風中淩亂,他一邊追著薑夜雨一邊說:“不是,你們這就要走了,那我怎麽辦?我也要跟你們回去!”


    薑夜雨拍了拍他的肩膀:“回總部可不方便帶你,你留在這裏守家,保持聯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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