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自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雙方已經完全沒有了合作基礎了!


    他萬分之一的概率都敢賭,可是現在卻不敢了。


    因為他用九章筭術依據現在已知的情況去推算新的可能,結果卻顯示雙方已經沒有了合作的可能性了。


    既然沒有可能了,那他們留在這裏不就等死嗎?


    成公興拽著陸塵就走。


    陸塵掙脫開來,對著成公興道:“我們或許等他片刻,說不準就可以合作呢?”


    “不要異想天開了!根本不可能!”


    成公興喊道,而此時,牛魔王身上的魔氣已經完全消失了。


    露出了他的真身。


    牛魔王的雙眸忽然張開,兩道神光瞬間刺破了血煞空間!


    無數的血煞之氣蜂擁而來,在牛魔王身上蠕動,眨眼間,一具血紅色的甲胄便浮現在了牛魔王的身上。


    “哈哈哈哈!我老牛又回來了!”


    牛魔王大笑,困住他身體的九根天道枷鎖瘋狂的顫動,光芒大作,好似想要將牛魔王重新鎮壓下去。


    可是牛魔王已經沒有了魔羅魔氣,自身道芒衝天而起!


    頭頂道韻光環,渾身彩霞彌布,鮮紅的甲胄都被襯托出了神聖之感。


    哪怕是那些天道枷鎖,也再難困住其身,隻能散發出一聲聲不堪重負的‘哢嚓’之音。


    “不好!”


    成公興大叫,轉頭對著陸塵道:“你走不走?”


    陸塵搖頭。


    走?


    現在在牛魔王身邊,他才是最安全的!


    “那你就在這裏待著吧!”


    成公興轉身便走。


    他沒去管陸塵有什麽底牌,現在主要的是,他要回去將飛升大陣牢牢把握在手裏麵。


    這樣才有可能掌握一絲主動權!


    “哢嚓!”一聲巨響響起。


    陸塵回頭看去,隻見九條天道枷鎖,已經被牛魔王掙脫開了一根。


    而隻是這麽一根,就讓他身上的氣勢暴漲!


    剩下的天道枷鎖更是攔不住了他了,當下便有兩道天道枷鎖便被他斬落。


    “轟隆隆!”


    天空中,電閃雷鳴,烏雲壓頂,隱約間,好似有一尊至高至偉至尊的存在要蘇醒了一般!


    “哈哈哈!文殊!你牛爺爺我又回來了!”


    “你醒了又能如何?自願染本王魔氣,自甘墮落!”


    “菩薩?”


    “哈哈哈!小醜兒!”


    話音未落,牛魔王兩手各自抓住一道天道枷鎖,猛地一撕。


    “哢嚓”‘哢嚓’兩聲巨響。


    又是兩條鎖鏈被斷開!


    剩下的五根鎖鏈的光芒瞬間變暗淡了大半,牛魔王再次抓住兩條鎖鏈。


    “喀拉!”


    一道雷霆從天而降,直直的劈在牛魔王的身上。


    可是牛魔王卻無動於衷,隻是冷冷一笑,猛地使勁,扯斷了天道枷鎖。


    “當初你誘騙本王說有紅孩兒的消息,結果卻是將我誘導到了鐵扇隕命之地。”


    “這筆賬,本王還沒有與你好好算一算呢!”


    “哢嚓!”


    兩條天道枷鎖應聲而斷!


    牛魔王的身軀,忽然間壯大了起來。


    周圍的血煞之氣,被他抽了一個幹幹淨淨!


    血海幹枯,露出了烏黑枯幹的地麵。


    好似在這裏發生過一次史前大戰,直到如今,那些戰鬥的痕跡都沒有完全消散。


    雷霆再次落下,而這一次,不再是一道,而是無數道!


    猶如一道道的雷龍一般,漫天交錯。


    可是這些雷霆劈在牛魔王身上,卻好似隻是給他撓癢癢一樣!


