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公興也是沒有了法子了。


    若是他的三大化身都在,一佛門羅漢,一道門真君,一儒道大儒,三身合一,也堪比一尊上古人仙了。


    再加上他本身就堪比上古人仙,實力絕對足夠壓製一切宵小之輩的。


    可是佛陀耶舍被那北麵的牛妖給一口吞了,劉遺民被青蛇王給宰了。


    陰長生道:“少陽祖師,您不會是真的要出手吧?這狗賊可是嘴上一套,手上一套的。”


    成公興泰然自若:“我為人族,當為天下眾生謀福,一些人不想我人族占據主導,想要將這世間換成另外一幅模樣,我不願,便有人在背地裏麵故意做手腳,若是有可能,四大洞天我也不想讓他們崩滅,畢竟他們在成神成仙之前,也是人,可是他們不想當人了,隻想當壓在眾生頭上萬萬世的神與仙,那我也隻能送他們去往他們理想的國度去了。”


    陰長生不屑一顧:“說的好聽,杏林真君前輩是怎麽一回事?你放出妖族大妖,又是因為什麽?”


    他與董奉可是好友關係,當初還受過董奉的傳承呢!


    成公興默然半響後才緩緩道:“董奉是自願歸去的,他死前好似察覺到了什麽,所以主動赴死。至於蛇妖,這是大勢,也是規矩,我等的存在,便是讓故事發展合理的。”


    “嗬嗬!”


    陰長生冷笑一聲,雙眸懷疑的神色沒有褪去一分一毫。


    成公興看著陰長生道:“長生真君還是不了解我,我絕不會故意的濫殺無辜。”


    陰長生撇嘴。


    老道至於去了解你嗎?


    一輩子不和你見麵都是好的。


    王玄甫想了想後,道:“伱饒了雲房一命,貧道欠你一次人情,出手也可,就當是貧道還了你一次人情了,不過貧道隻會對魔佛出手,北方牛妖需要你自己解決。”


    成公興鬆了一口氣,點頭道:“成交!少陽祖師準備何時出手?”


    王玄甫伸手掐算了一番,道:“貧道尚需七年才能完功。”


    “那好,我七年之後再來。”


    成公興點頭,隨即將目光看向了陰長生:“長生真君,雖然你對我有許多惡念,可是我沒有說謊,董奉是主動赴死的,若不然,今日也不會有易主出世了。”


    陰長生皺了皺眉,可沒有接話。


    成公興也未曾想過用一兩句話就解除誤會的意思。


    見狀不再多說,轉身離去。


    待到成公興離開之後,陰長生才對著王玄甫道:“少陽祖師,您莫非真的要助他?我等修成這個境界者,都明白此事尚有轉圜餘地,可是您若是出手,那意思就全變了。”


    王玄甫微微點頭:“貧道知曉,這不是還有七年光陰嗎。”


    “這七年時間甚至於都不夠一次閉關修行的。”


    陰長生無奈苦笑道:“再說,室利曼殊明日就要開啟無遮大會了,中間七十五日,到時魔佛必然會出手,成公興答應您七年時間,恐怕心裏麵不知道裝著什麽樣的算計呢。”


    “放心,他會攔住的。”王玄甫淡淡說道。


    陰長生見狀,也隻能無奈歎了一口氣。


    ……


    翌日。


    廬山北麓東林寺,萬眾矚目的無遮大會正式開啟。


    無數佛門信徒從大江南北趕來,匯聚一趟,人數一度超過十萬眾!


    幸好東林寺早就有所預岸,早就將虎溪到東林寺一道的山路清理寬敞,這才讓人進入的很快。


    當無遮大會開啟之時,迸發出來的僧人與信眾們爆發出來的歡呼聲,連遠在講北的潯陽城內都能聽到。


    “壯觀。”


    龍首山頂,成公興正在注視著遠處的景象。


    在其身後,道生遲疑道:“陸塵並沒有來。”


    成公興神色如常:“他能來最好,有他這個天生佛子在,能夠壓製魔佛。不在也沒有關係,宗炳這個半佛徒,也是可以的。”


    “南無阿彌陀佛。”


