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二十日,下午。


    鄭玉良早上在集市玩完之後就去了隔壁市,這是趁著恰逢周六假期去一趟他父親那裏。


    陳雲則是直接回家,將巨骨舌魚放在鄭玉良家的院子裏的池塘安置好。


    被午後陽光輕柔擁抱的寧靜池塘裏,水麵平滑如鏡。


    幾片落葉悠然漂浮,偶爾被微風逗弄出一圈圈細膩的漣漪。


    在這平靜之中,巨大的巨骨舌魚靜靜地蟄伏於水中,它那流線型的身體覆蓋著神秘的鱗片。


    在陽光的照耀下閃爍著幽藍色的光澤,仿佛是古老傳說中走出的水下巨獸。


    岸邊,毛茸茸的小狗白金,正以一種混合著好奇與警惕的眼神,小心翼翼地探索著這個新奇的場景。白金的四條小短腿輕盈地在池塘邊跳躍,每一步都充滿了對未知的好奇。


    它的耳朵時不時豎起,試圖捕捉哪怕是最細微的聲音。


    那雙烏黑發亮的眼睛則緊緊盯著池中的龐然大物,既驚異又興奮。


    之前的小事情早就被陳雲拋之腦後。


    上午在封海集市的時候,不過隻是拍死了一隻蒼蠅而已,沒什麽值得他刻意記住的東西。


    那對他起了惡意的攤主看似死的離奇,實際上不過是被陳雲遠程用念力、殺意、情緒激發等一係列能力操控著,走向了既定的劇本。


    某種意義上來說。


    他確實和電影《死神來了》裏冥冥之中存在的死神差不多,可以操控一係列不可思議的巧合將人置於死地。


    等他以後精神覆蓋範圍再廣一些的時候,這種效果隻會更加誇張。


    若是等他的精神力隨意覆蓋整個地球的時候,他完全可以說是就是這個世界無處不在的天道與神明。


    可以隨意操控所有人的生死。


    隨便胡亂聯想了一下,陳雲就轉移注意力到麵前的池塘。


    相比較這些事情,陳雲更加在意接下來準備做的實驗。


    隻見麵前的白金小心翼翼地靠近池塘邊緣,鼻子輕輕抽動,嚐試嗅聞那從水中隱隱傳來的陌生氣息。


    它似乎在用自己獨有的方式,與這位水中居民進行著無聲的交流。


    偶爾,巨骨舌魚緩緩擺動龐大的身軀,激起的水花讓白金猛地後跳,卻又迅速恢複了那份孩童般的好奇,再次湊上前去,用那清澈的目光繼續觀察。


    望著麵前池塘裏遊蕩的巨骨舌魚,陳雲隨手按住身旁充滿好奇的白金,隨即嘴角帶著些興奮:“都說建國之後不能成精,你給我成一個唄。”


    說著。


    陳雲操控著“滋潤”能力,向著巨骨舌魚的體內灌輸起了生命力。


    對於“滋潤”能力是否可以引導、激發生物進化,陳雲並不知道。


    但是他希望是可以的。


    這樣的話,蛟龍培育計劃就可以提上進度,可以最大限度滿足口欲。


    也有幾率可以培養出一些超凡生物,讓自己的未來沒那麽孤獨?


    他並不希望有別的超凡存在。


    但是並不意味著他不想帶著一些人或動物進化。


    而且就算姑且摒除這些好處不談,一個能力擁有更多的特性,也就意味著更深、更廣的開發空間。


    但是具體是否可行,隻能通過足夠的實驗來說話。


    思考著,陳雲靜靜注視著巨骨舌魚。


    一開始。


    巨骨舌魚的反應還並不大。


    依舊在不大的池塘裏來回遊著。


    但是隨著陳雲持續灌輸了幾秒的生命力之後,巨骨舌魚明顯有了一些不一樣的反應。


    就像是上次傻狗白金被灌輸多一些的生命力時一樣。


    原本沉穩如老僧入定的巨骨舌魚,忽然間像是被無形的力量所喚醒,它那龐大的身軀爆發出前所未有的活力。


    水麵不再平靜,而是被一連串急速穿行的浪花打破,巨骨舌魚在池塘中展現出令人驚歎的敏捷與力量。


    它的行動變得迅疾而充滿力量,仿佛身體裏蘊藏著一股被長久壓抑後終於得以釋放的能量。


    巨骨舌魚猛地擺動強健的尾部,激起高高的水柱,水珠在空中劃出晶瑩的弧線後又紛紛落入池塘,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響。它的鰓蓋快速開合,每一次呼吸都顯得那麽急促而有力,就像是在歡慶這突如其來的自由與激情。


