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卷殘雲,大軍對峙。


    兩方陣營之中,任何的雜音都失蹤了,隻有粗重的呼吸聲響起。


    所有人都抬頭看著天空中的兩道身影。


    “天陸清,你確實也是一個人傑。”


    縛叔看著陸塵,幽幽說道:“你們父子三人,若是能在同一個時代相聚,那該有多好啊!”


    他的語氣多少有些複雜。


    少昊,是東荒四野之中許多人的精神支柱。


    少昊休,少昊摯,都是被無數民眾崇拜敬仰的對象。


    而現在,又出現了一個少昊清!


    一父二子,就沒有一個簡單的!


    雖然現在的陸塵並沒有少昊休,少昊摯那樣的實力,可是他今年才多大?


    二十多歲!


    這個年齡,能有現在的成就,簡直比他父兄還要出色了!


    看看釐山卯,菏山陵這種算是比較天才的人物,哪一個不是四五十歲的年齡了?


    可哪怕是他們,如今也隻是搬山境罷了。


    比之陸塵差了太多太多了。


    哪怕是少昊休年輕的時候,也沒有在陸塵這個年齡段的時候有鎮海境的實力!


    雖然陸塵是煉氣士,可這卻也抹消不了他的出色!


    若是三大少昊能在同一個時代齊聚,那該是有多麽輝煌?


    哪怕是不是伏天境,可少昊位格就沒有加持,還有秘法在身,伏天境都要給幾分麵子了。


    菏山縛也是經曆過少昊休時代的老人,知道天陸部這些年是真的時運不好。


    二十年的時間,竟然連續換了三任少昊!


    少昊休乃帝罔榆麾下頭號大將,結果敗了。


    少昊摯也是列山尤麾下強悍戰將,結果又敗了。


    兩次大敗,幾乎抽幹了天陸部的血!


    如今少昊清又上位了,可是卻是踏著他父兄的屍骨上的位。


    很多人眼中容不得沙子,但也有許多人想要渾水摸魚!


    若是少昊休,少昊摯還在位。


    哪怕是少昊清是煉氣士,又有何妨?


    別說是煉氣士了,就算是少昊清將天給捅破一個窟窿,天上的天神都要笑嗬嗬的豎起大拇指說上一句‘捅的姿勢真帥,再來一次,讓我等觀摩一下。’


    “你,回不去天陸部了。”


    菏山縛心有所感,歎了一口氣道:“你還是從哪裏來的,回到哪裏去吧,在東荒,你已經沒有機會了。”


    陸塵聞言笑了:“你是一個明白人。”


    其他人看他,都是以老眼光看,認為他是一個紈絝子弟,被有熊氏當成了靶子與炮台,來攪渾東部三荒局勢的。


    而菏山縛不一樣,上來就承認自己是人傑,勸說他的語氣,也是憐憫,不想他死在內鬥之中。


    這是一個誠實人,或者是老實人。


    要是他轉頭將菏山縛賣了的話,那絕對會給菏山縛造成麻煩的。


    當然了,也就隻有老實人,這個時候才會表達自己的心境了。


    陸塵搖搖頭:“我已經走到這裏了,你覺著,我若是後退的話,就有希望嗎?”


    陸塵自己都敢說,隻要他現在重新走過逐鹿之河,等待他的下場就隻有一個,被有熊氏追殺!


    這幾乎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他確實是被有熊氏扔進來的靶子,同樣也是一個釘子。


    吸引對有熊氏有仇怨的人紛紛跳出來。


    他隻要不死,那有熊氏的影響力就比如會進入東部三荒之中。


    可若是他敢後退一步,那一個‘不遵帝命’的大帽子就會被蓋下來的。


    當然了,陸塵也不可能回去的。


    在軒轅之丘可沒有絲毫的機會。


    可是來到東部三荒就不同了。


    這裏有危機,危機危機,有危險,可也有機遇!


    陸塵修為突破的這麽快,和他資質有關。


    可,同樣也與他身負少昊大運有關!


    隨著他的前進,回歸的路途愈發短暫,他身上的人道大運也在與日俱增。


    巫道修行者感應不到,隻能慢慢將人道大運一點點的變現。


    可陸塵不用。


    身負大運的同時,他就能吸納人道大運為自己所用!