    道生雙手合十:“此法過後,宗炳的壽元恐怕會有縮減。”


    “無事。”


    成公興淡然道:“有慧遠存在便可彌補。”


    說著,他伸手一揮,慧遠與陶淵明的神魂出現在他麵前。


    隻是兩者現在都是身不能動,口不能言的狀態。


    成公興看著兩人道:“抱歉,兩位,為了天下蒼生,老夫隻能借你們身上的氣運一用。你二人肉身都已死亡,為了這天下眾生,想必兩位也是認可的。”


    陶淵明雙眸惡狠狠的盯著成公興,而他身旁的慧遠神色很是平靜,甚至於還與道生對視了一眼。


    可看到道生眸子內已經沒有了他記憶中的樣子後,隻能閉上雙眸,掩蓋住自己痛苦的神色。


    “宗炳,還沒有好嗎?”成公興看向身邊的‘道生’。


    道生回頭看向後方,在後方,宗炳剛剛收起手中的畫筆,看著麵前的一副長卷,滿意的點點頭,抬頭看向兩人道:“已經準備好了,有借運法在,我已經領略了‘山水融畫之道’,桃源秘境已經完美封存了,可以進行下一步了。”


    說著,他的目光再次看向了地上的畫軸,眼中閃動著瘋狂。


    這是一副山水畫圖,畫中是一個山村,山村內有農夫耕地,孩童玩耍之景象,山村外有桃林,一條小河穿插而過,河岸邊上,一艘小舟孤零零的在水流上飄蕩……


    栩栩如生!


    猛地一看,就好似進入到了一個現實世界一樣。


    這才是畫!


    宗炳心中火熱無比,畫了幾十年的畫,今天才得以得知何為畫!


    忽的,他抬頭,看向了陶淵明:“還差一個船夫點睛。”


    陶淵明閉上了眼睛。


    成公興點頭:“可。”


    宗炳臉上露出了微笑,手中畫筆一點,陶淵明的魂魄便被凝聚在了筆尖的位置。


    隨即,他在小船之上,寥寥幾筆之間,便勾勒出了一道漁夫的身影。


    那漁夫活靈活現一樣,還拿著木筏劃槳。


    “好了!”宗炳心情終於舒暢了。


    “可要休養?”成公興問道。


    “不必,正是時候!”


    宗炳大笑道:“畫意來襲,恨不得將這天地都納我畫中!”


    “那就……”


    成公興將目光轉移過來,看向了東林寺的方向:“……開始吧!”


    道生對著慧遠一禮:“遠師,弟子失禮了。”


    慧遠無動於衷,閉目好似一個死人一樣。


    道生不介意,隨即上前,抓住了慧遠,身上冒出佛光,口中念誦經文。


    慧遠的身軀逐漸融合,最後直接凝聚成了一顆金色的舍利。


    宗炳也上前,一口將舍利吞了下去,他身上也冒出了佛光,他的雙眸好似也變的平和了起來。


    道生隨後將宗炳畫好待的《桃源圖》收起,朝著天空一拋。


    瞬間,畫中的世界呈現出來。


    “南無阿彌陀佛!”


    道生盤膝誦經,東林寺之內,隱約之間一隻黑色佛像緩緩張開了雙眸。


    “放肆!”


    震耳欲聾的聲音在道生耳邊炸響,道生的雙耳流出血液,可是他卻隻是悶哼了一聲後,卻不管不顧的繼續誦經。


    “滾開!”


    佛像腳踏金色蓮花,朝著天空中的桃源世界狠狠砸了過去。


    “壓!”


    成公興揮動拂塵,淡淡說道,儼然化作了一麵穹頂的桃源世界聽其命令,朝下壓下。


    這一刻,宛若天傾!


    ‘轟隆’一聲,‘虛天’將黑色佛像死死的壓製在下方。


    就在成公興與東林寺中人鬥法之時,宗炳也重新布置了一塊新的畫布,在空中展開。


    “澄懷!”


    他輕聲道,他身上的氣息開始變得十分的淨,幹淨,也澄淨。


    “味象!”


    他再次吐出兩字,隨即,包含著東林寺在內周圍幾十公裏的區域,無數的山水風景,人物草木,紛紛都有一縷氣機朝著他的筆尖凝聚而來。


    其中又以黑色佛像為最!


