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歐藏華坐在嶽靈珊的小院子裏,陪著她一起吃早餐。


    劉箐要睡懶覺,加上起床不便,往往要巳時才開餐,那會兒歐藏華都去衙門坐堂了。


    所以大部分時間,歐藏華的早餐是跟嶽靈珊一起吃的。


    吃了幾口後,他抬頭看了看坐在對麵明眸善睞、朱唇粉麵的美人,詢問道:“嶽父嶽母到哪裏了?”


    初春之時,寧中則就想回華山了,嶽不群倒是還想在京城多留幾日,可實在找不到理由,便在寧中則的勸說下,於三月中旬啟程。


    歐藏華知道之後,送了不少禮物給他們,嶽靈珊也從劉箐那裏預支了些月錢,贈予父母。


    按照他們的腳程來算,應該已經抵達了華山。


    嶽靈珊微笑著說道:“師兄放心,昨天我就收到了娘的飛鴿傳信,他們已經到華山好幾天了,不過是離開太久,家裏很多地方需要打掃,所以才沒及時告訴我們。”


    “那就好”歐藏華點了點頭,思索一陣才說道:“那天嶽父嶽母離開的時候,我觀嶽父麵相,見他印堂明亮光潔,應該是有好事發生。”


    嶽靈珊愣了愣,有些呆呆的問道:“難道我娘又”


    “你想到哪裏去了!”歐藏華有些好笑的說道:“不是那個事,嶽母不年輕了,生下靈風已經是奇跡,別為難她了。”


    嶽靈珊俏臉一紅,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對不起,是我想歪了”


    歐藏華見此,握住了嶽靈珊的手,溫柔的說道:“不是你的錯,是我沒說清楚。我的意思是華山之巔應該有寶藏,可以讓嶽父去看看。”


    “好,我一會兒寫信。”嶽靈珊點了點頭,將這件事情記在心裏。


    “對了,你自己的葵花點穴手練得怎麽樣了?”


    “入門了,還需要一些時間熟悉。”


    “好,不著急,慢慢來。”


    “嗯嗯!”


    吃過早餐,歐藏華坐上馬車,朝著清寧宮皇莊的方向行駛而去。


    馬車行駛近一個時辰,路過了一片繁忙的工地,晨光溫柔地灑落,近百名工匠在絢爛的朝陽下辛勤勞作,有的人正揮汗如雨地搬運著沉重的石料,有的人則細心地雕琢著木材。


    這裏便是未央宮皇莊的新村落,在老劉的主持下,兩百名做工的村民們集資六百兩,在此處打造他們的新家。


    隨著工程的穩步推進,越來越多的村民在勞作之餘,會過來查看一下進展,若是這新家真的如劉管事說得那麽好,他們也願意集資請大明第一建設局幫忙修。


    歐藏華坐在馬車上,通過窗戶的縫隙,看著外麵的情況,不少院落已經初具雛形,將來村民們入住之後,就可以在自家的院子裏養雞養鴨,不用再為了一顆雞蛋而吵上三天三夜。


    隨著他的思維發散,馬車悠然的穿過一片竹林,進入了清寧宮皇莊,右少卿·孟昭帶著四個漢子,已經再次等候多時。


    見到歐藏華的馬車駛來,立即上前迎接,拱手後說道:“大人,這四位是下官臨時安排的旗校、莊頭、家人、伴當,他們在清寧宮皇莊生活了數十年,對此了如指掌。”


    四人上前,屈膝跪地,動作整齊劃一,齊聲高呼:“草民等叩見歐大人!”


    歐藏華看了一眼四人,點了點頭說道:“免禮,辛苦了。”


    “謝歐大人!”


    四人站了起來,看向歐藏華的目光充滿了各種情緒,有激動、有畏懼、有崇拜。


    “這些稱呼按照未央宮皇莊的模式改了吧!”


    歐藏華一邊往裏走,一邊說道:“旗校今後就叫安保,負責皇莊的安全。莊頭叫人事,負責主持皇莊內部糾紛以及人員登記。家人改為經理,主管日常經營與行政庶務。伴當改為秘書,隻對皇莊管事負責。”


    “是,下官這就安排。”


    一行人順著道路往裏走,青林翠竹在春雨的滋潤下顯得更加嬌嫩欲滴,那幽靜而神秘的綠色,有種讓人生出一種想要進入探索的衝動。


    微風吹過,竹影叢叢輕輕搖曳,發生“莎莎”的聲響。


    “這片竹林有多大啊?”歐藏華有些好奇的問道。


    “回大人,咱們這裏的竹林分成了三片,加起來有將近一百畝地。”剛剛上任的秘書趕緊回答道:“莊子裏有專門的竹子編織手藝人,為宮裏製作各種物件。”


    “你們這裏還有造紙廠?”歐藏華點了點頭,接著問道。


    秘書回答道:“是的,咱們莊子上的造紙技術是從宮裏學來的,造出來的紙張在京城還算受歡迎。”


    歐藏華聽後沒有多言,而是在眾人的帶領下,直接去了造紙廠參觀。


    由於背靠一片竹林,所以清寧宮皇莊造紙廠製造的是竹紙。


    其實明朝紙業是知名度很高的一個行業,由於大明印刷出版業的發展,以及日常生活用紙的需求,都擴大了對紙張的需要,所以紙業也就受到了關注,明朝五大手工行業之一就有紙業,當時紙業的中心在江西的鉛山。


    有需求就有創新,所以明朝紙品眾多,其中的名牌就有江西西山的連七紙、觀音紙,鉛山的奏本紙,浙江常山、安徽廬州、英山的榜紙,江西臨川的小箋紙、浙江上虞的大箋紙等等。


    宮廷使用的紙品更為精美,有細密灑金五色粉箋,五色大簾紙,灑金箋等多種。


    仔細一看就會發現,這些名牌紙業都處於南方,北方幾乎沒有。


    ?ttkán?c○


    這也就是為什麽清寧宮皇莊明明掌握了宮裏的造紙術,卻在京城銷量一般的原因。


    宮裏的技術還沒民間得好,人家又不傻,怎麽會隻買貴的不買對的?


    歐藏華站在工坊之中,一邊觀察著工匠們的操作,一邊思索著該如何盈利,按照常規的搞法,肯定是沒辦法跟那些南方品牌競爭的,隻能另辟蹊徑了。


    紙業


    猛然間,歐藏華想到了一條很小眾的路子。


    那就是手紙。


    其實手紙這東西很早就出現了,但發展很是緩慢。


    根據一些史料記載,在唐朝時期一些貴族階層中便開始流行使用手紙,但南唐後主李煜曾多次將廁簡在臉上滑動以測試其光滑度。


    這就說明至少在晚唐時期,手紙和廁簡是並行的。


    到了明朝,太祖皇帝專門建立起了名為寶鈔司的機構,這名字聽著很有高端大氣,其實卻是一個專為皇宮生產、管理手紙的機構。


    但是在民間,手紙這東西依然屬於稀罕物,多數人還是以廁簡為主。


    當然,那些連吃飯都成問題的窮苦百姓不是歐藏華的目標客戶,他選定的客戶是那群有一定經濟基礎、但買不到平價手紙的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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