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杭一他們意識到了事情的緊迫性,但在最後一個關鍵點上,思維卻仿佛陷入了瓶頸。不管他們如何絞盡腦汁,始終無法獲得進一步的提示。時間無情地流逝,他們在火車上又度過了一個夜晚,隨著魚肚白的出現,車窗外的景致也顯示他們已經進入了俄羅斯近郊。通過詢問乘務員,他們得知距離莫斯科雅羅斯拉夫斯基站,隻有一個小時了。


    死亡的威脅籠罩在杭一等人頭上。董曼妮則表現得更為冷漠和不可捉摸了,小元死後,她就躺在自己的上鋪,幾乎沒下來過。


    韓楓急得在車廂內來回踱步,抓耳撓腮。如果這個時候,那些試圖拚命的人們再次出現,他可能喪失理智發動一場災難也說不定。不過自從杭一“召喚”出兩個惡鬼之後,那些人就似乎放棄了跟他們拚鬥的念頭。可能是出於恐懼,但最關鍵的原因是,火車馬上到終點站了,而且自小元死後,列車上就沒有再出現過死者。


    這一點讓杭一感到困惑。董曼妮說過,這趟旅途一共會死七個人。但火車還有最後一個小時就到站了,最後一個死者還沒有出現。難道是小元死後,她受到良心譴責,手下留情了?或者是,最後一個死者要到最後一刻才出現?


    隻剩四十分鍾的時候,杭一實在無法保持冷靜了,他找到陸華,急迫地說:“你還沒有想出來這是怎麽回事嗎?”


    陸華一夜沒睡,加上巨大的精神壓力,他眼袋浮腫,眼睛布滿血絲,帶著近乎絕望的口吻說:“我實在是想不出來了……沒有任何提示,而且之後也沒有人死去了。當然我不希望有人死去,但哪怕再出現一點提示……”


    他煩躁地停了下來,意識到自己因焦急和憂慮已經有些胡言亂語了。


    杭一的心緒也跟陸華同樣混亂,但聽了陸華這番話,他倒像是忽然獲得了某種啟迪,說道:“為什麽小元死後,就再沒有人死去了呢?”


    “我不知道,也許是時間未到。也可能是董曼妮察覺到我們已經解開了一半的謎,她不打算再讓我們獲得任何暗示了。”


    “聽著,我本來也是這樣想的。但剛才我突然意識到,距離到站隻有四十分鍾了,也許最後一個死者不會出現了。”


    陸華抬起無神的雙眼:“那又怎麽樣?”


    杭一目光如炬地盯著他:“我們之前不是曾猜測過,董曼妮定下的這個規律,也許跟小元有關係嗎?現在我們做一個更大膽的假設:假如不僅僅是‘有關’,小元就是規律本身呢?”


    陸華的眼睛睜大了:“什麽意思?”


    “我的意思是,我們的判斷方向可能從一開始就出了錯。我們一直認為,死去的人是因為他們做了某件事,觸碰到了‘死亡機關’。但實際上,可能跟他們本人做了什麽毫無關係。這些人之所以會死,是因為某個人會在每天的某些時間做某件事,而每當他做這件事的時候,火車上就會死一個人。”


    陸華身子坐直:“‘某個人’指的就是小元?”


    “是的。這就解釋了,為什麽自從小元死後,就沒有死者出現——因為‘規律’本身已經不在了!”


    陸華張著嘴愣了半晌,問道:“但是,這僅僅是你的推測嗎?有沒有什麽判斷的依據?”


    杭一說:“第一,董曼妮在候車室就跟小元母子接觸,我不認為是無意義的。即便上了車後,她也一直跟小元保持緊密關係;第二,你有沒有注意到,每次有人死亡後,董曼妮都盡量不讓小元知曉。當我們找到她,說出我們猜測的規律時,她也把小元母子支開了。本來我以為,可能是她不想讓小元接觸這些可怕的事情。現在想來,也許另有含義,那就是——她要想方設法避免小元知道,其實這些死去的人跟他做的某件事有關係!”


    “嗯,有道理!”陸華有些激動地說,“我明白了,小元每天在做的這件事,就是‘死亡規律’!”他又瞬間陷入困惑。“但是,到底是什麽事呢?”


    “這就隻能問她母親了。”杭一站了起來,同時看了一眼手表。“要快,還有半個小時了。”


    兩人朝小元的母親走去。小元的屍體此刻安放在下鋪,母親守候在他身邊,悲傷而慈愛地看著他的小臉,這畫麵讓人心碎。但時間緊迫,杭一無法多愁善感了,他走過去說道:“大姐,有幾個非常關鍵的問題,請您務必要回答我!不然半個小時後,火車上的人都會死!”


    小元的母親木然地抬起眼簾,望著杭一。


    杭一說:“從上火車以後,小元做過些什麽事情?我是說,他有沒有每天持續做某件事?吃飯、睡覺這些除外。”


    小元母親神情呆滯地搖著頭。杭一著急地問:“請您好好想想,他有沒有每天堅持做某件事,而且一天當中隻做一次?”


    小元的母親還是搖頭。陸華扭頭瞥了一眼躺在斜對麵上鋪的董曼妮,發現她坐直了起來,望向這邊。陸華的心攥緊了一下,本能地感覺到,董曼妮的注意說明他們找對方向了!