    澄懷者,虛淡空明的心境也。


    味者,身心享受同感者也。


    象,形象也。


    澄懷味象,便是宗炳借運而來感悟的畫道至高之感悟!


    以虛淡空明、無有雜念之心境,用全部的身心去感受萬物之形象,並將其納入化作之中。


    隻是,黑色佛像的氣機太過扭曲。


    不斷地想要汙染他,可是宗炳本就是半佛子,所謂半佛子,與佛有緣,無師自通,可卻達不到佛之境界者。


    隻是,在他吞了慧遠的元神之後,他那殘軀的一半,也被臨時性的彌補上了。


    金色的佛光在他身上閃耀,將所有想要侵蝕他本身的黑色氣機全部融化碾碎。


    他對於所有來侵的動靜都無動於衷,開始在白色卷軸上作畫。


    似那一筆落下,便是一片山河!


    豎劃三寸,當千仞之高;橫墨數尺,體百裏之迥!


    而隨著宗炳作畫,東林寺內的景象,也在悄然消失著。


    一木落於畫上,當消一木,一山落於畫上,當失一山。


    當寺內眾生落於畫上,當眾生全消也!


    最後宗炳收筆之時,廬山東林寺,已然了無蹤跡,盡歸畫中。


    黑色佛像狂怒一聲,發出了最後一擊,雖然擊潰了‘桃源世界’,可是他本人卻也盡數被宗炳的畫筆吸收,隨後被新出現的《廬山圖》盡數收入囊中。


    數張畫軸碎片迎風四散,那是破碎的《桃源圖》。


    可此時的成公興三人卻已經不將其看在眼中。


    “兩位,貧僧去也。”


    道生雙手合十一禮後,走入那缺少了一塊區域的廬山東林寺方向,身形漸漸消失,一片佛光幻境幽然出現。


    成公興無動於衷,看向宗炳:“一月一天,可能支撐?”


    宗炳笑道:“我做佛時!精神四達,並流無極,上際於天,下盤於地。心作萬有,諸法皆空。宿緣綿邈,億劫乃報。”


    成公興頷首:“那便去吧!”


    宗炳轉身離開,成公興看了看前方的‘東林寺’,同樣遁光而去。


    廬山南麓,太虛觀。


    河洛之術悄然運轉。


    陸塵有感,從祛除《靈寶五符經》的汙染中醒來。


    “北方有變。”


    陸塵簇起眉頭,起身飛到了高空之上,看向了北方之地。


    歸墟之目遙望,隻感覺廬山北麓之地有些異常。


    陸塵沒有往前湊的意思,隻是心底浮現了絲絲的不安。


    這是心血來潮之感。


    “不用看了,肯定出事情了。”


    張椒也飛到了陸塵的身邊:“方才有人鬥法,天地靈機的波動雖然隻是一瞬間,可是動靜極大,至少也要是上古人仙級別的爭鬥,雖然觀望的不清楚,可是那裏肯定是出了事情了。”


    陸塵沒有回話,他再想著事情。


    道生給他回了兩封信,雖然沒有明說,但其實都是有意讓他去東林寺的意思。


    隻是他當時就隱約察覺有些不對勁,故而沒有前去。


    而現在東林寺的方向果然就出了事了。


    這其中沒有貓膩,陸塵是不信的。


    要麽是道生的細作身份被慧寶等人察覺到了,故意布局讓道生引他過去,要麽……道生恐怕對他有了不好的想法了,簡而言之,就是已經跟他不是一路人了。


    北風吹過,帶來了幾張破碎畫紙。


    陸塵伸手一抓,幾張畫紙被他圈在身前。


    陸塵看了一遍,那畫中的井然有序的農田房舍,朵朵桃花盛開,有小溪流過桃林,船夫在溪流中撐著船槳,十分眼熟。


    陸塵愣愣的看著船夫,有些不可置信。


    那船夫好似回頭看了一眼,對著他笑了笑,揮了揮手,好似在道別。


    “老夫活的時間也夠長了,家裏麵的事情也不想過問了,能活幾年就活幾年吧,要是慧遠和尚,還有白翁準備出去走走的時候,老夫再跟著去看看……”