    它在水裏興奮的亂動,攪動著陳雲灑進水裏的珍珠隨波飄蕩,宛若點點星光一般點綴在魚兒身旁。


    這反應要是換做是人。


    很難不懷疑他磕了藥。


    而且這樣的轉變若是發生在了人類的身上。


    真的很難不讓人懷疑,他是不是誤食了什麽刺激性的東西,或是突然之間情緒失控。


    巨骨舌魚的這種突變,就如同一個人格的瞬間轉換,就像是從入定的老僧,瞬間變成了一個多動症小孩。


    它的每一個動作都充滿了探索的欲望和生命的張力。


    讓人不禁想象,如果魚類也有情緒的開關,那麽這條巨骨舌魚無疑是剛剛將它的興奮按鈕調到了最大值。


    陳雲能夠感覺到。


    巨骨舌魚此刻簡單的情緒中滿是興奮,想要一直活動來釋放精力。


    見狀。


    陳雲沒有猶豫的繼續加大生命力,持續著“滋潤”能力的使用。


    巨骨舌魚的反應更加激烈起來。


    整隻魚好像都要跳出水麵。


    “給我憋回去!”


    陳雲說著,一隻手隨意的抓住躍出水麵的巨骨舌魚,將其硬生生的直接按回了水裏。


    巨骨舌魚,作為世界上最大的淡水魚之一,其擁有的力量是自然界中的一大奇跡。它們的肌肉發達,尤其是尾部和背鰭附近,這些部位的肌肉群為巨骨舌魚提供了強大的推進力。


    大多數人挨一下撞擊的話,絕對是一撞一個不吱聲,立馬擁有和嬰兒一樣的睡眠質量。


    但是這在陳雲麵前還不夠看。


    能肩扛四十幾輛小轎車的陳雲,早就超過了尋常碳基生物的水平。


    他隻是隨意的一個按壓,便是巨骨舌魚這輩子抵達不了的巔峰。


    變得格外激動的巨骨舌魚,被陳雲輕易的強行按回了水裏。


    想要發泄出去的精力,也在這一個按壓之下好像被按了回去。


    就像是快要完事的時候,被強行套上了一圈束縛的皮筋,以至於遲遲堵住不能釋放出去。


    巨骨舌魚明明想要活動。


    卻又因為頭頂的大手,而瑟瑟發抖的動彈不了分毫。


    陳雲不管巨骨舌魚的想法。


    繼續對著巨骨舌魚把總共一分鍾的“滋潤”能力持續時間用完。


    對於巨骨舌魚來說有些太多了的生命力,源源不絕的湧入。


    陳雲持續觀察著被他鉗製住的巨骨舌魚的抖動程度,以及其情緒上的一些強度變化。


    他發現巨骨舌魚的興奮與活力並不是持續提升。而是在達到一定的界限之後基本停止。


    如果做一個簡單的猜測的話。


    陳雲覺得可能是巨骨舌魚能夠承受的生命力有限,畢竟這是能夠讓顯著的外傷迅速愈合、能夠讓植物逆反季節與能量守恒反複開花結果的龐大生命力。


    所以。


    在巨骨舌魚達到飽和的生命力吸收程度之後,也就不再吸收了。


    興奮與活力到此為止。


    至於多餘的生命力,大抵是無意義的湧入,應該通通都逸散出去了。


    這麽想著。


    陳雲在腦海裏的記憶宮殿中,打開記錄每日數據的那本記憶,在其下麵增添了一個新的常駐條目。


    【第五十三次記錄:2024.4.20(農曆三月十二)】


    【1.渾身肌肉高頻率自發震顫,對精神與肉體雙重鍛煉。目前堅持時間為:68秒。當前自身力量約為60噸。】


    【2.蛟龍培育計劃·一期實驗:針對巨骨舌魚進行了生命力灌輸嚐試,目前巨骨舌魚僅在吸收過程中表現出愈發嚴重的興奮、活躍狀態,在灌輸11秒時達到生命力吸收飽和狀態,興奮強度停止提升。除此之外沒有任何異常。】