    杭一焦急地等待著小元母親的回答,但失去了孩子的母親,似乎也萬念俱灰,對全車人的性命也不在意了。她俯下身去,用手溫柔地撫摸著兒子的小臉,眼淚又奪眶而出:“小元,你到那個世界也好。天堂裏沒有疾病、災害和死亡,你可以永遠幸福快樂地生活在那裏,玩玩具、吃糖果、和天堂裏的小朋友一起玩耍……”


    這番話讓旁邊的每一個人都心酸難受,忍不住黯然淚下。杭一看出來,他沒法從小元母親這裏,獲得什麽實質性的信息。他站起來,長歎一口氣,打算想別的辦法。


    突然,他腦子裏劃過一絲電流,扭過頭,望著小元的母親:“剛上火車的時候,你說過,小元現在正在換牙齒,不準他吃糖,對吧?”


    小元的母親抬起頭:“你不覺得,現在說這些話,太殘忍了嗎?”


    “對不起,對不起……”杭一道著歉,但他仿佛一下明白了什麽,抓著陸華的手臂,把他帶到遠一點的地方。陸華莫名其妙地問道,“怎麽了?”


    “火車上發生暴亂的時候,小元非常害怕,他曾說了一句——‘媽媽,是不是死了之後,就不能吃糖果了’,你記得嗎?”杭一急促地說。


    “嗯。”陸華快速地點頭。


    杭一的身體不自覺地顫抖起來:“糖果!小元在換牙齒,本來就不能吃糖果的。但他為什麽要說‘就不能吃糖果’了呢?而且在這之後不久,小元就死去了,如果我沒猜錯的話……”


    陸華瞪大眼睛,毛孔一陣陣收縮:“你認為,‘糖果’就是死亡規律?!”


    “對,但我還差一樣證據,隻要找到了這樣東西……”杭一來不及解釋了。手表上顯示,時間隻剩最後15分鍾了。


    杭一再次走到小元母親的身邊,蹲下來對她說:“不管你有多傷心,你一定要幫我拯救這一車的旅客,還有你自己。現在我沒時間解釋了,請你把小元的那兩樣玩具給我!”


    “……什麽玩具?”


    “就是‘大姐姐’獎勵給他的那兩樣東西!”


    聽到這句話,董曼妮明顯地抽搐了一下,她臉色蒼白地從上鋪下來了,緊張地望著杭一。


    小元母親不清楚這是怎麽回事,但她照做了。她伸手到小元的褲包,摸出了董曼妮給他的第二件玩具——一個金屬的飛機模型。但是,第一件玩具卻找不到了,她說:“那個塑料小汽車,不見了。”


    杭一迅速回憶著,剛上車的時候,小元向他們展示過這個玩具小汽車。而另一個細節是——小元死後,董曼妮跪在他麵前,摸了他的小臉和小手……杭一倏然明白了。他最後求證道:“那個塑料小汽車,是什麽樣的,你還記得嗎?”


    小元母親困惑地說:“就是一般的小玩具,超市裏都能買到的那種。我沒有仔細看過……小元把它當成寶貝一樣,一直不讓我看。”


    說到這裏,杭一已經完全明白了,他站起來說道:“原因是,那個塑料小汽車是中空的,裏麵有七顆糖果!”


    這時,趴在窗前的韓楓大叫道:“杭一,火車比預計的時間更早到達了!我幾乎都看見莫斯科火車站的站台了!”


    杭一轉過身,直麵董曼妮,從她驚恐的表情中,他知道對方的心理防線已經崩潰了。在火車即將到站的最後一兩分鍾內,他大聲說道:“董曼妮,從一開始,你接近小元,就是想利用這個喜歡你這‘大姐姐’的天真單純的孩子,用他來製定‘死亡規律’!你獎勵給小元的小玩具,是所有超市都能買到的‘糖果小汽車’,裏麵有7顆糖果。因為小元在換牙齒,所以你大概叮囑過他,每天隻能吃一顆,而且不能讓媽媽和其他人看見,必須偷偷吃。而他每次吃糖果的時間,小時對應的是車廂號,分鍾對應的是車票上的……”


    “別說了,杭一。”董曼妮臉色慘白,嘴唇發烏,她的生命力似乎在杭一說出這番話的同時被吸走了。她吊著最後一口氣說,“這場賭局,你贏了。但我不是敗給了你,而且敗給了我自己。我始終無法克製感情,留下的那一滴淚水,成為你們的重要提示。這大概是我無法成為‘神’的原因吧。人類始終擺脫不了自身的局限性,會因為感情而讓自己送命。而你,遲早也會跟我犯同樣的錯誤……真是,愚蠢……”


    說完這番話,她倒在地上,死去了。逐漸減速的火車也在雅羅斯拉夫斯基站火車站的站台旁停下,幾乎同一時間。


    杭一拭擦了一下額頭上浸出的冷汗,這次的際遇簡直是前所未有的驚心動魄。他愣愣地站在董曼妮麵前,還沒從這份驚悚中回過神來。如果不是一瞬間充盈體內的力量提醒著他,他都沒有意識到,自己升到3級了。


    (女46號董曼妮能力“規律”——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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