    菏山縛歎了一口氣:“那就沒有什麽好說的了。”


    他揮動了一下手中的雙手大斧,帶起寒芒點點如碎星。


    圖騰戰士,幾乎都是用的重型武器,就沒有多少個用輕型的。


    菏山縛將武器亮了出來,可卻沒有動手,陸塵明白,這是讓自己先動手的意思。


    陸塵輕聲一笑,也沒有遲疑,身影一閃,便朝著菏山縛衝去。


    他從進入戰團開始,就沒有使用法術,一直都是以強悍的肉身的力量作為支撐。


    這也是在變相的宣告,他陸塵,雖然是煉氣士,可照樣在肉身修行上要遠遠強過你們!


    菏山縛的雙眸一縮。


    他從太白神刀的刀鋒中感覺到了一絲致命的威脅。


    雖然已經知道陸塵不簡單了,可是當真正麵對陸塵的時候,他才知道,原來剛才的陸塵其實一直都沒有出動自己真正的本領!


    他連忙舉起斧頭阻擋。


    “砰”的一聲,火光四濺,菏山縛的身體瞬間劃破虛空,倒飛了數千米才堪堪站定。


    “好大的力氣!”


    菏山縛臉色凝重,這一手凝而不散的力氣,已經能夠證實陸塵有著紮實的基本功了。


    他又看了一眼自己的斧頭,上麵已經出現了一個豁口了。


    他的這斧子,可是由巫師煉製出來的巫寶!


    還融入了赤陽之金,首陽之銅等這樣的奇異金屬。


    結果一擊之下,直接被開了一個豁口,很明顯陸塵手中的武器也要好過他!


    陸塵沒有追擊,隻是輕輕一笑:“如何?”


    菏山縛點了點頭:“不錯,看來我不使用全力,怕是拿不下你了。”


    他的雙眸中閃過一道精芒:“現在輪到我了!”


    菏山縛徹底放開了打了。


    陸塵不簡單,可他也不是吃素的!


    衝天的血氣威壓覆蓋百裏方圓,菏山縛的身軀猶如吹氣球一樣迅速膨脹到了幾乎一丈多高!


    好在他身上的戰甲也不是凡物,也可以隨著他的身軀變化,若不然的話,怕是現在已經被撐爆了。


    而在他的身下,濃鬱的火種之力化作了一頭渾身冒著金光的獬豸獸!


    火種化形!


    這是鎮海境大巫獨有的能力。


    火種已經純化了肉身,開始給圖騰戰士提供更強大的戰力了。


    獬豸獸好似是真的一樣,腳下一踏,便有一道祥雲出現。


    陸雲神色也凝重了,他不使用法力的情況下,先天之軀雖然也能夠並肩鎮海境大巫,可也隻是並肩而已。


    鎮海境大巫的肉身、巫力與氣血,再加上火種意誌的加成,所爆發出來的力量絕對不弱!


    “來了!”菏山陵高呼一聲,數千米的距離,幾乎是刹那間便掠過,如同閃現般來到了陸塵的身前。


    “斬!”


    附帶著血色火焰的黑色巨斧,照著陸塵便迎頭劈了下來。


    陸塵下意識的一抬頭。


    “轟!”


    無形的波浪滾滾,朝著四方席卷而去,陸塵的身體往下沉了沉,卻是將這一擊重斧給撐住了。


    菏山縛臉上閃過訝然。


    陸塵裂開嘴巴笑了笑,看著驚訝的菏山縛道:“我還行,再加把力氣。”


    “嗬嗬,滿足你!”


    菏山縛被氣笑了。


    斧光化作了幻影,幾乎一秒鍾的時間,就有成百上千道攻擊落在太白神刀上。


    而每一次的撞擊,都讓陸塵的身體下降一米。


    眼看著距離地麵不足十米了,陸塵也終於不等待了,他已經適應了這種力度了。


    再次裂開嘴巴笑道:“也該到我了吧?”


    菏山縛讓了他一次,可他也讓了菏山縛千百次!


    兩人這也算是交換了,最後無論是誰勝誰敗,都沒話說!


    菏山縛心中自然明白陸塵話中的意思。


    不禁心頭一沉。


    壞了,這小子沒有使出全力?還有底牌!