    熟悉的聲音,熟悉的話語猶如昨日辦在耳邊縈繞,隨後漸漸落入無聲。


    畫紙此時也悄然變質,從嶄新如初,變得越發枯黃,隨即風兒一吹,便化作了點點的碎屑,飄散在了空中。


    好似,這畫來此就是為了和陸塵道別一樣。


    陸塵雙拳緊握,身影一閃,朝著廬山深處而去。


    “等等我!”張椒喚了一聲,連忙跟了上去。


    不多時後,張椒看著對麵一麵牆壁不斷施法的陸塵,好似也明白了什麽,歎了一口氣,拍了拍陸塵的肩膀:“逝者已逝,生者默哀。”


    陸塵停住了手中的動作,桃花源已經開啟不了了,這裏本來有白翁留給他的一處印記,已經全然消失了。


    不是遷移走了,再怎麽遷移,他身上有著陸字玉佩都能感應到的。


    可是現在,卻沒有了感應。


    桃花源,是真的消失了。


    沉默了半響,陸塵抬頭看了看天色,有些恍惚道:“現在已經六月了吧。”


    張椒點了點頭:“已是六月末梢了,再有半月,便是夏秋交際之時了。”


    “這裏的事情,不要和修靜說。”


    陸塵說到。


    陸修靜其實比他還要純粹的多,他是被現實世界中的許多稀奇古怪的事情給填充了,看待什麽樣的事務,都是率先帶一個問號去看待的。


    比如說西遊世界的佛門,諸天世界的所謂的執歲真流等等之類的。


    不管看什麽,別管他們到底是好與不好的,先入為主的給他們頭頂上蓋上一個‘陰謀論’的大帽子。


    因為現實世界的社會關係‘教導’了陸塵,天底下沒有免費的麵包,一切有利於你的事情,其實暗地裏麵已經被標記好了價格。


    至於陰謀論對或者不對,那就是後麵的事情了,警惕就行了。


    實在躲不過去的時候在說!


    可是陸修塵不一樣,他沒有接受過太多稀奇古怪的理論信息。


    看待許多事物的動力,還是最為原始的好奇心作祟。


    雖然三字經還沒有出來,可是天下流行的還是孟子的‘人之初,性本善’的理論。


    若是讓他知曉了桃源洞天出事了,那他必然安穩不下來了。


    “自然。”張椒點頭應下。


    陸塵如此沒有多說什麽,轉頭離去,張椒轉頭深深看了一眼麵前的石壁後,也隨著陸塵離開。


    陸塵沒去東林寺轉悠,那邊剛經過了人仙大戰,陸塵腦子抽了才會去。


    恐怕他去了,就是自投羅網去了。


    重新回到太虛觀,陸塵先去看了陸修靜。


    此時的陸修靜正在研究如何將他收集的齋法科儀融合的事情。


    看到陸塵過來,陸修靜急忙起身,將自己記錄下來的想法讓陸塵看看。


    陸塵讀了一遍後,指出了一個問題:“你這套理論不錯是不錯,可為何還是使用的天師道的鬼吏祭酒製度呢?”


    陸修靜立即回道:“因為這是天師道數百年來延續下來的。”


    陸塵聞言後搖搖頭:“你也說了,這是數百年前的製度了,那個時候的世道,比之當下還要混亂,陰鬼叢生,淫祀遍地,巫鬼獻祭,天師道初立之時,還是在西南蜀地,所以五鬥米教的管理製度,也貼合了當時的社會環境,可是現今道門佛門大盛,巫鬼之道雖然尚存,可終歸是小道了,道門的理念開始深入人心,既然如此,為何還要借用巫鬼道的路子呢?”


    陸修靜愣了一下,隨即恍然大悟:“不破不立?”


    陸塵欣慰點頭:“不錯,不破不立,現今鬼吏祭酒製度雖然傳承久遠,可天下沒有永恒之王朝,這道門之製,亦是如此。鬼吏祭酒,一聽便有巫鬼之影子,故而一些道門中人,也會不由的被其引出一些巫鬼道的陋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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