    想了想今天沒什麽好記錄的事情,陳雲也就暫且記錄下了這兩樣數據。


    做完這些。


    因為“滋潤”能力的持續時間結束,陳雲暫且停下了實驗。


    然後便是按照第八次進化之後,自己在從菲國回來之前製定的,與7.1版本短期規劃隻有細微差別的8.0短期規劃,開始了今天下午的日常鍛煉。


    自己8.0版本的短期規劃微調之處,就在於下午鍛煉通透世界感知的時間,從兩點到六點調整成了兩點到四點。


    變得相比較之前沒那麽緊繃了。


    ···························


    蜀城·華西醫院。


    午後時分,陽光不再像清晨那般溫柔,而是帶著幾分慵懶和溫暖,斜斜地灑進了醫院走廊。


    光線透過半開的窗簾,被分割成一道道光柱,映在地上,與長長的影子交錯出一幅幅斑駁陸離的畫麵。


    行走在這樣的走廊上,即便心中有著重重憂慮,也會因為這份寧靜和溫暖而不自覺地放慢腳步,或許能在這一刻,找到一絲心靈的慰藉和平靜。


    而此刻待在問診室裏的薑安平與她的母親心情格外複雜。


    母親心裏帶著希冀,也帶著忐忑。


    薑安平則是有些懵逼與迷茫,不過表現在臉上的都是平靜。


    “所以從昨天下午到現在,一直都再沒有咳嗽的症狀麽?”


    醫生推了推眼鏡,一邊看著薑安平做的各種儀器診斷的報告,一邊對著麵前的兩人發問道。


    聞言。


    薑安平的母親連忙推了推在發呆的薑安平。


    對此,薑安平則是默默的點了點頭給出回複。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麽回事。


    就是昨天下午在書房裏睡了一覺,自己嚴重的病症就好像都消失了。


    明明前幾天她還嚴重的不行。


    以至於嚴重到和孫慧雯出去吃飯的時候,都會咳嗽的要呼吸不過來,這幾天一直都要跑醫院檢查。


    手邊經常要放著一杯苦苦的中藥。


    但是從昨天下午睡醒之後。


    一切都變了。


    那天午後的陽光懶洋洋地穿透半掩的窗簾,灑在她恬靜的臉上。書頁間的文字似乎在夢與醒的邊緣跳躍,引領她進入了一個悠長而深邃的夢境。


    醒來時夕陽已斜,周身被一層淡淡的金色覆蓋,仿佛連時間都在那一刻變得柔軟而緩慢。


    從那一刻起,薑安平感覺到一種前所未有的輕鬆感滲透了她的每寸肌膚。


    那些日複一日困擾著她的身體小恙——偶爾的頭痛、肩頸的緊繃、難以名狀的疲憊感,以及那困擾自己一輩子的咳嗽病症。


    仿佛都隨著那個夢一同消散了。


    她的身體輕盈得像是被春天的第一縷微風拂過,每個關節、每根神經都在無聲地歡呼,慶祝著一種莫名的自由。


    這種感覺如此奇異。


    以至於薑安平一度懷疑自己是否真的從夢中徹底醒來。


    她試過伸展四肢,可以清晰發現沒有了往日的僵硬;她試過深呼吸,胸腔裏滿是清新與活力,沒有絲毫壓抑。


    一切都是那麽的真實。


    她不禁回想起夢中的片段,模糊而又充滿寓意,似乎有什麽在夢的深處對她低語,給予她力量和治愈。


    但具體是什麽,卻又如同晨霧般難以捕捉。


    “說實話吧,我的建議還是先觀察。不咳嗽了應該是好消息,但是您家孩子畢竟是全世界罕見的疾病,我這邊其實也不好輕易做出什麽判斷。”