    連血煞之氣組成的血紅甲胄都沒有劈碎,那些血紅甲胄隻是蠕動一下,便填補上了空缺。


    而剩下的三根天道枷鎖,其中兩道已經被牛魔王抓在手中,最後一道,也被他一腳踩碎。


    雷雲停歇了下來,那漫天烏雲之中,卷出來了一道道的紋路,形成了一張慈悲的菩薩麵容。


    遮天蔽地!


    看著下方的牛魔王,菩薩麵容緩緩開口道:“牛魔王,此道枷鎖,為太上所設,我靈山所管,此地歲月,皆由此而生,天道枷鎖存,葫蘆天地存,天道枷鎖滅,葫蘆天地去!此番因果無量,你好生思索!”


    “嗬嗬!”


    牛魔王冷冷一笑,緩緩開口:“文殊,你怕是忘記了一件事情!”


    “何事?”


    牛魔王狠狠將最後兩道枷鎖直接截斷,在狂風呼嘯中,揚天怒吼:“我若打上靈山!諸世皆滅又有何妨!”


    “恨不能當日與廣道真人一起,轟碎大雷音寺!”


    “文殊小兒!”


    “給老子——死來!”


    牛魔王忽的衝天而起,一頭紮進了漫天烏雲之中,沒有了身影。


    陸塵看著這一幕都看呆了。


    大哥!


    你好歹給我指一條能出去的路啊!


    陸塵朝著周圍看了看,雖然血煞之氣沒有了,可是入目所及,全部都是幹枯裂開,毫無生機的大地。


    “轟隆隆!”


    遠處,忽然傳來了一聲,整片幹枯的大地開始劇烈了震顫。


    陸塵被嚇了一跳,他連忙飛了起來,四下遠眺。


    隻見在這片大地的四方,大地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塌陷著。


    就好似失去了地基的高樓大廈,在牛魔王離開之後,這片世界也失去了存在的意義。


    開始被周圍的虛空所吞噬掉,陸塵看的都有些心驚膽戰。


    可是回望左右,都是繼續席卷而來的虛空,他現在已然不知道往何處去逃了。


    “早知道如此,我跟成公興一起出去多好。”


    陸塵歎了一口氣。


    “道長,我們也走吧。”


    忽然,身後傳來了一道聲音,陸塵回頭看去,正是白衣牛魔王。


    “唉,你不是……”陸塵指了指上麵。


    文殊菩薩已經複蘇了,現在可不能隨意的直呼其名了。


    白衣牛魔王笑了笑道:“我這具身軀隻是一縷神念化作罷了,加持在本體身上,也沒有多少用處。還不如出來護持在道長身邊”


    陸塵默默地豎起大拇指。


    靠譜!


    白衣牛魔王來到了陸塵的身邊,揮手間,兩人的身上便多出來了一道屏障。


    隨即帶著陸塵就撞向了旁邊的虛空。


    一道道的彩色幻影從兩人身邊掠過,陸塵想要看仔細,可是卻發現周圍的幻影猶如急速掠過的幻燈片一樣。


    根本就不給陸塵觀察的機會,迅速掠過。


    白衣牛魔王解釋道:“周圍都是紫竹林中以往所所發生的事情,不過西遊歲月被諸多大能自原初界截斷,而紫竹林也沒有了觀世音坐鎮,再加上我被鎮壓在此地,此處的歲月幻影更是沒有了依托,如今紫竹林將破滅,這些歲月幻影才呈現了出來。”


    “這裏是南海紫竹林?”


    陸塵一愣。


    轉頭看向了身後。


    不過他們已經離開了,自然是什麽都看不到了。


    隻是想起方才看到的場景,陸塵也能隱約猜想到當時的大戰是有多麽的激烈。


    南海珞珈山紫竹林,五方五老之一觀世音菩薩的道場。


    本應是‘五色朦朧寶迭山,紅黃紫皂綠和藍,’‘千樣奇花,百般瑞草。風搖寶樹,日映金蓮’的景色。


    而現在,那般福地盛景,如今卻化作了一片幹枯大地,死寂古戰場了。


    “是的。”


    牛魔王點了點頭:“紫竹林自觀世音菩薩消失之後,鐵扇便來到了這裏,尋找我兒紅孩兒,而鐵扇也是死在這裏,我也是被文殊所引,來到此處,結果卻……。”