    果不其然,下一秒,陸塵身上蕩漾起一層波紋。


    是真正的波紋!


    就好似有著無數頭小螞蟻正在齊頭並進,渾身的肌肉骨骼,在這一刻全部都被調動了起來。


    太白神刀嗡嗡作響,煞氣四射,庚金之光,好似要亮瞎人的眼睛!


    太白神刀的意誌也興奮了。


    戰遇良將,棋逢對手,最是讓人心癢難耐。


    菏山縛本想再次劈下的動作下意識的轉了一個彎道,險而又險的擋住太白神刀的刀芒。


    “好快的刀……”


    菏山縛腦海中閃過一道想法。


    這在慢上那麽一絲絲,他就要被劈了!


    以太白神刀能夠砍的他的斧頭都出現豁口的鋒利度,劈碎他的腦殼,估計不成問題!


    他的想法轉瞬即逝。


    陸塵以比他還要更快的速度,不斷地揮動太白神刀。


    沒有章法。


    隻有速度,力量!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唯重不破!


    “碰碰碰”的聲音近乎練成了一條連綿不絕的線。


    帶動的風雲,都形成了一股風暴。


    菏山縛被打的連連後退,幾個呼吸間,兩人的身影便便來到了萬米高空之上!


    風暴卷動,雷霆閃爍。


    “獬豸踏!”


    菏山縛也被打出了怒吼了,座下獬豸獸仰天怒吼。


    身體突然化作千百丈高下,大大的蹄子朝著陸塵直接踩踏下來,這若是被踩實了,或許受不了太大的傷,可他丟人啊!


    陸塵手中太白神刀隨意而動,化作四百米大刀,削掉獬豸蹄子。


    火焰爆發,火種獬豸暴怒,重斧好似要將天地都劃破出一個口子。


    陸塵肆意大笑,太白神刀在手,或長或短,應對來自於各方的攻擊,時不時的,還能主動出擊,動作也越來越協調,越來越熟練!


    兩道身影好似化作了幻影一般,整個天空中無數的雲團被攪的翻滾起來。


    以兩人的戰場為中心,方圓數百裏範圍之內的生靈,隻要抬頭去看,就能看到黑壓壓的一個漩渦狀的雷雲正在迅速成型。


    所有人都震驚的看著天空中的戰鬥。


    “師叔……師叔何時突破的?”


    明氣喃喃說道。


    明明都是真君境界,師叔什麽時候悄無聲息的突破的?


    明雲目光複雜:“師叔貌似都沒有使用法力,而是以肉身之力與其作戰。”


    明象神色恍然了一下,隨即正色道:“好好修行,不要給師叔丟臉了。”


    他們已經被師叔落下了!


    土木子沒有說話,隻是好奇的看著天空。


    這種戰鬥,自己若是插手的話……會死嗎?


    至於赤山銅與搖山澎,兩人還是處於受傷的狀態。


    可是視陸塵為神靈的他們,此刻卻是興奮的想要大吼。


    釐山卯看著兩人一眼,眼中隱含羨慕。


    他也想高聲歡呼,隻是……他受傷頗重,聲道貌似被打破了,還在恢複,根本就發不出任何聲音來!


    有人歡喜有人愁。


    菏山陵現在就很憂愁。


    本以為菏山縛出手,拿下陸塵就是手到擒來的事情。


    卻不想到陸塵竟然是在扮豬吃老虎!


    要是知曉陸塵有著堪比鎮海境大巫的實力,菏山縛說什麽也不會出個頭,非要爭著搶著來討伐他!


    “縛叔乃是老牌鎮海境大巫,在部落內也是能夠排進前十的,一定可以勝的,一定會!”


    他給自己打著氣。


    隻是,有時候,人越是想要什麽,可是事情的發展卻總是與內心的想法相駁!


    萬米高空之上,菏山縛已沒有了還手的機會了。


    陸塵的悟性太過驚人,哪怕是在戰鬥中,也不斷的吸取經驗與改良自己的戰鬥形態。


    從剛開始的時不時的回擊一下,到了現在,已經壓製的菏山縛無法回擊了,隻能不斷阻擋著從四麵八方而來的刀芒,連找到陸塵的真身到底在哪一出的方向都不知曉。


    菏山縛自知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散去火種獬豸,以火種之力禁錮四周。


    可哪怕是這樣嚴密的防守,可照樣還是被陸塵抓到了一些漏洞。


    有時候隻是一個踏步,陸塵便會從不知名的地方跳躍出來。


    空間之道!