    醫生猶豫許久後如此說道。


    他是實話實說。


    他實在是輕易不敢做出什麽決斷。


    薑安平這孩子也來這看過很多次,病曆與診斷資料數不勝數,但是從未能真正勘明病因與治愈方法。


    這是一種實屬罕見的病症,難以發現清楚的病因。


    還好隻是持續咳嗽與間歇性的呼吸困難,其實並沒有到致命的程度。


    之前大家也努力過,哪怕精神心理方麵的治療也試過。


    但是最後依舊隻能做些保守治療。


    也就是用一些溫和的中醫手段去盡可能的保養與調理。


    所以這次。


    他也是做出這樣的判斷,暫且先觀察那麽一段時間。


    “醫生,你說這可能是安平她自己痊愈了麽?”


    薑安平的母親眼神中帶著關切。


    忍不住對著麵前的醫生如此詢問道。


    醫生輕輕地歎了口氣,目光中既有無奈也有幾分溫暖。


    “人體自有其奇妙之處,我們不能排除自愈的可能性。有時精神狀態的改善、生活環境的改變,甚至是季節的更迭,都能激發身體潛在的恢複能力。”


    “安平這段時間是否有經曆什麽特別的事情,或者心境上的轉變?這些都可能是影響因素。”


    醫生認真的給予著希望。


    因為他明白,此刻這位孩子的母親迫切需要這個。


    “我想想……”薑安平的母親沉吟片刻,眼中閃過一抹亮光,“確實,安平前段時間交了好幾個新的朋友,整個人看起來比以前開心多了。是吧安平,你應該很開心吧?”


    薑安平聞言沉默片刻。


    隨即摸著胸口的翡翠玉劍掛飾,認真的點了點頭。


    大家都是……


    很好的朋友。


    醫生見狀也是眼中閃過一絲肯定的說道:“心情的愉悅、與自然的親近,這些都是極好的‘藥物’。我們不妨就順著這個方向,繼續鼓勵安平保持這樣積極的生活方式。”


    “我這裏再為她開一些輔助調養的中藥,幫助鞏固這種向好的趨勢。當然,定期的複查還是必要的,我們要確保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發展。”


    說完,醫生遞給了薑安平母親一張抓藥的單子。


    薑安平的母親接過單子,緊鎖的眉頭終於舒展開來,感激地點了點頭,“謝謝醫生,我們會注意的。隻要安平能健康,什麽都值得。”


    說完。


    她帶著薑安平激動的去抓藥。


    薑安平隻是默默的跟在身後。


    有痊愈的希望固然很好,但是她一向就是一個平靜的人。


    除了某些事情比較執著以外,哪怕對於自己這種重要的事情,也很難流露出太多的表情。


    電梯緩緩下降。


    裏麵的母女倆一個麵色平靜,一個麵色激動。


    “安平,過幾天我們去拜神吧。”


    薑安平的母親有些激動的說著。


    不過在看到薑安平不為所動的模樣。


    回想起薑安平之前不喜歡陪自己去教堂,回想起她把自己求的十字架項鏈換成了朋友送的翡翠玉劍。


    薑安平的母親沉默片刻,話鋒一轉說道:“拜完神好好感謝與祈福一下的同時,晚一點把你朋友都叫過來吃個飯慶祝一下吧。”


    薑安平的母親望著身旁發呆的薑安平,認真的摸了摸她的頭發。


    聞言。


    薑安平抬起頭望向母親。


    “好!”


    薑安平難得開口說話。


    她的麵容依舊平靜,眼神中卻是多了幾分認真與在意。


    腦海中也是有一個一周多不見的人影一閃而過。


    他是四月十一日不聲不響的離開的。


    今天已經四月二十日了。


    現在的他,飛鏢技術和遊戲技術是不是已經到了更高的地步?


    如果沒有病痛拖累的話……


    遊戲和飛鏢等方麵,自己應該能追上他的背影吧?


    薑安平的腦海裏。


    不由得浮現出這麽一個想法。


    單純的她不知道自己有什麽心思,她隻知道自己此刻的想法很簡單。


    就是……


    追逐那個看似永遠跟不上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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