    他目光幽幽,好似想到了當時的場景。


    珞珈山上一片狼藉,護法屍骸隨意丟棄,孔雀彩羽沾染血腥,滿山紫竹皆已凋亡,觀音大殿已成廢墟……


    鐵扇公主手持芭蕉扇,坐於一團蓮花之上,隻是身上卻已經了無聲息,他一怒之下,魔羅衝元神,自身入魔,再難脫身……


    陸塵張了張嘴巴,不知道說些什麽。


    牛魔王的狀態就是妻離子散,家破人亡。


    白衣牛魔王也看出來了陸塵的想法,不禁笑了笑說道:“道長不必擔憂,雖然我來此處是為了救鐵扇,不過此鐵扇,已經非彼鐵扇,這裏的鐵扇,也隻是真正鐵扇的一個他我而已,而我已成真流,可隨時隨地去尋找真正的鐵扇。”


    陸塵這才點了點頭。


    還是牛魔王想的開啊,不過,說來也是,不是真流,皆是他我。


    隻有真流,才可以他我與我合一,成為諸天唯一的存在。


    哪怕是三清這樣的存在,在諸天萬界也都以‘三真’為號。


    大家求的都是一個真字,不得真字,皆是虛妄。


    不過,陸塵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不是說,他我非彼我嗎?”


    這是廣道師兄所說的一句話。


    意思是指,其他的他我,隻是他我,一個‘他’字,就代表了其他的‘我’,雖然也是我,可實質上,這個‘我’其實不是我。


    正如一個人若是失去了記憶,從頭開始再重新正常,所形成的情感、作風以及個人品德都會有很多的變化一樣。


    不過,這句話陸塵沒有問出口。


    這個時候戳人家的肺管子,可不是君子所為。


    陸塵轉移話題道:“你說觀世音消失了,是什麽意思?”


    牛魔王道:“觀世音菩薩與當時的靈山並不是一條,當初靈山與天庭合作,算計地之根性之時,觀世音其實就不怎麽同意,在無天篡佛之後沒有多久,就從南海紫竹林中消失不見了,據傳,當初你師兄廣道道人刺殺如來之事,與其也有牽扯。”


    陸塵呆愣了一下:“你的意思說,觀世音是反靈山的?”


    牛魔王搖了搖頭:“我也不知,當初有傳言稱,觀世音是奉行的上古佛門之路,認為此舉不可取,可是卻被強壓著接過了西遊之事,當然了,亦有人說,觀世音其實還與少昊帝君有著一些因果,隻是被靈山欺騙,而當觀世音發現了少昊帝君殞落的真相後,便選擇了離開佛門。”


    “少昊帝君殞落的真相?”


    陸塵心頭一動,開口問道:“少昊帝君到底是怎麽死的?你知道嗎?或者說有關於少昊帝君的事情?”


    “玉帝老兒上位之後,有關於少昊帝君的存在,早就被抹消了不知道多少了。根本就沒有人知曉有關於少昊帝君的多少事情,乃至於許多人都忘記了少昊帝君到底是誰了。”


    牛魔王搖頭:“況且,少昊帝君乃是上古時期的人物了,他的那些舊部,有的都已經踏足到了真流之境,甚至於是更高,許多人都認為少昊帝君給這些人留下了一些後手,甚至於能夠成為真流的奧秘,都窺伺他們。”


    “所以那些真正的少昊舊部大部分都隱藏在暗地,輕易不會露麵的,頂多也就是在諸天萬界內流傳出一些有關於少昊帝君的傳說,他們認為少昊帝君未曾死去,還期頤著少昊帝君能重新歸來。”


    陸塵聞言點了點頭,雖然有些失望不知道少昊帝君的更多秘密,不過這也是合理的。


    那麽多人算計了少昊帝君,怎麽可能還會任由他的事跡傳播出去呢?


    少昊帝君的影響力太大,上接太昊,和黃帝之子玄囂爭搶西方白帝之位。


    關鍵是,最後還成功了!