    以肉身之力,陸塵已經達到了撕開空間的地步了。


    這不是咫尺天涯、縮地成寸的那種道法神通,而是純粹的以肉身的力量,直接將空間撕裂。


    兩者的難度,堪稱一個天,一個地之間的差別。


    菏山縛很快便被打的沒脾氣了。


    這還怎麽玩!


    菏山縛一聲怒吼,完全放開了自己的限製,火種之力凝聚在斧刃之上,不管防守,隻管出擊。


    斧光閃過,直飛天際,將天空中的一個星鬥劈成了兩半,一名氣急敗壞的星官正準備罵娘,可是看了一下那個戰鬥的範圍,縮著頭去尋找自家老巢隨便去了。


    他這種連星君都談不上的小神,哪裏敢找鎮海境大巫的麻煩去?


    人家打了就打了。


    甚至於若是可以的話,左臉被打,他還要將右臉伸過去,問一聲:打舒服了嗎?舒服了,就再打一下……


    小神沒人權啊!


    菏山縛的一擊落了空,下場也便顯而易見了。


    刀光閃過。


    菏山縛的腦袋直接掉在了地上。


    不過,他卻沒死。


    太白神刀並沒有動用凶煞庚金之氣封住其肉身活性。


    菏山澤周身的火種之力化作雙手飛快將朝著地麵落下的頭顱抓住,隨即又安回到了自己的頭上。


    扶了扶自己的腦袋,將其安裝正確,菏山縛麵色複雜的看了一眼陸塵:“我……敗了。”


    這句話不好說。


    可是想想眼前之人是當代少昊……他心中也不由的鬆了一口氣。


    輸給少昊……也不算丟人!


    以陸塵的天資,若是不死,日後必然會走向至高的。


    他現在讓陸塵離開東部三荒的想法都淡了下去。


    或許……當代少昊,真的能夠成事!?


    這個想法冒起來,把他自己都嚇了一跳,可一想,這其實是很有可能的事情。


    隻是用肉身作戰,將他都給梟首了,不說其他地方,至少菏山部落之中,怕是很難有人是陸塵的對手了!


    現在的陸塵,已經有資格在東部三荒發出自己的聲音了!


    陸塵手持太白神刀,笑了笑:“承讓。”


    菏山縛張了張嘴巴,可卻沒有說些什麽,不過陸塵卻看懂了他眼中的顏色。


    ‘小心’。


    陸塵微微點頭,表示自己看懂了。


    菏山縛歎了一口氣。


    還是那句話。


    若是三少昊同時代該有多好啊!


    有上麵的少昊為當代少昊撐著,他們這些下麵的部落,日子也會好過許多的。


    菏山縛從空中落了下來,對著菏山陵道:“少主,屬下敗了。”


    菏山陵臉色不甘,變化了一番後,隻能強撐著笑了笑:“沒關係的縛叔,你盡力了,再說……我還有三萬大軍呢。”


    菏山縛苦笑道:“少主,此人與我戰鬥之時,未曾使用全力。”


    菏山陵愣了一下。


    菏山縛深吸了一口氣後緩緩道:“少昊清乃是煉氣士,可是與我作戰之時,卻一直都是以肉身作戰,絲毫沒有顯露煉氣士之法術。”


    菏山陵訝然,回想一下兩人戰鬥時候的場景。


    菏山陵有種悚然的感覺。


    真的和菏山陵說的一樣,陸塵就沒有施展一道法術!


    菏山陵可不是紈絝二代,菏山縛一說,他立馬便明白了過來。


    現在打釐山部落,實為不智!


    他語氣有些木然:“縛叔……我應該怎麽辦?”


    打又打不過,退又退不得。


    進退兩難!


    “可以喚來支援。”菏山縛說道。


    菏山陵眉頭皺起:“這……”


    “少主,若是大家都敗了,不就能證明此戰非戰之罪嗎?”菏山縛語氣幽幽。


    菏山陵眉頭舒緩了稍許,點了點頭。


    立馬回頭下令,大軍退後百裏,安營紮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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