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這個破局點,李餘年心中有許多方案,在他的記憶中,前一世他開始實習的那天,就發生了一件大事……


    就在這時,播放晚間新聞的地方電視台主持人,忽然說道:“下麵插播一條突發新聞,我市東四立交橋,發生一起嚴重車禍,目前東四立交橋已經被公安以及消防部門暫時封閉,無法通行,具體的事故原因,還在調查中!請看我台現場記者發來的報道……”


    緊接著電視畫麵一轉,已經切換到了車禍發生地。


    事故現場,警燈閃爍,除了警察、消防人員與記者之外,還有許多圍觀的群眾。


    記者此時正在采訪一位目擊者,據目擊者稱,當時他正騎自行車在立交橋附近路過,看到一輛拉土車突然撞上了一輛小轎車,拉土車翻了,小轎車更直接被撞下了橋麵……


    看著電視上的現場畫麵,李餘年的嘴角微微向上揚起,這起車禍果然發生了!


    ……


    晚上十一點左右,齊歡回來了。


    見李餘年一直在等她,齊歡略有些歉意地說:“我之前應該提醒你,不用等我。”


    “沒關係,我也習慣晚睡,晚飯吃了嗎?”李餘年淡淡一笑,隨後把配好的鑰匙放在茶幾上。


    齊歡點頭:“在局裏吃了些……你給我留晚飯了?”


    “那倒沒有,不知道你有沒有忌口,而且二次加熱的飯菜也不香,你如果餓了我現在給你做,五分鍾就好。”


    “你真會做飯?那我倒是真有點餓了。”


    大概是因為,李餘年一直都表現得從容淡定,尺度拿捏得非常好,所以齊歡的情緒也很放鬆,雖然依舊笑容很少,但完全沒有在工作中,那種生人勿近的態度。


    見李餘年站起身麻利地係上圍裙走進廚房,齊歡忽然覺得有點恍惚,仿佛他早就已經是這個家的成員一般。


    五分鍾時間不到,隨著誘人香氣的飄散,李餘年笑著端出了一葷一素兩盤菜,以及一碗熱騰騰的米飯。


    “真沒想到,你不但會做飯,而且手藝這麽好!”齊歡稱讚道。


    李餘年笑了笑:“窮人的孩子早當家,而且畢竟這飯菜是要頂房租的,如果姐姐不滿意,加倍收我房租,那我就虧大了!”


    齊歡被這句話,以及李餘年的表情逗得撲哧一笑,隨後她自己都有些略微愕然,似乎她已經許久沒有這麽真心的笑過了,心中不禁升起一絲感動。


    但李餘年卻並沒有如同言情小說中那般,乘勝追擊趁熱打鐵。


    重活一世的他十分清楚,無論官場還是情場,隻有溫水煮青蛙才是真正的王道,誰急誰就先輸了!


    閑聊幾句,吃過飯後,齊歡想要幫忙收拾碗筷,李餘年卻說:“如果姐姐暫時不準備休息,可以先收拾一下我房間的書桌,另外還有衛生間……”


    書桌上都是齊歡的書和筆記,自然是要收拾一下的。而當想起衛生間裏掛著的那些衣物和用品,齊歡的俏臉忽然泛起了紅暈。


    之前她隻是覺得李餘年很特別,也值得她幫,直到現在才忽然想起了男女有別。


    等齊歡收拾完,李餘年已經又泡了一壺茶。


    “雖然俗語說,早酒晚茶要不得,但我這茶很清淡,不至於影響睡眠,反而睡前喝一杯還能齒頰留香。”李餘年把杯子推給齊歡說。


    齊歡換了寬鬆的居家服,坐在沙發上小口喝茶,點頭說:“這茶真香,你倒是很懂生活。”


    “隻有願意享受生活,才會試著去了解。”


    李餘年隨口說了一句,忽然話鋒一轉問:“東四立交橋車禍的事情,你聽說了嗎?”


    齊歡點頭說:“聽說了,但那是交警支隊的工作,你想問什麽?”


    “沒什麽,我隻是看到新聞裏那輛車,有點眼熟。”


    “也對,整個千豐市沒有幾輛法拉利,那是雲城大洋集團的車,當時開車的是大洋集團董事長,程仁的兒子程浩,已經確認當場死亡。”齊歡平靜地說。


    果然是程浩!


    李餘年不動聲色地喝了一口茶,這件事他印象不深,因為那時候他已經離開了千豐市,去鄉鎮小學實習。


    不過雲城大洋集團太子爺的死,也是轟動整個千豐市大事件!


    雲城市是千豐市下轄的一座縣級市,轄區內礦產資源豐富,大洋集團就是靠著礦業發家的,董事長程仁更一度短暫的成為全省首富!


    直到數年之後,正安集團被查辦,程浩死亡的真相才終於浮出水麵,他並非死於車禍,這場車禍就是一個精心策劃的謀殺!


    齊歡當然不知道這些,見李餘年不說話,於是問道:“正好你也不想睡覺,給我說一下三台村拆遷案的事吧,已經向你們領導匯報了嗎?”


    這才是齊歡真正關心的問題。


    她回到市局之後,還專門翻閱了相關的卷宗,一直期待著能回來和李餘年討論案情。


    可李餘年這家夥卻什麽都不說,就算飯菜可口,茶也香,但這被吊著的胃口,是真讓人難受啊!


    李餘年放下茶杯說:“我已經向領導匯報了,但領導具體的態度,明天才能知道。”


    “為什麽?”


    “因為領導,也要權衡。”


    ……


    與此同時,千豐市副市長範誌國住處的書房裏,燈還亮著。


    在抽完一根煙之後,範誌國終於拿起手機,撥打了父親範林寬的電話。


    “爸,您睡了嗎?”


    “上了歲數,覺就少了,有事你說。”範林寬知道,如果沒事的話,兒子不會這個時候給自己打電話。


    範誌國默默組織了一下語言說:“是關於三台村拆遷的那件案子,小江給我打電話說,今天新來的實習生李餘年,在現場了解了一些情況……”


    在李餘年的敲打下,江岩不敢隱瞞,已經如實把三台村的情況匯報給了範誌國。


    聽完範誌國的話之後,範林寬沉默片刻問:“為什麽現在才和我說?”


    範誌國苦笑:“今天有個外地開發商的酒會,關係到市裏下半年的經濟規劃,我也才剛剛到家不久……”


    “你和李餘年溝通了嗎?”


    “沒有,我覺得這件事透著詭異!按說這個李餘年第一天來實習,不可能接觸到這些!可現在就連小江都替他說話,所以我才這時候給您打電話,想多了解一下這個人。”


    範林寬點頭說:“你做得對,李餘年將錄音握在手裏,就是想得到和你見麵的機會!”


    “那……明天我應不應該見他?”


    “這麽大的事,你不能不見,但不要貿然表態,最少也要弄清楚,李餘年背後的人究竟是誰,以及他為什麽要針對正安集團。”


    範林寬很欣賞李餘年,但同樣並不認為,一個還沒徹底走出校門的大學生,會真的能把一切做得如此圓潤自如!刀可以借,但卻要搞清楚,借給了誰!


    官場江湖很少會有表麵上的針鋒相對,但卻從不缺少湧動的暗流,以及肉眼無法窺見的觸手。


    範林寬認為,是有人想要借由李餘年這枚棋子,借刀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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