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槍芒,橫空而出。


    瞬間來到鬼影身前,與此同時,拳如閃電,直擊鬼影麵門。


    鬼影抬刀一擋,當一聲擋住那一槍。


    隨即沉肩一扭,掄肘擊向陳仙衣之拳。


    轟!


    一聲巨響。


    兩人分開。


    陳仙衣站在原地,巋然不動。


    而鬼影連退十餘丈!


    神色極其難看,“你方才隱藏了實力?”


    陳仙衣淡淡道:“此刻,亦隻出五成實力而已,憑你,還不配讓我出全力。”


    鬼影嘴角抽搐。


    草!到底是哪個部門負責評估目標實力?


    沉默一瞬,鬼影厲聲喝道:“區區元嬰境,也敢唬我?”


    身影再度消失,下一刻,一道刀影自天而降,刀風呼嘯,氣浪轟鳴。


    “骷髏老狗,還不一起出手?”


    怒喝聲中,那名黑衣老者如夢方醒。口中默誦法訣,鬼邪之書中,再度出現一尊十餘丈骷髏,兩尊骷髏手持血矛,衝向陳仙衣。而連續召喚出兩尊骷髏後,黑衣老者臉色蒼白,顯然損耗極大。


    “米粒之光,如何與皓月爭輝?”


    陳仙衣大笑聲中,一槍刺出,轟隆一聲擊退兩尊骷髏。


    嗖!


    又是一槍,直直撞向那天外一刀。


    這一擊,力量再增一分。


    通!


    一聲巨響,鬼影手中短刃直接被震飛數十丈。


    鬼影本人身軀亦彈射出百餘丈,落入山橋之外。


    陳仙衣一愣,隻見鬼影身軀如電,借他一槍之力,順勢飛速逃逸,轉眼消失在山橋之下重重山林中。


    而那名黑衣老者,直接驚呆。


    瞬間醒悟過來,不禁破口大罵起來。


    突然看見陳仙衣視線緊緊盯著自己,了嚇得亡魂大冒。


    連忙收起手中鬼邪之書,那兩尊骷髏化作輕煙回歸。


    然後直接跪下來,磕頭如搗蒜:“陳少俠,饒我一命,饒我一命。我要投降,我要坦白,我要歸順。”


    陳仙衣笑眯眯道:“可惜你不配啊。”


    黑衣老者一愣,突然張大嘴巴,鮮血瞬間汩汩流出。


    一杆長槍不知何時刺入他的咽喉。


    陳仙衣收起長槍,又將所有屍體上的儲物戒一一收起。出門在外,仗是靠自己幹的,靈石是靠自己賺的。


    回頭望著神色複雜的司馬卿,柔聲道:“司馬姑娘,現在乖乖把你知道的事情都說出來吧。”


    頓了一頓,突然厲聲道:


    “不然我一槍捅死你。”


    ——


    司馬卿被陳仙衣嚇了一個激靈,渾身一顫,胸前波瀾再起,蔚為壯觀。


    眼睛中頓時升起一團霧氣,泫然欲泣,讓人心生憐惜之意。


    陳仙衣臉色冷淡,隻是靜靜看著她。


    沉默片刻,司馬卿抬頭道:“是七皇子。今日我在雲艦上看到你,情急之下,出聲呼喚,這些都被七皇子的人查到。你們走了之後,七皇子的人就來了,讓我寫信把你騙出來。否則就要取消我的國脈之戰資格,而且還要滅掉司馬氏一族。”


    陳仙衣問道:“然後你就把我騙出來給他們殺?”


    司馬卿沉默:“對不起。”


    陳仙衣罵道:“說對不起有用的話,要大魏監察司幹什麽?”


    司馬卿大聲道:“那我還能怎麽樣?真要看著他們滅掉司馬氏一族嗎?看著我的親人一個個被殺死?總之,對不起,要殺要剮隨便你,隻要別牽連我的家人就好。”


    陳仙衣沉默片刻,神態索然道:“拿了你的紫火如意符,我承你之情。今日之後,我們再無瓜葛,恩怨兩清。”


    司馬卿聞言,神色逐漸黯然。


    陳仙衣頓了一頓,眼睛一亮道:“稍等,我撤回方才那句話。”


    他想了想:“如果換一種角度講,你何嚐不是把他們騙來讓我殺?”


    司馬卿定定看著陳仙衣道:“你真變態。”


    忽然想起什麽,問道:“這一戰,你到底出了幾成力?”


    陳仙衣老實道:“三成。”


    司馬卿驚住,她也是青品元嬰修士,自然知道這所謂三成實力的意義。


    此戰,十餘名元嬰修士盡皆戰死。


    飛升境修士鬼影,敗退逃離。


    飛升境修士骷髏老狗,瞬殺。


    如此戰績,隻是三成實力?


    陳仙衣淡淡道:“你知道我為什麽願意回答你這個問題?”


    司馬卿迷茫搖了搖頭。


    陳仙衣道:“因為,我還把你當做朋友。”


    司馬卿沉默:“但我沒有做到朋友應該做的事情。”


    陳仙衣道:“我出身微小家族,很明白你的立場。所以,我理解你,一切責任不在你我,而在於七皇子。”


    頓了一頓道:“不過,你放心。國脈之戰後,他再也沒有機會算計我了。”


    司馬卿大驚:“你要殺七皇子?”


    陳仙衣淡淡道:“他必須死。”


    司馬卿擔憂道:“但要殺七皇子,那無異於和大魏帝族作對,你要想清楚了。”


    陳仙衣道:“我輩修士,武道爭鋒,求的是殺力無雙,求的是萬古不滅。區區大魏帝族,怕他個卵。”


    司馬卿一怔。


    這正是當日昊水之上初相見時,陳仙衣說的話。


    那是他還是修為盡失的普通少年。


    如今卻是打算斬殺大魏七皇子的強大修士!