    隻是缺點是活的時間太短了,貌似剛成為天之帝君沒有多久,他就被人算計殞落了。


    不過,這位可是列山氏族的人!


    列山氏,或許有人不知道其中何意,但說例外一個名字就知曉了。


    蚩尤,名為尤,所謂‘蚩’字,隻不過是後世之人為他加的一個貶低的名號罷了,正如夏朝最後一代君王桀,商朝最後一代帝王紂一般。


    這些都不是哪些君王真正的名字,而是後世之人給他加上的。


    蚩尤也是如此,他真正的名號,是列山尤!


    全稱乃:薑姓列山氏、尤!


    人家是正兒八經的神農氏後人!


    少昊是列山氏天陸部出身的,這代表著他與蚩尤乃是同族,甚至於很有可能還隨著蚩尤與炎黃二帝征戰過。


    蚩尤落敗之後,列山氏部族那就是敗軍之將,有可能還被黃帝給收編了。


    可就是這樣的一尊存在,竟然逆風翻盤,在爭奪帝位的時候,打敗了黃帝親子有熊玄囂爭到了帝位。


    這樣的人物,哪裏會以後那麽簡單?


    以現代人對比一下的話,那就相當於現實世界的阿道夫一樣。


    在經曆了一次險些滅國的大戰之後,竟然在第二次大戰之中,強勢壓垮了第一次大戰中的其他戰勝國!


    哪怕是現代社會,若是出現一個阿道夫的東西,肯定是舉世嘩然的。甚至於還有人高舉阿道夫的旗號呢。


    而諸天萬界可不是凡俗世界,而是正兒八經的神話世界。


    況且少昊帝君的名聲可比阿道夫的名聲好上太多了!


    這樣的一尊澤惠眾生、堪稱絕世天驕的存在,絕對有誓死追隨的人的。


    陸塵又問道:“那你在幽冥陰曹為鬼王之時,可曾聽聞‘冥’這個名字?”


    他也想了解一下冥尊這位大佬,畢竟貌似當初少昊帝君將其坑了的時候,他就跟在身邊呢。


    “冥尊?”


    牛魔王挑了挑眉頭:“你知曉冥尊?”


    陸塵好奇反問道:“你知道冥尊是誰?”


    牛魔王再次搖頭:“不知。”


    陸塵盯著他,不知道你說了‘冥尊’二字?


    牛魔王看著陸塵的目光,無奈道:“冥尊,亦有天地稱之為冥河,相傳黃泉受起掌控,成道於上古顓頊帝年間,乃為執掌陰曹真流之一,地位堪比酆都大帝君,曾有人說其得到過土伯傳承,可是事實如何,早就無人可知了,我也不過是在建立羅刹國之後才聽聞了這位真流名號,至於更為具體的,便不得而知了。”


    看到陸塵還想再問,牛魔王連忙說道:“咱們要出去了,文殊蘇醒,天地之間必有異象,要不我送道長前往附近的天地中躲避一下災難?”


    他也不知道陸塵從哪裏知道的‘冥尊’的名號。


    陸塵這動不動就是提一些有關於少昊帝君,或者是上古真流的名號。


    哪怕是他都有些心裏發顫。


    他隻是一個普通的剛剛晉升的真流罷了。


    一直提這些上古前輩們的名號,說不準就會受到一些注意。


    陸塵果然被轉移了注意力:“你還能前往其他天地?”


    牛魔王笑道:“一些小世界,沒有執歲存在,隻有最基礎的天地意誌,在我眼中,不過爾爾,別說是我了,哪怕是道長您,也可隨意拿捏。”


    陸塵明白了過來,不過卻也搖了搖頭:“貧道還有事情未做完。”


    “那好吧。”


    牛魔王點了點頭。


    下一瞬間,他猛地一推陸塵,後者往前踉蹌了一下,再抬頭,眼前天地已經改變。


    他赫然已經回到了被劈碎的葫蘆山中!


    隻不過,此時的天空之上,烏雲彌補。


    無數的雷蛇遊走於烏雲之中,轟然作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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