    陳仙衣笑道:“此事,就此打住。我騙了你,你騙了我,我們又扯平了。國脈之戰中,有緣再見,你一切小心。”隨即轉身飛速離開。


    司馬卿神色複雜,微微歎了一口氣,也飛速離開此地。


    ——


    此後無話。


    經此一戰,陳仙衣對自身實力愈加清晰。


    除此之外,他尚有許多底牌:


    陰陽無極七色髓的藥力,一直被壓製體內,一旦爆發,可立刻突破至青品化聖境巔峰。想必能給敵人一個天大的驚喜。


    再加上魂海之中晝夜不停淬煉的本命劍,如今已有七把顯化:


    煉邪。


    幽冥。


    萬鈞。


    掃雪。


    瘦溪。


    貪財。


    齊眉。


    若真到了生死關頭,七把本命劍顯化。


    就算綠品神虛境親臨,也可放手一戰。


    ——


    九月初九。


    重陽。


    九九歸真,一元肇始。


    也是本屆國脈之戰開啟的大好日子。


    無數修士駕馭雲艦懸於高空,靜靜等待大魏帝君駕臨。


    陳仙衣悄悄問任皇:“大魏帝君是什麽境界?”


    任皇想了想:“最低也應該是黃品天劫境。”


    陳仙衣點了點頭。


    任皇輕聲道:“你要是嫁給曙光大陸未來女帝,身為女帝贅婿,區區大魏帝族,覆手可滅,更別提什麽七皇子那等螻蟻了。”


    陳仙衣點了點頭:“說得好,言之有理。軟飯硬吃,才是我們年輕人永恒的追求。”


    任皇冷哼一聲,不再搭理他。


    就在此刻,隻聞一道驚天呼嘯聲起。


    陳仙衣目光一凝,帝妖?


    隻見遠處雲層之間,數百餘艘雲艦組成壯觀艦隊,飛速駛來,氣勢驚人。


    轉眼間,已到山齋城上空。


    隻見數百雲艦皆是千餘丈長,兩萬披甲禦林軍巍然站立,均是藍品真皇境修為。每一艘甲板上都站立數名氣息恐怖的修士,神態冷峻,境界莫測,顯然是有某種秘法掩蓋境界。


    數百雲艦中央,則是一艘長達萬丈高達千丈的超級雲艦,艦身呈金黃之色,刻有無數法陣符文,艦首有九尊金龍張牙舞爪,似要騰空而去。


    十尊冰晶凶魔虎顯出原形,拱衛雲艦兩側。


    帝妖氣息,驚天動地。


    一時間整個山齋城上下皆是沉默無聲,片刻後,無數聲音響起:“拜見帝君。”


    大魏帝君到了!


    陳仙衣心中震動,兩萬真皇境禦林軍,十尊帝妖為奴,再加上數百名境界不明的強大修士。


    這大魏帝族實力好生恐怖。


    ——


    就在此刻。


    遠處再次出現十餘艘雲艦。


    一道雄渾聲音響徹天地,朗朗傳來:


    “臣公孫瀾拜見陛下。”


    公孫瀾?


    大魏長陵王!


    那艘超級雲艦中傳來一道威嚴聲音:“長陵王無需多禮。”


    陳仙衣目光掃過長陵王雲艦,隻見一位黃袍中年人屹立甲板之上,淵停嶽峙,氣勢凝重。


    身邊則站著一位神態明朗的年輕人,目光四處逡巡,轉眼找到大衍武宮雲艦,視線落在陳仙衣身上。


    長陵王世子公孫小魚!


    他眉目間露出一絲笑意,然後......


    伸出中指,對著陳仙衣比畫。


    長陵王眉頭一皺,抬手揮去。


    啪!


    一耳光將公孫小魚擊飛在雲艦之外。


    陳仙衣臉頰一抽,這不是親生的吧?


    ——


    長陵王現身之後。


    無數世族宗門依次出現,陳仙衣再次看到許多熟人,當日在魚龍遺宮內遇到的餘糧觀道士李北冥,金剛寺難禪和尚,五雷府道士鵜鶘,盡皆現身,個個都已經突破至青品境界,顯然都是為了國脈之戰準備多年。


    青月福地,五獄洞天,真陽宗,皆有雲艦前來。


    超級雲艦中那道威嚴聲音再度響起:“朱宮主,多年不見,別來無恙。”


    朱顏身在雲艦之內,沒有現身,惟有淡淡聲音傳出:“公孫戰,不會搭訕,就別開口。”


    現場死一般的寂靜。


    一位某族長老原本正捋須微笑,一個不小心扯斷滿滿一大把胡須。


    就算你是大衍武宮宮主。


    怎麽敢直呼帝君名諱?


    怎麽敢如此跋扈無禮?


    大魏帝君沉默良久:“朕,知道了。”


    陳仙衣眨了眨眼睛,悄悄對任皇道:“你有沒有覺得,這大魏帝君和老師關係不太一般。”


    任皇神色平靜,疑惑問道:“沒有啊,你覺得怎麽不一般了?”


    陳仙衣抓耳撓腮,驀然眼睛一亮:“就像帝君在追求老師,但一直被嫌棄。”


    任皇意味深長道:“你知道禍從口出這個詞嗎?”


    陳仙衣一愣,隨之臉色劇變!


    隻見一隻玉手虛影憑空出現,一巴掌將他擊飛在雲艦之外。


    陳仙衣捂著臉頰,望著遠處同樣捂著臉的公孫小魚。


    兩人沒有說話,齊齊轉身,相對而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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